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女帝vs女宠（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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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软软的身体好了许多，也与烟儿的关系好了很多。
因为无法走出房子，她只好拜托烟儿每日前往京城打探皇宫的消息。
可惜，每一天都只听到皇帝病重的消息，未见其好转。
忧思溢满心头，一日胜过一日。
这日，烟儿一进门就欲言又止，径直走进了屋内，背过软软坐下喝了口茶水，似乎不敢看她。
“莫不是有什么坏消息？”软软心像被人揪在了一起，哑着嗓子问话。
烟儿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到问题，反问道：“你和这皇帝有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在意她的消息？”
“她，她是我的心上人。”软软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不能说太多，不然只怕会害了这孩子。
“哎……”烟儿不忍心看她那么难过，却没了法子，“宫内传出消息，陛下病重，药石无医，全国悬赏神医救命。”
怎么会？明明分别时，她还是那般健朗的模样，半月不见，怎病入膏肓？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她。
念头一起，便怎么也压不下去，她为了什么才用那么大代价，换取一次生机，即使只见一面也好，她想亲口和她和说句迟到很久的话。
烟儿眼见平日里格外淡定的软软，此刻像锅上的蚂蚁，在屋内又是唉声叹气，又是捶胸顿足，来来回回走的她心烦。
她和自己说，只不过是看不过罢了，帮人总归是积福的，提议道：“你要是真想见她一面，我可以帮你。”
……
“各位不远万里前来的神医们。”殿内一名掌事宫女说道，“陛下，乃天龙之姿。万不可被庸医治病，只有过了考核的三关的人，才可入寝宫。第一关是对草药的鉴别之道。”
此话一出，底下炸开一片。
软软穿了一身书童模样的服饰，小心易容过后的模样格外的不起眼，隐没在一群人之中，眼见一群人都忙着第一关，小心翼翼的靠近烟儿低语：“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应对？”
烟儿沉着冷静的整理手上的药材，没有回头：“不管过不过，我都无性命之忧，但你要做的事，我无权阻止你，只能祝你好运。”
软软微微作揖，深表谢意，能帮她进了皇宫，若是出事，又怎么无性命之忧，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
这样的大情，她铭记于心，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报此大恩。
眼见大殿之上忙碌非凡，她佯装入茅厕溜进了后院一角，换好了提前准备好的宫女服饰，淡定自若的走回殿内。
她的表面有多稳重，内心就有多忐忑，经过掌事宫女身边时，气都不敢喘一下。
“哎……哎……”突然，她的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掌事宫女微微有些疑惑。
“哈哈（干笑），人人都说我长着一张大众脸，肯定不易想起。”软软还在想怎么现编个宫来，又怕被人查，心下戚戚然。
“现在人手不足，我走不开，你代替我去找熊侍卫，向她问问陛下发病的症状，写好之后再拿给我。”
“是。”软软心里都快哭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帝王寝宫内，重重帷幕下的床榻上，一个红衣女子平躺在上面，瘦削的脸颊上毫无血色，白的像层纸，双眼紧闭，眼眶凹陷，双唇发紫。
软软未发现熊孟缕的身影，只好用轻功悄悄潜入室内，刚拉开床前的纱幔，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想哭又怕引起外间人的注意。
短短半月，为何她变得如此憔悴？
软软跪在夏侯娇的面前，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唇瓣，顺着它干燥翘起的纹路，反复摩擦，心口一阵疼痛。
她的阿娇，她捧在手心都不愿放下，如珠如宝的女人，如今憔悴的没有人形。
就算是重伤又怎会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这紫的异常的唇瓣，让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糯米！我的阿娇怎么了？】软软在心间疯狂呐喊，这个世界只有他能告诉自己答案了。
【好累啊……】穿着小熊服饰的糯米从虚空中跳了出来，打了个呵欠，摇摇晃晃的脚步略有虚浮。
糯米跳到夏侯娇的床上，反复端详，有些惊讶的叫了起来【呀，她中毒了！】
中毒？对了！软软有印象，中毒之人的嘴角确实会有异样的紫色。
【什么毒？难不成宫里这么多太医还能看不出来？】软软不敢置信，一个女帝中毒却无人知晓。
【emmm 这毒无色无味易挥发，中毒后脉搏也如常人般正常，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惟有这身体日渐亏空，身体状态一日不如一日，直到精力衰竭而亡。】糯米探查了自己的知识宝库找到了这个毒药，有些疑惑
【而且这毒药厉害在，它是长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按理她应该是不知不觉中死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倒下。】
软软立刻反应过来顺着推理道：【也就是说，这药的下毒者，已经是下了多年了，如今加大了分量……】
【得~主人真是机智~（狗头表情包）】
【贫嘴~那你可知这毒药如何解？】软软轻轻抚摸糯米的小脑袋，自从掉下崖后，她和糯米关系比之前更加亲昵，也或许是因为能够触碰接触产生了更多的情感。
有的时候，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糯米是自己的儿子。
【这毒名为千花醉，运用了不同种类的一千片花瓣调制而成，整整一千片不能出差错，还需要独特的药引，若是不知这一千片的种类和分量，还有药引，无法制成解药。】糯米说完就叹了一口气，抖抖嚯嚯的提了个建议。
【若是这夏侯娇就这么死了，虽不是完成任务的最佳方法，也勉强能过，你要不凑活凑活？】
软软给了糯米一个不屑的眼神，懒得理他，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才能拿到这个药方，没有注意糯米和往日的反差。
糯米眼见没自己事了，抖着自己的小腿团坐在地，表面笑嘻嘻的，实际心情格外复杂，因为有件事他一直藏着没告诉软软。
其实跳崖做选择的何止是软软，受惩罚的也何止是软软。
糯米只是没有说，他作为系统的惩罚是更为严苛的，毕竟任务者不好替代，系统格式化被抹杀是极为容易的。
连着两个世界的任务出现问题，都在消耗他的力量，在虚空中化为人型其实不是升级系统，而是它的力量已经坚持不住隐藏。
他的本体非人亦非神魔，而是一个异类，最为脆弱，不可在人间长时间待着。
若是有一天力量终将殆尽，他想软软牢牢的记得他，记住他本体的模样，这样就算被格式化重设了，也会以另一种形式活着吧。
【糯米？发什么呆呢？】软软揉了揉糯米有些圆润又软软的小脸。
糯米连忙挂起傻呵呵的笑容摇了摇头。
“谁在寝宫内？”外面突然传来猛女的声音。
软软大喜却又隐约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暗想此刻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她并未忘记现在全城缉拿自己，不可冒险。
她连忙掀了帷幕离开，假装刚刚进入殿内，看到猛女后立刻跪倒在地：“奴婢是奉了庆阳殿管事宫女的命令，前来寻您了解陛下今日的症状。”
眼见猛女走到桌前提笔写字，软软避开身后的士兵走到她的面前拼命眨眼睛。
熊孟缕抬头看到后，心下一愣，莫不是这宫女对自己有意思？哎呀，果然这人桃花来了之后，想躲都躲不掉啊。
软软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眨的抽筋了，也没见她有反应，难不成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熊孟缕眼看这平平无奇的小宫女都快凑到自己面前了，吓的连忙后退两大步，连连摆手：“我已有心仪之人了，爱我没结果。”
她说完独自抬起头，45度角仰望天空，略感哀伤的样子。
软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冷着脸收起纸放于袖中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临走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傻还想和猛女计划，还不如自家小丫鬟玉儿可靠呢，这孩子怎么在这后宫混到现在的，堪忧啊……
惟有熊孟缕还陷在自己的悲伤思维里，忍不住飚下一行热泪。哎，伤害了一个花季少女脆弱的少女心，但是怎么办呢，谁叫我有可爱的玉儿了呢~哎呀，不知道玉儿今天又会做出什么好吃的呢~
一旁装作路人甲的守卫们，看着靠着墙用小手指画圈圈，又哭又笑的猛女，一个个惊的下巴都掉了。
之后后宫传出奇怪的谣言，平凡小宫女求爱熊侍卫，却碍于世俗礼教被无奈拒绝，而伤心欲绝的熊侍卫神情异常，这又是后话。
软软将东西送到庆阳殿后，正巧看到烟儿过了最后一关，众人都离开，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她心下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孩子竟隐藏着这样的能力，或许她能帮自己制作解药？
软软溜进了烟儿的房间，见她似乎刚刚换了一套衣服，也没细看就凑上前，仔仔细细的和她讲了这个千花醉。
“这是你探查到的？”烟儿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这“千花醉”按理不该被外人所知才对啊……
软软没有注意到烟儿的异常，还在不停的说着关于这毒药的信息。
“你那心上人是那暴君？”烟儿微凉带着丝冷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而我的师傅是因为那个暴君死的。”
房间外人声喧腾，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或是研讨药理或是争辩药方，惟有两人间一片死寂。
良久，软软才反应过来，面对这个少女的心情也变得异样的复杂，声音中带了些颤抖：“能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在她心中，她的小姐姐只是表面是个暴君，或许她真的有些嗜血，但她的内心比所有人都想好好治理这个国家，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因为信任让她冷静了许多，这才注意到，面前少女的墨黑头发被盘成双环垂髻，露出稚嫩的脸蛋，双眼深沉了许多，低头不语。
她身上纯白色的布裙被墨蓝色的长裙替代，腰间的丝质襳褵上挂着块翡翠蝴蝶，少女原先通灵又远离凡尘的气质消散了，仿佛被世俗之气沾染。
她既不说，那软软也不会逼她，只是站在一边等她平复心情。
无声的陪伴，比起喧嚣的叨扰要有力许多。
良久，她低头用手指反复磨搓着那块翡翠蝴蝶，抚摸久了竟泛着一丝紫色光晕。
“这是天上地下独有的一块奇异石头，摸久了就会泛紫色光晕，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除了灌在嘴里的毒药以外，唯一的信物。”她的声音沧桑中带着些许落寞，喑哑的嗓子难以修复或许是这少女心中永远的痛。
比起嗓子带来的痛，心中的痛才是最折磨人的吧。
“好在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让我的童年和正常孩子一样快乐。”提到养父母，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笑意，“还有师傅，她有一日路过我们家时讨水喝，一看到我就非要拉着收我为徒。我看她衣服穿得破旧像个乞丐花子，还不如我穿得好，怎么都觉得她是个怪人，自然不肯答应了。
没想到她被拒绝后，每天都跑来找我，或是带个拨浪鼓讨我欢心，或是采了林间小花给我做花圈戴着，又或者给我做各种好吃的小食，一日一日的过来，就算是刮风下雨也不曾放弃，日子久了，就连邻居都说，烟儿家有个傻子女人，天天过来，天天被赶出去。
我原先想着既然她是个傻子，那我就当陪她玩玩，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她就突然消失了一年。
一年间，旱涝连绵，庄稼颗粒无收，我的养父母把能吃的都留给了我，自己去山上采树根吃，却意外误食了毒草，等我发现时已没了气，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饿死去那阴曹地府，陪陪我可怜的养父母，尽上那未尽的孝道。
是师傅出现救了我，原来她是个隐匿高人，她教我武术、医术，教我在恶境中如何活着，带给了我全新的生命。原先我以为是假的东西，其实是真的，她也不是傻子，只是行动方式异于常人。”
软软靠在墙边边听边想象，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潇洒洒脱放荡不羁的高人形象，越是高人越是行动诡异，出入无影，这些她都能理解，惟有这一见少女痴缠数月为收徒这点，百思不得其解。
她早前探过烟儿的经脉，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但还不是什么多难得可见的，比起夏侯娇差的太多，就连自己这身体都比她强上许多，更何况她曾中过毒，虽未伤及性命，但终究伤了元气，日常又吃的勉强活着。
一个瘦骨嶙峋又中过毒的农家女童，是什么原因让她费尽心机也要收做徒弟？
常年在异世界漂泊的软软，一旦动起脑子就怎么也停不下来，内心总觉得后面藏了个大秘密。
当然，烟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里，没有注意到软软的异样，“我原先不想提的，因为师傅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我放下，所以我放弃了报仇，但是这血海深仇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
还记得那日雪下得格外的大，皇家却来了几个黑衣侍卫，说是陛下下了旨，让师傅即日进宫面圣，为她治病。原以为只是离开几日，却成了永别，回来的只有师傅的尸骨和衣物，又说是治病不利便杀了谢罪，赔了一些银子给我。
我安葬师父时，意外在衣服夹层发现了一份信，信中便是让我千万不要来京城，更不可想着报仇。”
软软听了故事后，越发觉得诡异，烟儿涉世未深自然不会察觉，但是自己这种江湖老油条，杀人陷害的事做的不少的人，一听就听出了问题所在：“这年头，杀人还特意自报家门吗？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暴君杀的，那暴君杀人不眨眼，还特意帮你火化了再给银子安抚家属？”
软软一阵连环问题，直击烟儿的心灵，一时之间竟回答不出来。
眼看小姑娘自己也疑惑，她便不再细说，让她自我摸索去，反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何这些日，愿意答应我帮我去探查消息，又为何愿意助我来宫里？”
“因为我想看这个暴君是怎么死的。”烟儿的回答不带有掩藏，意外的直接干脆。
软软还有些欣赏这丫头的性格了，爱憎分明，直接果断，摊牌之后更是干脆利落，她相信定会有方法证明阿娇的无辜，也会找到下毒之人。
另一边宫殿内，夏侯娇仿佛做了很久的梦。
“软软!”伴随着一声惊呼，她迅速睁开了双眸，看向窗外的眼神格外的落寞，这一睡竟已经太阳西斜了。
最近夜夜辗转难眠，直到凌晨累极了才陷入沉睡，不知为何，今日心口暖暖的，好像感觉软软在自己身边一般，觉也睡得比往日好上许多。
“陛下！”熊孟缕一看到她家主子，身形萧索，整个人瘦的没个人形，竟忍不住哭了出来，“今日睡得比往日多了几个时辰，身体可舒服些？”
夏侯娇浅浅笑了笑：“甚好，我想很快就能见到软软了吧。”
“我”这个字代表着太多，如今她是在用“夏侯娇”的身份和猛女交谈，而不是帝王。似乎凡尘俗世皆可被她抛下，抛不下的只是那些衷心自己的人，罢了。
“陛下！”熊孟缕跪倒在地猛磕头，磕的脑门泛着血印子，却并不在意，“臣求您了，求您不要放弃自己。”
“我知道，自己如今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你不必太过忧心。”夏侯娇扶着床缓缓走下来，轻轻拍了拍熊孟缕的肩，话语带着难得的温柔，“你如今全国搜寻名医还救不了我的话，那便是上天注定了。”
“陛下，今日搜寻到的名医，皆有些本领，明日必然能为您治好。”熊孟缕默默低头，这话说给陛下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然她怕自己撑不下去了。
“明日之后，若还是治不好，你便放弃吧……”夏侯娇从一旁拿了一个实木制的锦盒交于熊孟缕，语气中带着些淡然与洒脱，“这里面，我放了些银票，以我现在不引起太君眼线怀疑的情况下，只能拿到这么多了，还有些精细的宝石珍珠首饰，也可拿去卖了。
一旦我走了，你日后的日子会相当艰难，甚至伤及性命，即使阿婼不会害你，太君他也不会手软的。你不要犟，就带着这些和玉儿找个偏僻处好好过日子吧，还有那个孩子，如今跟了玉儿带着，便一直好好带大他吧……”
熊孟缕跪在地上接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上唇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让陛下听的心里难受。
人人都说陛下是个暴君，在她看来，她的陛下永远是那个爱笑的少女，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关心他人罢了。
“臣，喏。”
夏侯娇说完便坐在窗口望着那轮皎洁明月，手中反复抚摸着那只白玉簪子，只有触碰它时的冰凉触感才让她有种活着的感觉。
她的心早就随了软软跳下去的那刻停止了吧，如今不过是副皮囊如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罢了……？
“软软，今夜，也请你来我梦中，与我相见吧。”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女帝vs女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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