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冷落殇秋

51、第四十七章 再见故人

　　(当年旧事有新疑，如今小鬼偕情归)

　　“灵宣？灵宣是你么？”清心微愣，极尽向对岸望去。自从和灵宣走散了之后，她总觉得惭愧不已。且不管他是何来历，但终究是一个孩子，她怎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江湖上。那次，灵宣的突然失踪，对她而言永远都是心头之痛。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他们算是朋友的吧！他为她不惜杀了那可恶的髯猷客，她应该感激他！
　　“倾心姐姐！”对岸回道。声音中似压抑着浓郁的欣喜。
　　果真是他！清心的心定下来。可算是找到他了，不知道五年来这孩子可有多大的变化。该有十三岁了吧，应到她肩膀这般高了。
　　惊云见清心一脸掩不住的兴奋，不禁纳闷。居然还有事可以让她如此高兴，他的心微微颤了颤。“姐姐，那是谁？”
　　清心微红着脸淡淡笑道，“灵宣小鬼，和你说过的。当年在南苗斗蛊大会上不知何故突然消失了，这些年来我有去找过，可是竟然毫无音讯。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惊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煞气，抬头却见一抹小小的鹅黄身影飞跃湖面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面前。低头，才发现只是一个很小的男孩子，看上去顶多七八岁的样子。惊云不禁心里懊恼了一下，自己竟然……真是不该！
　　回头再看清心，一脸的诧异显露无疑。“你……你，竟然丝毫都没有变啊！”
　　清心俯身一把抱起了小小的灵宣，像搂着自己一双儿女一般。“灵宣小鬼，这五年你去了哪里？那次为何无故消失？还有你怎么永远都这般大？”
　　“姐姐，你一下问了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好呀！”小灵宣微笑地望进清心幽邃的眼眸，心不禁漏跳了一拍。这么多年过去了，清心还是这样美丽！
　　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清心的脸倏地红了起来。“你个坏孩子，这多年过去了还是长不大！”
　　灵宣努了努小嘴不满道，“我有二十七啦，可不是小孩！莫要把灵宣当成小孩啦！”
　　惊云听罢，差点没跌进湖里。“你……”
　　见他窘样，清心不禁笑了起来。“惊云，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其实我也不相信啦，可后来仔细一想不会有错。不过，灵宣，我真是不明白，这天下真有什么神功将人缩小么？”后半句，明显带着探究。
　　灵宣闻言，将眼神飘开去。旋即好似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道，“姐姐，那日之后可有受伤？我可是听说南苗大乱，死了很多人呢！”
　　清心知道他有意躲闪便不再多问，黯黯叹了口气道，“诶，确是人间惨剧啊！我不小心也中了金蚕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对了，你去了哪里？为何，后来一直不见了踪影？我以为你……”
　　灵宣闻言大吃一惊，他实在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金蚕蛊？！那可是天下第一毒蛊，中者可以瞬间毙命，倾心竟然奇迹地活了下来！这需要多大的底子啊！“姐姐，你……”也罢，事已过去，倾心这般淡定，他料到她不愿多说什么。
　　“那日我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行迹很可疑的人，所以一直跟了过去。可惜最后竟然被我跟丢了，对了，好像就是出事的时候。那时，我见他鬼鬼祟祟，以为他要对什么人不利，可是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姐姐你上台之后，我发现他一下子不见了，便四处去寻，却因为自己太小看不真切。后来，我看见他好似走出了场，便又跟了过去，然而及到了外头又不见踪影。待我想回来时却看到好多人冲了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人群冲到了很远。刚想要问明情况，却被人从身后打晕过去……”
　　像是述说一个离奇的故事一般，灵宣波澜不惊地婉婉道来，倒不似在说自己的经历。
　　清心听罢，一双美目因吃惊愈来愈大。“那后来呢？可知道那人是谁？”
　　惊云的脸色也由事不关己转成了诧异，他不明白这孩子为何会有这般离奇的经历。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他和姐姐到底是何关系，他总隐隐觉得这个男孩有着不似外表那样的成熟，他甚至觉得他对姐姐有着别样的感情。是自己想错了么？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浑身都难受，睁眼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家农户中。后来我才知道我不知何故落到了水里，大难不死被冲上岸后被这家好心人给救了回去。至于是谁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估摸着应是那个被我跟踪的人。兴许……”
　　“很有可能！兴许当日暗箭伤人的就是他！”久久不语的惊云忽然插话道。
　　“什么暗箭伤人？”灵宣不解。
　　清心微微蹙眉，终是不忍地说出口来。“那日，如果不是暗中飞来的小石子将我绊倒，我也许就不会中了金蚕蛊了。还有之前，也有一把匕首打掉了我原本去救萧大夫的紫月。”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
　　“而且是同一个人！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惊云正了正神色，严肃道。
　　清心抬起疑惑的美目，却见惊云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戾气，“你说是他？”
　　“没错，就是他！认得萧大夫和你的人只有玄桑，他是要置你们于死地啊！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就实话说了吧，当日若不是他得了我的命令去跟踪晓丫头，或许这事就不会发生了！姐姐，要骂要打，你就尽量做吧，惊云绝无半点反抗！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桑竟然如此包藏祸心！姐姐，对不起！”说着，竟是不顾灵宣在场尴尬的身份，直直跪了下去。
　　清心见状，急忙将他一把拉起，“惊云，你这是何苦呢！若不是我和爹爹故意瞒了你，你又怎会做这样的事。事不懒你，你何罪之有？”
　　惊云抬起微波荡漾的双眸，淡淡朝她一笑。“谢谢姐姐这般宽容！惊云以后再也私自行动了，一切都听姐姐的！”
　　清心会心一笑，指尖轻轻触动着他白皙的脸，然而突然想到怀中犹然抱着灵宣讪讪收回了手。
　　灵宣大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情如她为何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这次回来，他便感到倾心变了很多。这个男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是叫她姐姐的么？
　　抬眸，惊见惊云朝他意欲不明地笑了笑，再一侧目，清心竟没有发现！
　　挑衅，这是耻辱的挑衅！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他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着吧，倾心总有一天是我的，你们不过姐弟罢了！
　　哦，是么？呵呵，看来小家伙你还没有弄明白状况啊！好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离姐姐远点哦！
　　见他如此，灵宣别过脸去不再搭理惊云。
　　“对了，姐姐，那叫玄桑是什么人呀？他为什么要杀姐姐？还有为何我回来之后就再也打听不到巫蛊大会的任何消息了？”
　　清心淡淡答道，“哦，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叛教之徒，不足道矣。那小灵宣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樱花岛的呢？”
　　灵宣甜甜一笑，“呵呵，因为我聪明呀！”说着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姐姐告诉了我姓名我自是一路找下去的。后来我听说绝情教被人偷袭了，有人透露无情圣使叫冷倾心，所以我便飞奔而来了，正巧碰上这一幕。姐姐，他们都是什么人呢，为何敢这般对姐姐？姐姐不是已经是武林盟主了么？”
　　清心不语，想了想又道，“灵宣啊，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并不叫冷倾心，并非一见倾心的倾心，而是清净心灵的清心。”
　　他知道她不愿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冷清心？好冷的名字啊！不过听上去似有言外之意。清净心灵，她是想告诉他她无意再卷入江湖恩怨中去了么？可是，据他所知，百姓们都深深爱戴这位绝情教的新教主，她为了他们做尽了好事。到底是为何？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还有前些日子我听霖儿、霜儿向我背书了，姐姐，你都教了他们些什么呀！我真的不明白，为何这五年来姐姐变化得这么快！姐姐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们绝情教有的是实力，为何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呢？以前我认识的姐姐去哪里了？以后，霖儿和霜儿又该如何自处……”
　　“够了，惊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清心猛然暴怒道。
　　惊云怔怔，曾几何时她向他发火。在他的记忆里，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呢，竟然还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他不服，刚想要反驳，却见清心转过头去微笑地看着灵宣。
　　“这些年委屈你了，姐姐当日没好好地照顾好你，实在是对不起你的爹娘。我且不管你有多大，我也不想知道为何你永远长不大，既然已成事实，如果你没有别出去的话，就在我这樱花岛住下吧。也好和霖儿和霜儿有个玩伴！”
　　“霖儿？霜儿？”
　　“恩，我和惊云的孩子，冷霖、冷霜。可不要嫌他们两个小家伙调皮哦，才三四岁的孩子呢！好不？”
　　灵宣闻言，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挂不住了。她竟然有了孩子了，还是和他的孩子！
　　如遭晴空霹雳！
　　他不惜一切找到了她，而她却残酷地告诉他她和自己的弟弟有了一双儿女，情何以堪！
　　“怎么了，不好么？”清心见他脸色不豫，轻轻问道。
　　灵宣强忍着笑，勉强答道，“怎么会，姐姐肯收留小宣，小宣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一声小宣叫得惊云心中泛起层层恶心。尽管如此，他抬头，向灵宣邪邪一笑。
　　灵宣小小的身子在清心怀里忍不住气得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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