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小仙女啊[快穿]》six6

8、008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赵氏已经叫宁蒗起床了：“去早一点，你爷和你爹晚上也能早点回来，不然还得在县里耽搁一天，浪费钱。”

　　宁蒗知道更多的原因其实是赵氏不想被村里的人看见，特别是有几个妇人，只要经过她们的嘴，一晚上的时间，黑的就能变成白的。

　　毕竟入学这事，谁知道几天能弄得好。

　　“知道了娘。”

　　昨晚宁大郎哭了一晚上，说自己不孝顺，以前还觉得他娘偏心……

　　宁蒗为此也陪他坐了一晚上，他觉得自己这工作真心不容易，不仅要教其读书识字医理为官之道，在这种时候还要充当人生导师。

　　宁大田和宁老爷子的东西都早早收好了，两刻钟不到就已经把老黄牛牵出来准备出发了。

　　“爷，你坐牛车上呗。”

　　宁蒗牵着牛，把两个轻飘飘的包袱放在了扯上，然后催促宁老爷子上车。

　　“我老头子身子骨硬朗着呢，你以为我老了？”

　　宁老爷子有些心疼老黄牛，不愿意坐：“以前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背着一大袋干粮，从这儿走到过府城呢！”

　　这事每隔一段时间宁老爷子就会眉飞色舞的说一遍，家里的人都听腻了。

　　宁蒗倒是还没听过，他曾经有个梦想就是徒步从一座城走到另一座城，只是他当时得时刻准备帮女主处理各种问题，只要和女主不在一个城市，系统就会疯狂提示。

　　“爷，你说你不坐，爹不坐，我不坐，那咱把牛车牵出来不是白费力么……”

　　宁大田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爹，你先上去坐着，咱们也能走得快一点。”

　　宁蒗以为宁大田说的快一点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所谓的快一点速度简直是他上次的好几倍，偶尔步子迈得慢一点，就得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了。

　　牛绳也不用牵着了，再牵下去估计就是牛带着他跑了。

　　“就是要趁现在有气力，不然一会儿更累了，等咱们从镇上出来就走慢点当休息了。”

　　从镇上出来后，宁蒗立即放慢了脚步，只是宁大田这次说的慢一点真的就只是慢一点，跟刚才几乎没什么区别。

　　在这种连走带跑的节奏下，宁蒗他们只花了四个小时就到了县城，太阳都还没到头顶，就这宁大田还嘀咕着说晚了晚了。

　　因为赵氏的同意，宁蒗进学的事就没他想得那么复杂了。

　　宁大田直接牵着牛往学馆去。

　　说是学馆，其实也就是个一进的院子，修成马蹄形，正对着的三间屋子弄了桌椅教学，东西厢房就是先生的住处和厨房之类的。

　　这年代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所以大部分时间先生一天只讲一两个时辰，其实时间全靠自己练习。

　　到学馆时，宁蒗远远现在院子里，透过门看见先生拿着一卷书，满脸享受的念着宁蒗完全听不懂的文章，念完还捏着自己的三寸胡须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回味。

　　“这短短数百字，将五音之妙展现得淋漓尽致啊～你们下去好好品味……”

　　宁蒗看着先生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书，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屋里的学生没一个跟着出来的，全都使劲盯着那书“品味”，生怕自己一眨眼别人就“品味”出来了。

　　老先生看见他们三人温和问道：“你们有何事？”

　　宁大田急忙迎上去，弯下半佝偻着的背，脸上努力挤出谄媚的笑：“先生，这是我家大儿，想来跟着识几个字，不知道得不得行？”

　　“这个年纪才来进学……”

　　老先生微皱着眉，有些许犹豫：“我这儿今年倒是有个秀才坐馆教念书认字，只是那都是些小儿，你家大儿……”

　　宁大田看了宁蒗一眼，使劲把嘴咧得更大，腰弯得更低，压低声音对老先生道：“我家大儿年纪确实不小了，不过也没盼着他能考上什么，让他跟着识几个字就行，还请先生能收了他。”

　　宁蒗看着宁大田这模样，微微的垂下头。

　　听宁大田没什么要求，又见宁大郎敦厚老实模样，老先生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宁大田喜极，连连作揖：“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宁老爷子也急忙远远的作揖，然后见宁蒗呆呆的站着，急忙用手肘戳了戳他：“还不赶紧行礼！”

　　宁蒗有点莫名，抬头却看见宁大郎的虚影已经飘到先生面前，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九十度行礼。

　　学着宁大郎的动作做了一遍，起身时却发现先生已经离开了。

　　“哎哟，还真被娃他娘说着了，她今儿早上还说咱们运气肯定好，说不定来了就能遇到先生，一说就能成功……”

　　宁大田激动的满脸通红，大掌在宁蒗肩上拍得啪啪做响，疼得宁蒗龇牙咧嘴。

　　宁老爷子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宁蒗：“莫说你这娃指不定还有几分读书的命，二郎拜师都没这么顺利呢。”

　　二郎那时也是宁老爷子和宁大田带着来的，当时两人对县城不熟悉，对各种拜师礼节也不懂，甚至连学馆都找不到在哪，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宁老爷子为此还去找了他大哥，也就是当初分了银楼在县城那位，只是没想到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说是什么事，那伯祖就说有急事，匆匆离开了。

　　过后连续几天宁老爷子再去，都没见着人，自那以后，两家就没了走动，至如今，怕是有十多年没联系了。

　　那几天急得老爷子满嘴泡，后来还是客栈掌柜听说了他们的情况，给他们推举了这位先生。

　　“咱们赶紧去集市，再买点东西填着，六礼你娘已经备好了……”

　　宁大田慌慌忙忙就要往外走，宁蒗看得满脸懵：“爹，束脩是多少钱还没说呢。”

　　“你这孩子，”宁大田拍了宁蒗的头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说钱这种俗物！也不怕惹了先生生气！”

　　宁蒗脑门上一排黑线，只得跟着宁大田匆匆出门去准备束脩。

　　快走到集市的时候，宁老爷子拉着宁蒗慢了几步：“你爹对这个熟，三郎来的时候就是他准备的，咱们别跟着碍手碍脚了。”

　　宁蒗看着这拥挤的人潮，想想也对，就跟宁老爷子站在靠近巷子的路边等着。

　　宁老爷子身子微侧，然后悄悄往宁蒗手里塞了一个叠了好几层的布包：“你别听村子里那些人瞎说，爷觉得你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在这儿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

　　“爷，我不要。”

　　宁蒗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宁老爷子递过来什么，急忙推了回去。

　　“你这娃子！不听爷的话了是不是？这里人多，别推来推去的，被人看见不好！”

　　宁老爷子硬把那布包塞进宁蒗袖子里：“好好念书，以后中个举人，爷就跟着你享福了。”

　　“爷，举人算什么，我以后要考进士的！”

　　状元什么的宁蒗倒是不敢说，这种好几年才能出一个的人物，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得过其他人才，进士倒是还有几分可能。

　　“好！”宁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到时候考上进士，爷也能沾你的光去京城逛一圈！”

　　旁边有两个穿绸衣的齐齐朝宁蒗和宁老爷子投来嫌弃的目光，两人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看上去应该是兄弟俩。

　　只是两人都长得挺富贵，身子圆滚滚的。

　　年纪稍长，大概和二郎差不多的撇了撇嘴：“就那样还想考进士呢，怕是去府城的钱都有不起。”

　　“这种乡下人家就喜欢做梦呗。”

　　稍小那个看见两人更是眼皮都懒得抬起：“哥，我听说尚如书屋新进了几本书，是徐大人对《大学》的注释，咱们去买来看看吧。”

　　“也是，我听说今年院试考题就是徐大人出题……”

　　兄弟俩说着话就要离开，宁蒗立即喊住了他们：“喂，你们等等。”

　　宁老爷子急忙紧紧拉住宁蒗的手：“别惹事啊，咱们……”

　　“没事，爷，我就是看他们好像有什么病疾，提醒他们两句。”

　　趁着两兄弟回头，宁蒗朝他们大声道：“我看两位好像有病啊。”

　　两兄弟一愣，年长些立即反应过来，怒气冲冲朝宁蒗走了几步：“你说谁有病呢？”

　　宁蒗没有应话，而是一寸一寸的从上至下打量了两人，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唉，面目发黄且晦暗，腹胀身重，口中粘腻，便溏不爽……”

　　“爹，我买好了，咱们走吧。”

　　正说着，宁大田从铺子里提着东西出来，然后宁蒗朝着兄弟二人惋惜的摇摇头，接下了宁大田手上的东西，三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里。

　　两人还在想宁蒗的话，呆呆的站在原地。

　　“哥，他嘀嘀咕咕说啥呢？”

　　弟弟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宁蒗消失的方向：“是不是骂我们呢？！”

　　哥哥突然也回过神来：“他骂咱有病！这泥小子！别让我再碰见他！我让他感受感受什么才是有病！”

　　弟弟撇着嘴，看着他哥连连点头：“咱哥俩竟被一泥小子给涮了……”

　　说道一半，弟弟突然停了下来，小眼睛努力的瞪大：“哥，你的脸好像真的有点泛黄啊，我嘴里好像也真的粘粘的，还有我最近吃啥都没味道，另外咱俩不都是……”

　　弟弟没有说完，两兄弟面面相觑，想起宁蒗那怜悯的眼神，几乎同时朝着宁蒗离开的方向奔去：“小神医！小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