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终成眷属》Jenny Young

4、Chapter 4

　　陈默的家。普通的两居室公寓，收拾的简单整洁。
　　锅里热水沸腾着，冒着欢快的气泡。
　　陈默撕开三包方便面投进去，方便面料特有的浓郁的香味弥漫空空的厨房。陈夏林兴奋的叫着吃方便面真好，在家他妈都不让他吃，说没营养。
　　陈夏林是陈默的一个远房亲戚，算是个弟弟吧。陈默是独生子。以前爸爸问他是想要个弟弟还是要个妹妹时，他都说想要个弟弟。很多男生都是这样想的——因为弟弟会很崇拜你。

　　“哥，我干脆搬来跟你住吧！我在家里实在呆不住了！你没看到我妈的样子……”陈夏林开始捏着嗓子绘声绘色的模仿着他妈妈的样子：“‘花了那么多钱送你去外国读书，居然连个学位都拿不回来！我看我活着算是指望不上你罗……更可气的是本钱都回不来了！有这么多钱，我干什么都有回报了。你小子，哎呦！我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哦！’哥你听听，这是亲妈说的话吗？”
　　陈默想到自己的妈妈，那个总是忽略他的女人，叹口气道：“别不知足了，你小子有这么大了还能有妈管，够幸福的。”
　　“哥，我干脆也跟家里断绝关系吧，像你这样过的挺潇洒的。”陈夏林摆出一副革命者的决绝模样。
　　“虚伪。”陈默没回头，一边搅着锅里的面，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陈默很羡慕陈夏林，因为夏林跟他妈妈总是那么热烈的对骂着，相爱着。
　　“我说真的，你这样有房有车，还没人管。高兴就把女孩子带回来睡，干什么都不用打报告。多好啊！不像我，‘电子狗链’还得随时开机……”陈夏林说着手机就响了。
　　“你不接就是罗。”陈默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有点轻蔑的说。
　　“哎呦~我也想啊……”陈夏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他的翻盖手机：“喂，在陈默哥这呢！不回来吃晚饭了……不吃宵夜……知道了，知道了……真烦……”他挂上电话，特心安理得的说：“哥，我妈叫你晚上送我回去。”
　　“好~”陈默无奈：“你还没过青春期吗？你还是小朋友吗？”

　　哥哥都习惯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炫耀给弟弟听，好让弟弟更崇拜他。
　　“真的吗？看到正面全luo了啊！Oh，My God！” 陈夏林挥着筷子，口水乱喷：“怎么样？怎么样？正点吗？”
　　陈默想了一下，厚道地点点头。
　　“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的？”陈夏林支起脸，作沉思状：“现在的女孩有手段的很，而且都很开放！她可能早看上你了，所以让她的朋友骗你到她家……然后……嘿嘿……来个精彩的秀以引诱你……”
　　“不可能不可能……”陈默使劲摇头，他还记得董纤纤看他的样子，像他欠了她好多钱似的。
　　“怎么不可能？哥，你不要太迟钝。你知道嘛，一个男人如果无视女人这样的暗示，会遭天谴的！下辈子会当同性恋……”陈夏林急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吃你的面！” 陈默用筷子的尾端敲了敲桌子，很有兄长风范的呵斥了他一下。
　　“哎，还是哥你比较幸福。”陈夏林仰天长叹：“我妈天天缠着我，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艳遇啊！”
　　“这算哪门子艳遇啊！想看luo体哪儿没得看！”陈默鄙视他。
　　陈夏林跟没听到似的，捅捅陈默，鬼笑道：“你会再联系她吧？那个……那个勾引你的董什么来着，董纤纤！”
　　陈默吱溜溜吸了一口面条：“不会。”
　　“哥，你能不能积极点儿？你想一辈子打光棍吗？还是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宋雅姐？”陈夏林说完“宋雅姐”三个字才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猛地停下来，胆战心惊的调戏碗里最后的几根面条。
　　陈默顿了一下，看看他尴尬的样子，笑笑说：“快点吃！吃完了送你回家，陈小姐哎……”

　　这时候电话突然铃响了。
　　陈默端着碗走过去，按下免提键，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喂……”
　　“请问陈默先生在吗？”
　　“我就是。”
　　“啊……你好，我是董纤纤。”
　　陈默和陈夏林同时被面汤呛了一下。看陈夏林兴奋地手舞足蹈状如山猴，陈默做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他冷静，然后抓起听筒：“你好。”
　　“我打电话是来道歉的……”纤纤在那头急急的说。
　　“道歉？啊，我知道……谢谢提醒，我早上走的匆忙忘了道歉……”陈默当她故意说反话讽刺他。
　　“不是这样的！早上是我不对！其实我只是打开柜门突然看到有个人，被吓到了。换谁都会尖叫的嘛……早上的事真的没什么！我没关系的……我是说……我不在乎……”
　　“啊？”陈默大脑有点短路。
　　我不在乎？不在乎什么？不在乎被看到luo体？难道真像陈夏林说的，这只是女孩子追男生时，欲擒故纵的手段？
　　陈默呆掉的同时，纤纤正在调动所有智慧遣词造句：“我是想说我完全理解……我不是那么保守的人……”
　　陈默想自己不能那么容易受诱惑，赶紧跟她撇清关系：“啊？董小姐，我到你家完全是因为偶然原因，没有别的意思……”
　　纤纤赶紧说：“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你不用掩饰。我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人！你以后还是可以到我家的，我愿意提供最大的帮助！”
　　“帮助？对不起，董小姐，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帮助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像需要援助交际的大叔吗？陈默愤然！
　　“啊……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这个陌生人说实话。但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是个可靠的人，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恩……我们做好朋友吧。你不要取笑我，其实我早就想有一个同性恋的朋友了。”
　　“什么！谁是同性恋啊！”
　　“你和谢楠啊……我都看到了，我是个可靠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
　　陈默果断的挂电话了：“疯了，疯了，这个女人和谢楠都……”等等，陈默回想起早上的情景：他赤裸着上身躲在柜子里，谢楠则手忙脚乱的把裤子提到一半，床上乱放着他们脱下的衣服……
　　简直就是捉奸在床的案发现场！

　　“谢楠吗？”
　　“恩~”谢楠在那头抿一口茶，老干部似的发出低吟。
　　“我董纤纤！明天起，我请一星期假！”
　　“怎么了？”谢楠惊坐起，最不能容忍不努力创造剩余价值的人。
　　“身体不舒服！”纤纤想想，补充道：“生理痛！”
　　“小病要克服一下……”谢楠恢复老干部的口气。
　　“不行，我习惯小病大养！”纤纤不等谢楠回答就收线了，手舞足蹈的在镜子前一件一件的试衣服，感觉像要去玩一个新的游戏。
　　骨灰级英俊的同性恋男朋友，纤纤梦想很久了。

　　陈默开着他的奔驰车等在楼下，穿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领口一直开到胸部，隐约裸露的肌肤看上去很性感，纤纤在楼上看了半天，对梁明晶说：“晶啊，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就像在演电影！”
　　“你真要去吗？他是同性恋啊！同性恋都是性变态啊！性变态都属于变态啊！”梁明晶担心的说。
　　“拜拜！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人生的轨迹有时候真是难以捉摸——太多的蝴蝶效应，实在很难从初值预测结果。
　　纤纤如果当初没有参加机器人队，可能到现在，还是一个平凡的看不到身影，听不到声音，摸不到棱角的人。她猜自己会做个程序员，5分钱一行代码，像民工一样勤劳致富，偶尔涂两篇打工文学。
　　可是她没有，她变得不平凡。尽管她还是像大众一样用别人的眼睛看世界，听着打榜的新歌忘记了心跳的频率，挤进超市买广告吹嘘的泡泡就成不用手洗的洗衣粉。但是她是精英！是天才少女，是十佳青年！是富豪榜的新秀，是亚洲身价最高的人！
　　问题是，拥有这样头衔的纤纤也有与之匹配的本质吗？
　　本质？这个词形容人有点刺耳，但陈默就是这么用的。

　　27岁的女孩子还沉浸在电影的戏剧化中，对每一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充满幻想，到底是天生孩子气还是缺心眼儿呢？
　　无论如何，纤纤对同性恋朋友的渴望，让陈默有了劝说她放弃拆除文化馆的机会。所以，即使有辱直男的威名，陈默也认了——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是他最大的优点。像他这样曾经跟自己父亲的情人纠缠不清的男人，如果介意别人的眼光，不知道要冤死多少次。所以陈默的座右铭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
　　其实陈默自己也是幼稚的。他以为带纤纤去文化馆感受一下，她就会被那里和谐怀旧的氛围感染，进而不忍心拆除它。可有句话说的好，你家的猫狗关我什么事？这里有你的童年回忆，充满粉红影像，可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栋没有生命的建筑物。

　　坐在敞篷奔驰跑车上，风呼呼而过，纤纤看着陈默的侧脸莫名觉得很安全。她扬起头大声呼喊，喊够了就兴致勃勃的对着陈默滔滔不绝：“我看书上说，同性恋的两个人一般身份，地位，性格，文化背景总有一样差别很大。因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少了男女之间的身体差别，就会从别的方面弥补。啊！难怪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都没有中国师兄追我呢！他们一定都被外国的同性恋帅哥盯上了……”
　　“你自己的问题吧……”陈默嘲笑道：“我可听说你们理工科的留学生男多女少。那些个男的对中国女人之饥渴啊，见到一个就一摇三晃的扑过去！我有个长的特对不起观众的女同学，愣在美国享受了八男对一女的待遇，跟女皇似的，电话里哭着喊着我爱美利坚……我看你是……”陈默意味深长的瞅瞅纤纤：“该不会他们也把你当同性恋了吧！”
　　“去你的！”纤纤一个如来神掌拍在陈默的脑袋上。
　　“开车呢！”陈默吼道。
　　“是我看不上他们……我才不稀罕……”
　　“那你还想要什么样的……”陈默对她挑挑眉毛：“我这样的呢？”
　　“你是GAY！”纤纤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默耸耸肩，为了文化馆只能暂时承认是GAY了。
　　纤纤对GAY的兴趣依然浓厚，不屈不挠的问：“陈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就谢楠那一型的吗？还是，你其实有自己的标准，但见到谢楠突然感到‘就是他了，我的真命天子！’——虽然他都完全不符合你的标准。”
　　“啊……”陈默对这个无中生有的问题束手无策：“说不清楚……”
　　“啊！我明白。其实你们搞同性恋跟我们谈恋爱一样，也是很纯洁的。就是什么心动啊，挂念啊，相思啊，都是人的感情，很微妙的，确实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只是喜欢……”
　　陈默看着纤纤认真揣测的样子，心里像有一颗胡桃核突然被夹碎了一样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清香弥漫。他笑着伸出手拨乱纤纤头顶和额前的头发：“你好像知心姐姐哦……”
　　纤纤呵呵傻笑两声，白他一眼，自顾自的整理起被他拨乱的头发。
　　“说真的，你都没有男朋友吗？”陈默也暂时忘记了文化馆的事，饶有兴趣的跟纤纤讨论感情问题——还从没有跟女人这样自在的聊过这类话题。更准确的说是没跟女人聊过这类话题，陈默是那种没有红颜知己的男人，虽然长的帅，却始终没学会把妹，可悲啊~~~
　　“还没遇到合适的。我要求太高。我的男朋友嘛……”纤纤想起韩寒笔下一恶女的择偶标准，遂不负责任的张开就来：“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长相以吴尊为底线，出身一定要是贵族，而且是世家，是富贵三代以上的那种家族的长子……”纤纤想想接着背书：“还要是混血，而且是和法国人的混血，也就是说他妈得是法国女人——还不能是法国村姑，必须是当地贵族的女儿。最后就是军校毕业，没有恋爱史……”
　　“要真有这么一男的还看上你，那可真是人神共愤！”
　　“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