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本性》浮生若梦我失眠

18、让粪土来得更猛烈些吧

　　假期完毕，顾洛溪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那天有个采访，需要去律师事务所取一些资料，从报社到事务所地铁只有五站，走不了几步，比开车方便，所以顾洛溪坐地铁去，取完了资料，顾洛溪又坐地铁返回报社。

　　刚刚走到一个地下通道，顾洛溪就看见一个身影，背着吉他，戴着夸张的风衣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是程亦鸣，顾洛溪还是认了出来。

　　好歹有一顿饭的交情，顾洛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打招呼，少年一哆嗦也吓了顾洛溪一跳，“你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心虚？”

　　程亦鸣看到顾洛溪也挺惊讶，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看出来，这个一身正常人类打扮的人是那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姑娘，他扬了扬手里的耳机，“我在听恐怖小说呢。”

　　顾洛溪笑了笑，“你该不会觉得这人来人往有安全感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熟悉的公安局门口？”

　　顾洛溪那副五颜六色打扮时，程亦鸣觉得她和自己年龄相当，怎么着就成姐姐了？“我在这不是为了安全感，”程亦鸣指了指身后的吉他，“我刚刚打算卖艺来着，又觉得不太合适。”
　　顾洛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写那组报道的时候，顾洛溪故意把程亦鸣这段省了去，可是未成年消费者都风声鹤唳了，这未成年的童工更是不敢用了，顾洛溪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报道也许带来了一些看不见的伤害，她一定是影响了程亦鸣好几份工作，顾洛溪不喜欢给人编排什么悲惨身世，但这孩子也许有不得不挣钱的理由。

　　看着程亦鸣，顾洛溪莫名的想起了顾洛海，那孩子总是默默的做了很多，永远都有自己的小主意。顾洛溪向来觉得好意这件事自己不太擅长表达，传递温暖的重担永远也落不到自己肩上，可是看着此时的程亦鸣，她忽然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顾洛溪认真地说，“你要是想练唱歌这可不行，设备不好啊！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怎么样？”
　　程亦鸣看着顾洛溪从破洞套装改成职业套装有些不太习惯，“不行吧，现在比较严……年龄，你懂的？”

　　“没事，这是我朋友开的，清吧，你唱唱民谣类的就行。就算是你要追求音乐，也不能在变声关键期把嗓子唱劈了，对你长久发展不好。”顾洛溪觉得现在说梦想一类的长远之计都是扯淡，先把这孩子迫切需要的工作解决了。

　　“我觉得你朋友不一定敢用我，还是你跟这朋友有仇？”程亦鸣笑了笑。

　　“熊孩子，怎么说话呢？”顾洛溪瞥了他一眼，“血海深仇行了吧？”

　　这人变了装，语气也变了，程亦鸣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被她逗乐了。

　　“跟你说实话吧，我朋友，人傻钱多类型，最重要的是，他的一个非常得力的驻唱歌手跟一个自由摄影师采风去了，不知在哪个半球，何年何月回来呢！他正为这事抓狂呢，你去，算屈才，他这小庙烧高香吧。”其实那歌手走了一段时间了，顾洛溪有点夸张，也算实情。

　　看出程亦鸣的犹豫，顾洛溪问，“你是不是担心给我朋友带来麻烦？”

　　程亦鸣点点头。

　　哎，这孩子比想象中懂事多了，顾洛溪难得细分缕析起来，“办□□太容易查出来了，帮你办了一个假的大学生证，估计没人查，你再稍微改变一下形象，要是有人查，你敢不敢全担着？反正你是未成年，顶多批评教育一顿。就说你自己随便打电话办的假证，骗过了我朋友，他自然是没什么事，这回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吗？”

　　程亦鸣见她说得一脸轻松，完全没意识到触碰了各种规则，这个人穿着职业装，却似乎说着那个顶着五颜六色头发女孩的话，十分有趣。

　　但是她看上去也不像那么热心肠的人，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帮自己呢？不管怎么说，能有一个稳定的地方工作挺好，他点了点头，算是完全同意了。

　　其实在顾洛溪看来，规则是规则，生活是生活，都生活不下去，要一些无关紧要的规则做什么。再说，那些本来也不是她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