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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


  •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斯蒂芬茨威格《断头王后》

      顾洛溪曾经看过一句话,为什么人会自作自受?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答案就在问题之中。现在她的确是深处问题之中,却寻不到答案。

      就是有些人,自己一觉睡醒了连吃豆浆还是豆腐脑都要思考半天,却还是忧心忡忡地思考着如何解放世界还在受苦受难的人民,外太空的垃圾要不要分类处理的问题,在顾洛溪看来,绝对是没吃饱喝风撑着的。

      顾洛溪也思考过人生,那是在她刚刚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出了个命题作文,叫做我这一生,这四个字在别的同学看来,不过是一个土了一点的命题作文,比一个星期的周记长不到哪去,却莫名其妙的打在了顾洛溪的心里,做起了从未有过的思考。

      我这一生会怎么样呢?我以后会做些什么呢?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刻度在哪里结束呢?在抽了半盒的劣质香烟后,顾洛溪对着半烟灰缸的烟头,总结出了关于我这一生命题的根本要义。也许自己不是烟灰随风散了,就是烟头抽完了被人捻灭了,人这一生,就是那么回事,眼下的自己不用去思考还能活多久,以后怎么样,还是先弄明白怎样坚持活着。

      遇到莫城之后,顾洛溪觉得自己可以原谅这个世界曾经对她的一些恶意了,也可以放大这个世界对她的善意,甚至可以畅想一下我的一生,以后与莫城有关的日子。可是人生貌似就是那么回事,至今也不是顾洛溪能思考明白的,刚刚给你甜枣,必须马上补给你一巴掌,顾洛溪握了握手臂上的伤痕,最近是不是顺利过度,都忘了痛苦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幸好还有人提醒着自己呢。

      顾洛溪接到主任的电话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语气几乎是颤抖的,让她赶紧到报社一趟,路上又接到了胡佳的电话,才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昨晚□□视察的稿件,职位错了,有一个“副”字没加上去,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不用扣帽子,就是传统报业的政治错误,特别是敏感时期,顾洛溪没思考多久,马上就知道了问题所在,“你帮我侧面打听一下微机排版的主任,看看这次错误谁负责?或者他们最近有离职或请假的员工吗?”

      胡佳一听,顺着她的想法想了一下,顿时细思极恐起来,马上说,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问。

      从上到下都在开会,几个主要责任人都已经进到社长办公室了,顾洛溪到场只说了一句,最后的清样定版没问题,她不客气的把矛头指向了排版和印刷,但是又极其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只求不要牵连他人。

      林昌黎当面跟社长叫板,这还是顾洛溪头一次看到他这么维护自己,哎,想来除了自己,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来形容,难怪林昌黎生气。

      顾洛溪已经气不起来了,她应该有所觉悟的,在莫之谦动莫城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这只手总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

      最后的结果是当天所有人员,校对、审读、当值领导降职一级,扣除年终奖,直接写稿人顾洛溪暂时停职。

      林昌黎从社长办公室出来还没消气,直接把顾洛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顾洛溪本来以为他会急风骤雨的数落自己一顿,没想到林昌黎只是坐下来,平静地递给她一支烟,“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了吧?”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你们还是继续保密吧,正面冲锋上伤亡惨重啊。”顾洛溪一脸同情的看着林昌黎。

      “行了,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看工作只是第一步。”林昌黎没想到莫之谦会来这么一招敲山震虎。

      “没事,当初我也是抱着当卧底的心态过来的,现在这身份混不下去了,老大,那边不会打算也开除我吧。”结果跟顾洛溪想的一样,反而轻松了。

      “这回你不好好的绞尽脑汁为我卖命,我就开除你。”林昌黎看她心情还行,也轻松了一点,“要不为了不让你闲着瞎想,你天天去公司那边坐班吧?”

      “您可饶了我吧,我得趁机休个假,”顾洛溪伸了伸懒腰,“让莫之谦知道,我没工作了,闲得要命,天天有时间勾引他儿子。”

      “你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按照莫之谦一贯的自大想法,顾洛溪应该马上去抱着他大腿哭才对。

      “说到不按常理出牌,”顾洛溪贼兮兮的笑了笑,“我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昌黎直觉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还是示意她问。

      “你到底是up还是down啊?”

      林昌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咬着牙说,“顾洛溪,你明天还是去坐班吧,把你闲的。”

      顾洛溪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回办公室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就少了拿着纸壳箱被人扫地出门的那一幕吧,估计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安慰的,都省了吧。

      作为重要物证的签名清样纸失踪了,她这个案子要是人家有心,这辈子也不好沉冤昭雪。

      顾洛溪去了附近一个常去的书吧,这个书吧有一大块绿色短绒地毯,就在落地窗后面,即使是冬天,也有暖暖的阳光照进来,工作日没什么人的时候,顾洛溪会躺在这里看看书,晒着太阳,心情都会稍微好一点。

      胡佳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洛溪已经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翻看《维罗妮卡决定去死》了。

      不出顾洛溪所料,一个刚刚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辞职了,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死无对证,这么快就被人卖了吗?什么价钱?干嘛不把这钱直接给自己,省得托人的麻烦,结果却是一样的。

      胡佳怕她心情不好,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顾洛溪反而嘱咐了她几句,不要为了自己的事在报社和别人争辩,反正结果都一样,不要惹不愉快,弄得胡佳十分伤感,愤愤不平。

      在这个社会,金钱地位权利的差距有时候会让你有种无力感,顾洛溪向来清楚,所以一向也自认独立,可是,差距是客观事实,不承认不行。但是态度却取决于自己,顾洛溪不急躁,她可以慢慢等莫之谦的下一步,不过按照自己对莫之谦的那一点了解,会很快,他会趁着莫城反应过来之前搞定自己。

      哎,莫城,莫城,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你。

      莫城,莫城,我现在不是悲观,只是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我们也许要分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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