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冷落殇秋

22、第二十二章 清心苏醒

　　(相思雨落风难住，情到深处不曾悔)

　　阴霾的天空洋洋洒洒飘下细细朦朦的雨丝，在惊云的眼中却是那样的惊心。
　　“顿顿潺潺，多少相思雨，风难住。”他不禁默然念起姐姐的诗句。那时的他不懂，现在读来又是怎样的情绪！是痛，更是深深的无奈。也许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姐姐是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种感觉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远去。他紧紧握着清心的手，久久不愿挪动，不忍打破这已经形成的默契。
　　“小伙子，该吃饭了！”店家老板见惊云不曾进过半点食物，好意将饭菜端了进来。看到惊云一脸漠然望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可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头烦躁，岂容他人来打搅。“走！走开！不要打扰我的姐姐！让她再睡一会！”说着，不觉又是两行清泪。有多少年没有流泪了？惊云自己也不晓得了。他只隐隐记得很小的时候，柔柔弱弱的他跟在姐姐的身后在樱花园里追逐着漫天美丽的蝴蝶。突然一个闪身惊见锦团背后两道阴郁的眼神，爹爹？！他吓坏了，一个慌神摔在了地上。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往下趟着。疼！
　　“怎么了，惊云？！”清心回过身来，看到小惊云一屁股坐在地上便俯下身来。“呀，怎么流血了！这孩子怎么总是那么不小心呢！乖，不哭啊！”只见满地的樱花上点点可疑的血迹。
　　惊云不语，任由姐姐轻轻拂拭包扎伤口。姐姐的手好柔，不一会儿流血的地方就不疼了。他回过头向花丛深处望去，已然不见那两道惊心的眼神。爹爹是何时走的？他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好可怕！从此他再也不敢正眼瞧着爹爹了。是不是爹爹一直都对自己有偏见呢，还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让爹爹生气了。从小到大爹爹都特别疼爱姐姐，要不是姐姐一如既往照顾着自己，也许，惊云都不愿相信自己是绝情教的薄情圣使、樱花岛的一员呢。
　　诶，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姐姐，才是他的唯一。
　　姐姐！你快醒醒啊，可听到弟弟的呼唤？啪，又一朵绚烂的泪花坠落。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空落的胸膛真的是空空荡荡。他想哭，却不能放声大哭；他想笑，到底是谁和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这一切到底都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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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瀛。武川将军府。
　　一身军装的大名左藏千神风尘仆仆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高高在上的将军椅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见来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等待他的下文。
　　“启禀将军，我们前些天潜入麻城的三个武士已经回了飞鸽传书。您看！”说着，左藏一脸期待地看着将军椅上的肥硕男人。
　　“呈上来吧！”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待到左藏将书信递到他手上又示意他将信拆开。武川接过信件，慢慢读了起来。随着眼睛越往下，眼神越发的犀利起来，最后竟闪过一丝笑意，一丝戾气。看罢，随手扔回给了左藏。左藏明了，便胆大地读了起来。读完亦是兴奋。
　　“将军，你看我们有机会了！”左藏激动地说。
　　武川闻言，微微一笑。“不急，还未到时候！”肥硕的身材，健壮的体魄，一开口声音雄浑，不知者定会为之一颤。“你啊，都跟在我身边有好些年了吧，竟然还是一点也沉不住气！”
　　左藏尴尬一笑，哈腰顺眉地听着武川将军的教诲。半晌却没有动静，左藏抬起头望见不知何时武川竟然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这个老家伙，左藏在心里骂念。当然他不会傻到做声，因为他知道武川一郎是东瀛出了名的彪悍将军。此人向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自己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取得了他老人家的信任。
　　此刻，他是要他自己猜么？
　　“您是说我们再侯一段时日，等到南苗人和这一帮子不知名的神秘人士斗起来了我们再出手。抑或是最好再引出绝情教的人，到时候我们趁乱一网打尽？”
　　闻言，武川睁眼，颇为赞许地看了左藏一眼。“恩，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能在你这条老狐狸手下干活的人能不成狐狸精么！左藏心中默念。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尽量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谦虚状。“将军谬赞了！左藏何德何能！”
　　武川听罢不再说什么。过了很久才微微启齿。“去，和那三个武士回信。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次一定要查出杀害我们这么多东瀛兄弟的凶手！还有密切关注着那些人的动向，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这次要是再查不清楚，叫他们提头来见我！”一股强烈的怨恨从武川的眼中射出，将一旁的左藏着实吓了一大跳。
　　“属下明白！”左藏不敢怠慢，急忙疾步离去。不曾见到身后武川一脸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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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了。
　　惊云半坐在床边，看着清心惨白的脸，心中又是一阵抽搐。姐姐！快点醒来吧！难道姐姐不要惊云了么？难道姐姐忘了我们曾经在樱花树下发下的誓言么！姐姐，你是大骗子，你说过永远也不会丢下惊云一个人走的！
　　心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流出来的不仅是泪，更是无言的痛楚。
　　轻轻抚上了无血色的脸，冰凉。肌肤光滑如初，却是少了该有的感觉。指尖慢慢划过光洁的额头、尖俏的鼻子，一路而下停在薄唇处。那里曾经吻过惊云小小的冻僵的脸庞，那里曾经驱赶惊云指尖冰凉的温度。可是现在，它们紧紧地抿着，没有一丝回应。
　　姐姐！
　　无力哭泣，无力流泪。纵相思依旧，伊人何处。
　　惊云轻轻抱起了身体软作一团的清心，紧紧拥入怀中。每离进一寸，心便更痛一分。他知道是绝情散起作用了，可是他不管，他就是要她！他不可以没有她。姐姐，不要离开我！终于，从未有过的感觉划过心头，夹杂着痛，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他将头枕在她的颈窝，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悄然沁入心脾，留下无尽的贪恋。
　　“啊——”一声犀利的惨叫。
　　突然心像万虫撕啮，穿肠而过，亦是万分痛苦。惊云不觉滑手，眼见毫无知觉的清心向后重重摔去。“姐姐！”惊云强忍身体深处传来阵阵非人的折磨，愣是将清心轻轻放倒在床上，自己却一个不意狠狠摔倒在地上，后被传来无可名状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钻心断肠的痛楚才慢慢消褪。姐姐！你没事吧！惊云一个机灵，猛地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见到清心仍是稳稳地卧在床上，内心的忧虑才彻底消去。回眸一望，竟见清心脸颊淡淡的红晕。
　　姐姐！惊云诧异，急忙抱起了清心。不意又一股翻天覆地的痛苦席卷而来，无奈，只得放手。
　　正在懊恼间，突然想起避蛊神针。对啊，神针可以驱毒，是不是对绝情散也有用呢？惊云从清心的枕下取出神针放在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里，旋即一试，果然，心口的疼不再致命。惊云轻轻抱起清心，虽还是痛的，却不似先前般痛苦了。
　　姐姐，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地抱着你了。你可知道这是惊云多少年来一直不敢的奢念，如今，终于……姐姐！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慢慢抚平了悸动。久久，不愿不放手。是的，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突然怀中可人轻轻一动。姐姐？惊云放开清心，仔细望着清心的脸色。清心灰暗的唇微微翕张，姐姐！姐姐要醒了么？
　　正当惊云庆幸时分，忽然清心轻咳起来，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感觉直袭而上。
　　好难受！清心微微皱眉。
　　怎么了，姐姐？惊云一脸惊恐。
　　突然，“噗——”一口黑血从清心樱桃小嘴中喷出，墙上，落下惊心妖艳的图案。
　　姐姐！惊云一惊，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清心竟直直地向后倒去。姐姐！惊云一把拥住了清心……
　　时间像是瞬间凝固。她，好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呢！虽然，那么的孱弱，那么的无力，可是那种惊艳，又是江湖上几多人可是比拟的呢？没有！没有人！只有她，他的她！永远都是最美的。身边疏风侧耳而过，他没有理会，他紧紧地抱着她，在落到床板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一翻身将清心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好险！
　　一颗清泪滑落，滴在惊云的脸上，温温的，柔柔的。姐姐？惊云诧异地抬头，望着仍是双目紧闭的清心。嘴角微微翘起，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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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阳光透过镂空的木床沁在雕花床上。温暖得有丝痒，清心微微皱眉。鸟语莺莺，打破长寂孤梦。
　　“姐姐！”远处一个人朝自己走来。谁？清心半眯着眼，仍是辨不出来人的容颜。惊云是你么？
　　“清心！”
　　“倾心！”
　　谁，是谁在叫我？清心朝着黑影走去，然而那黑影渐渐模糊，一会儿便和黑暗交织在一起了。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姐姐！清心！倾心！”呼唤依旧。谁？刚要回头，突然黑暗中一双大手将她拽了进去。
　　“啊——”然而，喉头一阵撕裂传来，怎么也叫不出声。清心一个激灵，从梦魇中惊醒。
　　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顾盼间竟见惊云一脸疲倦地和衣睡在床边。这是在哪里？我到底是怎么了？惊云怎么会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