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竹马要娶我》依依汉南

16、第 16 章

　　她眼里满是冷冰冰的疏离,江越宸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流露出这种神情。

　　他第一次见宁兮，是长生岭到庆安大道的交叉口。

　　那条路在城西郊，平时车流量不大，他骑着新买的杜卡迪，不时踩抬油门调试性能。

　　马路边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吓了他一大跳，他捏着手把，立马偏头调整方向。

　　“吱”的巨大刹车声响起，车轮和地面骤然重重摩擦，擦身的惯性把横穿马路的女孩掀倒在地。

　　女孩穿着榕城一中的校服，衣肘处被地面尖锐的石头划破，透着丝丝血迹。

　　不过花骨朵一般年纪，白嫩的脸上满是泪痕，好像一团幼兽倒在地上，楚楚可怜。

　　江越宸责备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

　　还是个小姑娘啊！

　　他准备带她去处理下伤口，开口问她：

　　“你是榕城一中的学生？”

　　女孩冷着脸，一把推开他，跛着脚一瘸一瘸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第二次见到她已经是大半年后了，他在Z大校本部办完事出来，看看时间，去南门外的星巴克排队买咖啡。

　　“先生，您想要什么？”女孩扎着绿围裙，笑容甜美，说起话来嗓音脆生生的。

　　“我要一杯美式，大杯。”

　　“好的。”

　　女孩收完钱，纤细的手指在收银机上打出小票，侧身递给旁边的同事。

　　“可以拉花吗？”他注意到前一个人点的咖啡，拉花是她浇筑的。

　　女孩又笑了，露出洁白的糯米小牙，

　　“先生，美式咖啡没法拉花呢。建议您换成拿铁，我们可以制作。”

　　他点点头，看着她走过去执起奶壶，一点点往咖啡杯里浇出图形。

　　她半低着头，鼻子尖尖俏俏，很快就把咖啡端回吧台，递到他面前。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请慢用。”

　　图案就是普通的树叶，但确实画得很漂亮。

　　女孩手腕的肌肤白皙细腻，在灯光下亮得晃眼，他嗓子一阵阵发痒，突然很想抽烟。

　　那之后，他陆续去了这家咖啡厅好几次，摸清了下午五点后她都在这里兼职。

　　他暗暗观察，她工作时候很认真，对待客人总是笑吟吟的，一点也不像长生岭初见的样子。

　　他对她很好奇，去的频率也越来越勤。

　　有一次，看见一个外国女客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点餐，她好像一直没有听明白，顾客露出不耐烦的神态，她红着脸道歉，准备找值班经理过来解决。

　　他走上前，和外国人交流几句，把客人的要求告诉了她。

　　不一会儿，她给他桌前送来杯拿铁，配着芝士蛋糕，为他刚才帮她解围致谢。

　　他以为两人关系能进一步，但她对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疏离，每次点餐，微笑地问他需要些什么？私下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有几次他故意在店里呆到很晚，知道了她下班时间固定在晚上10点。

　　这里离Z大不算远，但南门这一片鱼龙混杂，治安算不上太好，她一个女孩子走着回去安全吗？

　　直到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看着他，眼里又满是那种戒备的神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跟着她走了一路。

　　他简直想落荒而逃。

　　还好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朝宿舍楼跑去。

　　那之后他很久没有去过那家星巴克，也没有再见到她。

　　舍友孙敬之想追外语学院的一个女生，迎新晚会非拉着他一起去。

　　“老江，陪我去吧，外语学院漂亮妹子多，你看上哪个，我给你介绍介绍。”

　　看他不为所动，孙敬之一脸不正经揽住他肩膀，

　　“咱们已经发誓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了，可谁来关心关心我们的幸福生活啊！眼瞅着马上都博士毕业了，再不主动出击，我们这些医学狗一辈子也交不到女朋友，活该只能终生和右手为伴了。”

　　他下意识想拒绝，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张漂亮面孔，那天晚上她发现自己跟着她后，他羞愧得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医学院是独立校区，离校本部有三公里的距离，以前他很少过来。

　　现在来的次数多了，渐渐对校园熟悉了起来。

　　宿舍楼，研究生院，著名的湖滨餐厅，甚至情人坡，却一次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女孩。

　　想见她，又怕见她，心里还为自己那晚冒失的举动后悔，这些矛盾在他心中乱碰，他只能迫使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嗯。”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迎新晚会上，他又见到了她。

　　一身白色长袖连衣裙，领口系着漂亮的蝴蝶结丝带，站在台上唱着《忘忧草》：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得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

　　孙敬之注意到他的异样，不怀好意顶了他肩膀一下，笑道：“台上这个漂亮吧！看上了？一会儿我帮你打听打听。”

　　他不置可否，眼睛仍一瞬不瞬望着她。

　　女孩嗓音清澈，有着少女空灵的质感，歌声里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忧桑，几处的灯光照着她——那真是一张漂亮的脸！

　　江越宸知道，吸引他的并不仅仅是这张脸，初见她时的倔强，工作时的热情，发现被跟踪后的冷漠疏离，每一种表情都那么生动，深深吸引了他。

　　每天晚上他的梦里全是她，早上起来，去洗手间清理完毕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梦里那血脉偾张的激动还在心间萦绕，他闭上眼，体会到了什么是魂牵梦萦的感觉。

　　“......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
　　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一曲唱完，台下掌声不断，她微笑地鞠躬感谢，走下台。

　　孙敬之很快把他想知道的消息传递了过来，

　　“宁兮，英语系大三学生，著名的冷美人，追她的人不少，成功的一个也没有。老江，看你的了。”

　　他顿了下，又说道：“不过她家境可能不太好，经常出去做兼职。”

　　江越宸抬头望他，孙敬之解释道：

　　“放心，是那种正经的，姚茜说她和实践部的陈菲儿挺要好，就是因为陈菲儿经常帮她介绍兼职。对了，她最近晚上六点都在文化南路新开的那家九月天弹古筝，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越宸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又跑去弹古筝了？不在星巴克做兼职了？

　　她很缺钱？

　　自己从小家境优渥，高中毕业后没有按照父母规划的轨迹去国外学商科，而是选择学医。

　　都说医学生活枯燥乏味，他并不以为然，繁重的功课、做不完的实验，反而让人放空大脑，不需要面对父母争吵不休的局面，也不用去公司应酬那些他不喜欢的场合。

　　他可以心无旁骛做自己喜欢的事。

　　宁兮呢？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满脸的泪痕是怎么回事？

　　这个年纪花一样的女孩，不应该在大学校园神采飞扬，享受生活学习的乐趣？

　　孙敬之说她家庭条件不太好，江越宸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发紧，他心疼她。

　　他应该主动一点，但不能太冒进，别吓着她。

　　他去了九月天，一家新开的高端川派火锅店，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舞台有演出，宁兮就负责开场半小时的古筝弹奏。

　　他静静望着她，女孩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绣花旗袍，衬得身姿苗条，清瘦妩媚，亭亭玉立得仿佛初春簌簌盛开的白兰花，

　　含笑的眼眸扫过，如同微风轻拂在脸上，笼罩着恼人的迷，让人越看越舍不得丢开。

　　他知道自己是真地喜欢上了她，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机会来得很快，英雄救美的事就这么幸运地砸在了他身上。

　　那天在中天广场地下停车场，他刚锁好车，听见熟悉的女孩着急的声音，

　　“别跑，把包还我！”

　　宁兮正快步追赶前面拎着女包飞奔的黑衣男子。

　　他立马反应过来——抢劫。

　　江越宸朝着那个贼快速跑去，一个箭步，重重一脚揣向了男子，男子眼上的神情凶狠起来，噌地拔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指着两人。

　　“你们别过来。”

　　宁兮倒是冷静了下来，

　　“包里的钱你可以拿去，把里面那个红色小荷包还给我。”

　　江越宸上前抓着男子的手腕，手上用劲一扭，匕首啪得一声掉在地上，两人厮打了起来。

　　“妈的，老子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

　　男人很凶狠，招招出手都直冲头和脸去。

　　江越宸到底年轻，体力占了上风，不一会儿把男子制服在地，保安很快过来，把小贼带走。

　　他伤得不算轻，刚脸上扎扎实实挨了好几拳，几处青紫，右边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也破了。

　　宁兮扶着他胳膊陪他去医院，一直不停掉泪。

　　“对不起，都怪我，害你伤成这样。”

　　他想安慰她，扯了扯嘴角发现疼得厉害，呲牙勉强挤出个笑，

　　“别哭，我没什么事，包拿回来就好。”

　　一个女孩子，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还紧追不舍，她每天那么辛苦做兼职，却让歹徒把钱留下，只要小荷包，那个东西对她一定很重要。

　　所以刚才他必须要出手，帮她抢回来，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也很美，但他更想看到她笑。

　　CT检查没啥事，江越宸拒绝了医生要求留院观察24小时的建议，让宁兮送他回了医学院，宁兮主动提出这几天陪他去医院换药，承担医药费。

　　陪他看病江越宸心里当然一百个愿意，钱他肯定不会要的，他又不缺钱，他只想要宁兮这个人。

　　第二天两人去医院的路上，江越宸接到了办案民警的电话，

　　“你们昨天抓的那个小偷，血液检查发现有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