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上祁然》扶苏女公子

16、第十六章

　　鹿芷一直等在门外，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涟衍臭着一张脸看着她。
　　鹿芷动了动脚，腿已经麻了，还没站起来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原来自己昨天夜里等着等着就蹲在门口睡着了。
　　涟衍把鹿芷叫醒，想叫他回房去休息，祁然和俞子溪就一道出门来。
　　鹿芷看到两人出来又想站起来，结果又是差点摔倒，祁然一个健步就冲过来扶住了鹿芷。
　　“霁华君霁华君，你没事了吧，昨天你吓死我了……”鹿芷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
　　祁然轻轻点了点头沉闷的嗯了一声，又交代鹿芷回去好好休息，就又回房了。
　　俞子溪却不轻易作罢，揉着太阳穴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拦住祁然和鹿芷涟衍，懒洋洋的说道：“哎呀呀，小鹿芷都不关心一下我呢？我为了救霁华君可是费了好大劲儿呢~”说着走近鹿芷，那随意披着的纱衣一下子就又掉了半边下来。
　　涟衍下意识的想把鹿芷拉到身后，不让她看到俞子溪的样子，俞子溪看到，反而笑了：“昨天她看到的可比这香艳多了~”然后又若有似无的把纱衣往肩上拉。
　　鹿芷也是真的累了，轻轻作别了三人便兀自回房休息了。
　　醒来已经是晌午，鹿芷睁着眼睛看着床幔，轻叹一声，来了人界这身体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然后发了会儿呆，蹬的就下床了。
　　下楼没看到祁然和俞子溪，只有涟衍靠着窗在看外面。
　　鹿芷叫了他一声，才回过头来，依旧是一脸嫌弃。
　　“染指俞子溪不如染指祁然，你跟俞子溪混迟早要哭。”涟衍边给鹿芷倒茶边说教。
　　鹿芷愣了愣，觉得自己最近跟俞子溪确实走的太近了，不过原来是奔着他的美色，也没多喜欢，加上昨天晚上打断了他的春宵良夜，鹿芷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而且昨天看到祁然变回原身的时候，那种捡到他照顾他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自己辛辛苦苦照顾好的人又倒在了地上，鹿芷的心里五味陈杂。
　　“嘻嘻，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鹿芷嬉皮笑脸的回应涟漪。
　　涟衍还想说点什么，鹿芷不想听太多唠叨的赶紧说自己饿了，然后点了一堆吃的。
　　涟衍只感到无奈。鹿芷真的是很矛盾的存在。说她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可爱，可她听过看过那么多的那些爱恨情仇，很多事情她都懂，可是说她都懂，却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前面稀里糊涂的说喜欢祁然，后面轻而易举的就说要勾搭俞子溪，这些个话在他这儿说说还好，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诟病，堂堂鹿族十二公主，小小年纪□□至此，诸如此类，涟衍真当是脑袋都疼了。
　　“哎呀你就别担心啦，我对祁然那是从小就特别崇拜的，你也知道的对吧，所以，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好看的人就移情别恋呢~嘿嘿~”鹿芷看到皱着眉的涟衍，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一整天没看到祁然和俞子溪，鹿芷也没出去玩儿，吃过午饭就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被涟衍数落了一番，又爬床了。
　　按理说夜猫子应该是涟衍才对，可鹿芷偏偏才是那个昼伏夜出的人。
　　到了半夜，鹿芷又想出去溜达，在曳挲城转了一圈，买了一堆吃食抱在怀里，心情颇好的往回走，就跟正在往回走的祁然撞上了。
　　祁然依旧一身轻描淡写的青色长袍，饶是如此低调的装扮，走在息壤的人群里也格外的显眼。明明人来人往，愣是没什么人靠近他。
　　鹿芷小跑的追上他，“霁华君霁华君，你这么一个人在这儿啊？”边问边胡乱抹了把嘴角的糖渣。
　　鹿芷的小动作祁然看在眼里，竟觉得有些可爱，一双月鹿眼扑闪扑闪，在沿街暖橘色的灯火里，尤其清灵。
　　祁然嘴角不着痕迹的往上翘楚一个小小的弧度，声音也变得轻快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鹿芷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小个牛皮纸包着的桂花糕在祁然眼里晃了晃，然后语气欢快的说：“请你吃好吃的~”
　　不等祁然做出反应，鹿芷已经把桂花糕递到祁然面前，笑嘻嘻的看着祁然。
　　祁然一向不喜欢吃甜食，看着这桂花糕也实在没什么食欲，早在鹿芷怀里压的变形了，本想拒绝，鹿芷又往他跟前递近了些，“吃嘛吃嘛，可好吃啦~”
　　鹿芷丝毫没察觉桂花糕被自己压变形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祁然。
　　祁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很少有人跟他撒娇，一是不敢，二是身边少有女色，即便是有也没人会想要去跟他撒娇。
　　在鹿芷捧着的桂花糕随意拈了一小块，吃了。
　　还是不好吃。
　　鹿芷却高兴的像个孩子，简直要跳起来。
　　“霁华君霁华君，你刚刚笑了哎？霁华君笑起来真好看~”鹿芷在祁然前面蹦跶着小碎步，还没等祁然回答，又说：“霁华君霁华君，你为何整日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呀？”
　　“之前在灵沼你也是寡言少语，也不跟我说说你的故事，真的是比传言中的无趣多了……”
　　“霁华君霁华君，和你同期的妖君们大多立了门户妻妾天伦，为何你一直独自一人，日子如此无趣，霁华君不觉得寂寞吗？”
　　喋喋不休了一路，祁然时而回应时而不语，也没有影响到鹿芷的心情。自己也还算愉悦，可当鹿芷问到最后这一句，祁然却是真的沉默了。
　　为何独自一人呢…
　　说起来，年轻时候的祁然也是恣意潇洒的快意少年，也是一笑沐春风，轻剑过韶华，到后来征战四方，浴血疆场，看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渐渐也没那么爱笑了，手上的剑也越加沉重，再后来遇到一个，让他觉得心安的人，却再也没怎么笑过了。
　　他心里的那个人，名唤汩柔。爱而不得，便化作心底朱砂。
　　还好已经到了客栈，这个问题，他不用回答，也不想回答，心里的那颗朱砂，如何也不会轻易提起。
　　相互道了别，两人便各自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