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3、莫城,你好,也是再见 ...
-
莫城,你好,也是再见。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知道的,你已经找不到我了。台词是不是很老土,抱歉,一提笔发现这句真的挺应景又实用。
不要去怨恨你的父亲,他是真心为你好,只是不知道这种好也许不是你想要的。
也尽量不要去怨恨我吧,怨恨我的狠心,怨恨我不辞而别。
说点你不知道的吧,我爱你,爱你,比你能想象的爱还多。
也许是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了,可我并不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总是坚持再看一眼。不可否认,从一开始的沉溺“美色”到后来的献上真心,你可真是步步为营啊。
在我觉得可有可无的生命里,想过无数次放弃的生命里,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恩赐。你知道的,我一直有自残倾向的,你见过那些细碎的伤,可是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学会去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些只有通过更加疼痛才能舒缓的痛苦,在遇到你之后,他们渐渐不需要我极端的办法才能舒缓。
你是我的解药,也许也是毒.药。
一种叫莫城的毒,我每天都想看着你,抱着你,亲吻你。
杜拉斯说,幸福一直存在,来自于爱却不自知。以前我不理解,遇到你以后,我明白了那种不自知的幸福,原来我一直幸福,一直都爱。是你让我觉得生命可以活在今天,期待明天,也能缅怀昨天。我能遇到一个人,敢去喜欢他已经是不期而遇的好事,而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我,这就是生命的奇迹了。
我现在依旧爱着你,原先的我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两个人相爱,除了死别,都不是问题,生离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你看,我是错了吧?现实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挺好,我清醒了,我希望你也能同样清醒。
莫少爷,我给你几年的时间,做一个选择,为了生活而苟且,还是为了苟且的生活。
不要怕,几年是短暂的,我不希望你去找我的父母、朋友,我不瞒你,就算我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让你找不到我,我还是会和他们偶尔联系的,你不会希望我真的活成一座孤岛,对吧?
有些事情取决于你,快或慢,长或短,聚或散,这不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给你压力吧,抱歉,你父亲给我的,我要分担给你一点,谁让我们准备其利断金呢。
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生活,你知道的,有过轻生念头的人一旦选择活着,就会很认真很努力的活着,我会找一些事情做,尽量让分开的时间变得有意义,希望你亦是如此,我认识的莫城向来都是恣意妄为,随性而活。
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生命,需要努力,一个人走出另一个人的生命,需要勇气。我们都曾努力过,为了短暂的走出,我也鼓足了勇气。我给你时间选择,希望你也理解我现在的选择,你看到这句一定觉得我任性又不讲理吧,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我留下一样东西,这本词典,它在我最痛苦的日子用最真实的疼痛陪伴过我。你说,“小海若在天堂,会想看到我快乐的生活,那样他做的一切才有了意义。”这些话以前不知道多少人对我说过,只有你说进了我心里。
因为我的心给了你,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所以我不会再伤害自己,那也是伤害你。现在我心里有你,真的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你放心了吗?
我还带走了一样东西,你看,我把这块原石找人打开了,果然是良心窗,加工玉的师傅说成色很好,我做了挂坠,留给你一个,人说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愿我能早点见到你,莫城。
我曾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爱你。
亲亲你,我爱的莫城。
莫城拿捏着那几张纸,似乎有千斤之重,他提不起力气,脑子里全是顾洛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顾洛溪,拿钱任性地砸自己的顾洛溪,躺在玫瑰花大床上的顾洛溪,带自己回家的顾洛溪,在舞会上如冷魅吸血鬼的顾洛溪,和自己说明年一起看梨花的顾洛溪,不惜展示伤口逼着自己离开的顾洛溪,在拳击台上魅惑自己的顾洛溪,翻窗户跑到自己床上的顾洛溪,为自己做饭的顾洛溪,为了自己坐在一群莫名其妙亲戚中的顾洛溪,最重要的是,那个给自己家的感觉的顾洛溪。
这个顾洛溪不见了,莫城知道顾洛溪不是在开玩笑,她走了,真的走了,她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走的,而是因为爱自己走的,所以会更决绝。
你永远都比我理智,知道这时候以退为进,我对你下不了狠心,你却自己对我都能下得了狠心。这样的顾洛溪啊。
顾洛溪走了,莫城成了一座空城,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是空洞得令人发指。
要不是跟这人交情匪浅,陶卓青几乎快不认识现在的莫城了,原先一直带着几分笑意的嘴唇现在平直的弧度几乎没变过,原本耀眼灼人的眼神现在近乎于犀利冰冷,除了说话,一整天几乎没什么表情,最令人觉得反常的是这人竟然进了莫氏,即使这些日子被他几倍的当牛做马的指挥着,陶卓青还是不相信这个在股东大会上夸夸其谈的人是之前的甩手掌柜莫城,现在莫城不但自己玩命工作,还逼着他玩命工作,想自己以前总是说他你什么时候也有点正事,现在人家有正事了,可是自己快要跟不上莫少爷有正事的节奏了。报应,现世现报,何等来生。
把莫氏这一堆工作理顺,莫城几乎是按照顾洛溪的顺序拜访了他的家人和朋友,想必顾洛溪离开后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见到莫城,不约而同的面露几分难色。
莫城也直言不讳,顾洛溪在哪你们即使知道了也不用告诉我,更不会追踪电话号码这类的蠢事,只是打一声招呼,多跟她联系联系,别让她太孤单,另外,有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顾洛溪走了,莫城在隐忍,程亦鸣也在隐忍,虽然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先是找到莫城刨根问底,随后发现莫城真的也不知道顾洛溪去哪了,随即放弃了追问。
一个人真的可以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吗?莫城不知道,习惯这种消失要从哪里开始?报纸上再也看不到顾洛溪的署名文章?这个曾经说过,当白纸黑字上端端正正的印着自己的名字,会让她有一种还活着的感觉。还是从每天回家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开始?这里的每一处都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拖鞋好好的在门口摆着,牙刷稳稳的在牙杯里放着,厨房的每一件器具都说着同分一份羹汤的甜蜜,床上的被子曾经覆盖着两个人交缠的身体。
他并不担心顾洛溪会做傻事,以他对顾洛溪的了解,这个人偶尔会陷入绝望,却总把自己拧巴成一条绳子,不但想自己上去,甚至想度一个人上去,这样的人即使有一百次自杀的念头,也会一百零一次的放弃。他担心的也不是顾洛溪那样干净彻底的消失,而是这个人摆明了不让自己问,不让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