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30秒的时间天下无敌[快穿]》月不枝

10、救世主是小迷弟（完）

　　路奕鸣并不知道林又森知道了多少。
　　但那人只是沉着脸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本想追上去问他几句，但韩辛岳却拉住了他的手。
　　“他明早就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
　　“数据恢复了一些。我发现林又森的父母是想让他出国留学，但他之前没有答应。”
　　“出国？”
　　“嗯。但我趁着刚才的空档给他们打了电话。”

　　“是么？”听到这儿，路奕鸣终于松了口气，“其实我还是觉得奇怪。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献祭’一个人？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不知情吗？”
　　“这是一个秘密计划。公众知道的部分，在那个凶手自首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但这个计划能够实施这么多年也挺神奇。你想想看，一个头脑正常的年轻人和一帮鬼住在一起，最后还莫名其妙地死了……这种事情偶尔一次还好，每年都来这么一遭，真的没有人会发现吗？”

　　“也许放到现实世界里来说，确实会很奇怪。”韩辛岳边说边转过了身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奕鸣不太明白。
　　“我们回去吧。”

　　那人话说到半截就走开了。
　　路奕鸣赶忙跟了上去，他正想开口追问，却看韩辛岳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末日的征兆出现了。”
　　“末日的征兆？”
　　说着，路奕鸣也抬起了头来。

　　只见半明半暗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痕，看着倒也不长，但蜿蜒曲折，就像一个丑陋的伤口，狰狞地竖在那里。

　　“这痕迹之后会越来越明显。”
　　“然后呢？天会破开吗？”
　　“差不多。”
　　“这么恐怖？那林又森要怎么做才可以拯救世界？”
　　“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了。”

　　其实路奕鸣至今还不能接受林又森那个不满二十的小屁孩可以拯救世界这种事情。
　　除非他之后有了什么奇遇，突然获得绝顶的力量，变身超级英雄之类的，不然他可不相信那人会有这种本事。

　　不过之后如何，路奕鸣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他瞅着等林又森离开了这所闹鬼的学校，他就要奔赴下一个世界了。

　　想到这儿，路奕鸣轻轻叹了口气。
　　韩辛岳边走边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他是怎么了。

　　“没、没有，”他含糊应了一句，“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他就因为那么一件小事跳喷泉自杀了，这世界就随之毁灭，那也太讽刺了。”
　　“小事？”韩辛岳忽然停了下来，“那不是小事。”
　　“不是吗？”路奕鸣有些奇怪，“不就寻常的校园恋情？如果每个人失恋一次就要去自杀，那人类怕是早就灭绝了。”

　　韩辛岳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只径直转过了身去。
　　“怎么，你不觉得？”路奕鸣看他表情奇怪，赶忙跟了上去。

　　那人仍旧没有说话。
　　他们沿着小道往回走了一阵，韩辛岳才忽然开了口：“我看过因为做不完作业而跳楼的学生，看过弄丢了妻子生产费用而上吊的丈夫，还看过因为工作失意而吞枪自尽的年轻女人，他们都不是死于什么小事，而是对他们来说，那个当下无法承受的‘大事’。”
　　“是吗？”路奕鸣喃喃说道。

　　“在看过那许多事情之后，我曾听过有个女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嘲弄过那些死去的人。她说物竞天择，人类的进化就是在不断地淘汰那些不够强大的人。他们生而弱小，自然可有可无。”
　　“……”
　　“我不知道那句话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我并不喜欢这种说法。”

　　韩辛岳继续朝前走着，他的脸上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表情。
　　像是悲切，又像是怜悯。

　　路奕鸣忽然想起韩辛岳说过的那句话。
　　人命关天。
　　在哪里都一样。

　　他隐约记得，这世上所有的AI或者系统，在诞生之初都会被赋予一个须得永远铭记的“信念”。而韩辛岳的那个，估计跟“神爱世人”差不了太多。
　　不过没那么苦大仇深，也没什么宗教意义。他只是会下意识地敬惜每一种生命而已。

　　不过人总有选择自己生死的自由。不应被道德或者责任束缚，更不用为自己的这个选择背上什么骂名。
　　但是……
　　如果在那个当下，哪怕就在那无可挽回的前一秒钟，他们也能遇上什么“救援”，那该多好。

　　路奕鸣正想着，前面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前。

　　楼道门窗间依旧漆黑无物，只有三楼林又森住的那间房间里亮着些微灯火。
　　韩辛岳说他还有点事，等一切办妥之后，再来与他汇合。
　　路奕鸣点头应了声好，然后就独自上了楼。

　　楼道里也静悄悄的。
　　他不知道那些鬼影是藏到了什么地方，不过它们不再出现，倒也算是好事。

　　想着他就疾步来到了三楼门前。
　　他打开了房门，发现房间里灯光很暗，而林又森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行李。

　　那人始终没有抬头。
　　路奕鸣看着他，几步走了上去，他正想问下是否需要帮忙，这时，林又森忽然声音喑哑地开了口。

　　“你知道吗？你来找我那天，我差一点就死了。”
　　“……”路奕鸣当然知道，但他只是停顿了几秒，然后故作疑惑地轻声问了一句，“是吗？”
　　“他没有来，他约过我几次，但最后总是没有出现。虽然我告诉自己，他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才临时爽约，但是……也不能来是这样啊。”

　　有些事情不能解释。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路奕鸣只是看着他，然后低声安慰了一句：“你以后会发现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

　　“我知道，”林又森喃喃说着，“但我已经认识他很多年了。单方面认识，他可能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大我一级，后来初中、高中我们也都在同一所学校，再后来又是大学……我想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但他不喜欢我，他从来就不喜欢我。”

　　说到最后，林又森的声音里带起了一点哽咽的声音。
　　而路奕鸣却莫名想到了那些蓝色的蝴蝶。

　　真的……不喜欢吗？
　　他不知道答案，而有些事情，现在他也不能解释。

　　所以，路奕鸣只是上前了几步，然后在林又森边上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有过难受得想要去死的时候。但每当我心里有了那种念头，我就告诉自己，我也许是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
　　“拯救世界的？英雄？”
　　“嗯，”路奕鸣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是很荒谬，但只要这么一想，我就会觉得，这世上的一切美景和好事都是因为我还活着，所以才能够存在。”

　　林又森脸上像是有些触动。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那里，直到窗外天光骤亮，晨曦终来。

　　那时大概早上六点左右，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
　　林又森拖着行李出了门，路奕鸣也跟了过去。
　　他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而韩辛岳就站在那车的边上。

　　“飞机会在一个小时之后起飞。我们就不一起了。”
　　“嗯。”林又森点了点头，跟他们告别以后，就径直上了车。

　　路奕鸣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看着那车渐渐驶远，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都是为了他好，但这种感觉还是挺唏嘘的。求而不得，爱而，也不得。不过程千睿到底喜不喜欢他，也不好说……”
　　韩辛岳看他自个儿念叨了半天，忽然笑道：“不好说吗？”
　　说着，他抬头往边上看了一眼。
　　路奕鸣顺势看去，发现天空中有成群的大蓝闪蝶循着那车影的方向飞去。

　　果然是来了。

　　其实路奕鸣不太明白：“为什么程千睿化成的灵体会是这种蓝色的闪蝶呢？”
　　“因为他跟林又森在幼儿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又森的手上就正好拿着一只大翼的蓝色蝴蝶。”
　　“幼儿园？”
　　“嗯。”路奕鸣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出来。不过转瞬，他又皱起了眉头。

　　“之前章岩提到的阵法你还记得吗？那个阵眼不除，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枉送性命。”
　　“嗯。我已经找到阵眼了。”
　　“是吗？这么快？”路奕鸣有些惊喜。
　　“嗯，”那人点了点头，“因为阵眼就是韩辛岳自己。”
　　“什么？！”

　　“发生火灾的那晚他根本不在学校，所以他才逃过了一劫。”但沈玉文却死了。
　　“但他为什么？”
　　“因为沈玉文死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阵眼，将所有人困在了这个地方。”
　　“那……他也死了？”
　　“还没有。他被安置在市中心的一间医院里面，但长年昏迷，与死人也无异了。”

　　路奕鸣觉得心里有些沉重：“那阵眼被破之后，他就可以醒来了吗？”
　　“不能。”他摇了摇头，“不过他也不必醒来了。虽然在布阵之前，他并不知道会有每年献祭活人的说法，但那些性命确实是因为他的举动而白白断送的。”
　　“所以，需要有人偿命吗？”
　　“嗯。”

　　路奕鸣没有说话。
　　学校里仍旧空阔寂静，他想起先前遇到的那些枉死之人……他们又何其无辜？

　　“阵眼被破以后，这里所有的亡魂就都能往生了。”
　　路奕鸣点了点头，“那阵眼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破除？”
　　韩辛岳忽然沉下了眼：“它已经不在了。”

　　“什么？”路奕鸣恍然一惊。
　　他抬头看去，发现韩辛岳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消散了。
　　“怎么会这么……”
　　“终于要结束了。”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他突然有些慌张。
　　但韩辛岳并不惊惶，他看着路奕鸣，突然有些奇怪地笑了出来。
　　“你是在以谁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我……”路奕鸣顿时一怔。
　　他还来不及回答，这时韩辛岳却忽然倾下了身体。
　　他像是靠在了他的耳边，然后轻声说道——

　　“我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

　　【第一个世界完】

作者有话说

　　好像没什么人看_(:з」∠)_……不过第一个世界总算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