4、十八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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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包厢里空调呜呜地往外递凉风。
温锦看着许南尧，觉得这个笑话实在有点儿冷。
是真的挺冷的。
少年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丢过来，顺便还给她扣了一顶收买人心的大帽子，温锦翘了翘唇角，用鼻音小小地应了声。
许南尧看了她一眼，放了句狠话：“你要清楚你自己的定位。”
“你姓温。”许南尧说，“我又不姓温，我俩没有一毛钱关系。”
语气高傲得不得了。
温锦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
说罢，她朝着少年摊开手掌。
“干什么？”
“糖还给我。”
“？？？”
“小时候老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
许南尧才对温锦产生的那么点儿好感顿时没了。
女人。
只是外表很有欺骗性而已。
本质还是跟想象中的一样切开是黑的。
许南尧忍住想狂翻白眼的冲动，把糖扔在桌子上，这回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了。
温锦也无所谓许南尧理不理她，伸手拿了那颗糖，利索地剥了包装纸咬进嘴里，抬手想去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时，视线正好跟温安启的对上。
温安启鼓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许南尧一眼。
她从温安启那饱含期待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好好相处，你可以，你能行。
“……”
温锦低下头看手机。
温安启给她发了条微信：【小尧性格挺好的，加油，爸爸看好你！】
——性格挺好的。
您是不是对性格好的认知有什么偏差？
温锦把含着的糖换到口腔另一侧，舔了舔软肉上的糖霜，发了个微笑脸过去。
这可把温安启乐坏了。
许南尧是许婉抱养的孩子，心思比其他孩子要敏感些，又比温锦小一岁，当初他和许婉决定结婚时，最费劲儿的就是许南尧这关，所以后来说要把温锦接来时，温安启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会合不来。
但现在他觉得这个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尽管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第一次见面，弟弟主动给姐姐倒水，姐姐跟弟弟分享糖果，温安启觉得怎么看都是一幅相亲相爱的画面。
更何况刚刚女儿还发给自己一个开心的表情，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他推测姐弟俩的感情可能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有了里程碑式的跨越，于是温安启斟酌了一下，也回复了一个微笑脸。
温锦看着屏幕上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小黄脸表情，觉得跟温安启之前隔着的可能不是代沟，而是个太平洋。
关掉微信，退回手机桌面，温锦有点无聊地按顺序戳开右上角带有未读消息的软件，点开电话簿的时候，才发现有四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温锦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刚从医务室出来那段时间，她以为是赵瑗珍打来的，碰巧自己当时心情挺不晴朗，所以就没接。
她准备等下吃完饭出去再打回去问问是谁，结果几秒之后她发现短信箱里也有这人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苍白的俩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在吗。】
她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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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灯光铺满包厢，渲染着觥筹交错的氛围。
林景荣靠在椅背上，面前一桌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酒过三巡，有人端起酒杯遥遥地朝他举了举：“祝贺我们荣哥终于读到了理想的大学。”
林景荣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抬眼：“队里不让喝酒。”
那人脸色的笑意僵了僵，随即又调整过来：“您这不是现在不在队里了吗？队规也管不了你了不是？”
“尚学义。”江淼皱着眉出声打断，“你喝上头了吧？”
结果那人跟没听见似的：“我想想荣哥读的是什么专业来着？噢，运动医学。”
“挺好。”尚学义把装了酒的玻璃杯放在转台上，缓缓转到林景荣面前，“学以致用，上完课还能拿自己上手实践，不亏。”
我学你妈。
拿你脑子实践实践？
江淼心里骂了一句傻逼，然后转头去看林景荣的表情。
后者按灭手机屏幕，捏着装酒的小玻璃杯，指腹在杯沿上转了一圈儿，就跟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刺儿头似的，回答十分佛系：“是挺好的。”
“……？”
江淼惊了。
“你怎么回事儿。”江淼看了林景荣一眼，“什么叫是挺好的，好啥啊好，我琢磨着你今上午在后街打架不也挺猛吗，现在是怎么的呢？”
“晋医不好吗？”林景荣问。
“那是挺好的，医科全国第一。”江淼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是，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这个吗？”
林景荣抬了抬下巴，手里的酒杯磕在玻璃转台上发出声响：“你怎么不讲道理呢？”
江淼：“？”
“后辈以前没进过全国首发队，第一次来心里发怵，关心关心前辈什么时候能回归解救他于水火不是挺正常的吗。”林景荣把酒转回尚学义面前，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谢谢啊。”
明明完全没这个意思，但被男人带着泰然自若的表情强行歪曲原意后的一番话说下来，尚学义脸都绿了。
江淼简直想给林景荣啪啪鼓掌。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尚学义这人江淼一直以来就挺不喜欢的，当时他跟林景荣还在短道速滑省队时就跟尚学义同队，尚学义是体校出身，一直以来都对进行专业训练的同时还要兼顾普通高中学业这种一心二用的行为表示不屑，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天天都是“我才是最专一的，你们算个屁”的样子。
江淼当时就琢磨着没文化怎么还给他整出优越感来了。
结果后来国家队教练来省队选人，反而是林景荣和江淼被挑走了。
后面偶然有一次跟教练谈到当年选人的事，江淼挺好奇地问了句为什么，当时教练就留下一句话：“那小孩儿心性不行。”
江淼觉得，果然。
人，还是得要有点儿文化才行。
尚学义在林景荣这里吃了个瘪，面子挂不住，脸色像跑马灯一样变换了一轮后，最终自讨没趣地找其他人说起话来。
江淼这下心里舒服了，心情愉悦地转过脑袋想跟林景荣讲话，结果就看见后者已经收了表情，拿出手机对着短信界面，盯了半天也没见下一步动作。
发件人是温锦，下午那个挺有趣的前女友小姐姐。
而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在吗。
——？
江淼不明白一个破问号有什么值得看这么好半天的。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给林景荣传授两句把妹经验，没等他开口，身边的人坐直身子，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过去一句话：【最近过得怎么样？】
“……”
看得江淼尴尬症都要犯了。
林景荣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发的消息，温锦的回复时间是晚上七点十分，并且在他刚刚那条消息发出后的没几秒，对面回复了一条：【？？】
这次还多加了一个问号。
林景荣扬眉，顿了顿，没忍住笑了一声，继续打字：【我是你高中同学，借我点钱吧？我最近手头紧】
江淼张了张嘴：“我操？”
这他妈是哪国发明的撩妹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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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盯着手机一下没反应过来。
骗子她见过，但这么直接的骗子还是第一次见，直白得就差在短信里写上“我是骗子”四个字，反正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年头居然还有态度这么不端正的短信诈骗。
骗就骗吧，短信内容还老掉牙，哪怕对面编个“我是吴彦祖，我在深山拍戏和剧组失去了联系现在身无分文，你能给我打点钱吗？”说不定也真就有傻子信了。
温锦有点无语地按灭手机。
有服务员推着餐车从门口进来，不锈钢的餐车停在温锦身边，几个服务员跑过来有条不紊地上菜，各种菜大盘小盘地围着玻璃转台摆了一圈儿，其中几道菜还滋滋地冒着油花儿。
最后一个菜上完，四个人开始动筷子吃饭。
不知道这个家里是有什么吃饭不能说话的龟毛规矩还是怎么的，吃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包厢里只有碗筷的碰撞以及保温器上汤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不过温锦也不是个爱说话的，她乐得清静，安静地夹自己面前的菜吃。
还没吃上几口，玻璃台转了个转儿，菜就被转到了对面。
温锦歪了歪头，许南尧的手收回来，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夹了一个狮子头放进自己碗里。
由于不想伸手去转菜，于是温锦也跟着夹了一个。
细腻的猪肉剁成末儿，和着豆腐碎，外面炸了一层酥皮，裹挟着深色的酱汁，温锦咬了一口，才发现里面包着咸蛋黄。
……蛋黄。
温锦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把咬过一口的狮子头放进装食品残余物的盘子里。
许南尧：“……”
什么意思？
她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说他喜欢的菜都是她不吃的吗！？
许南尧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温锦也不知道许南尧怎么突然又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加上面前没有其他想要吃的菜，便有点无聊地拿出手机看。
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半天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她突然想起之前的骗子，于是点开信箱，找到那条信息。
对方说是高中同学，要找她借点钱的意思，她想了想，回复：【你要多少？】
【——我刚借给顾盼兮三百多万，暂时没有太多闲钱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八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