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苍鹤

39、破茧成蝶

　　顾慕仪道：“少主，你要明白，作茧自缚也终有一日便会破茧成蝶。”

　　“嗯？”纪宸笑了起来，“没想到顾先生还挺会安慰人的啊，不过，我还想问顾先生一件事情。”

　　顾慕仪颔首道：“少主随意。”

　　“那个虚空的结界里到底是不是你？”纪宸转身面对着顾慕仪，声音低沉。

　　顾慕仪笑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无论那个是不是我，那些话确实是我想说的，你肯定也好奇为何陆行知在看到你的伴生铃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因为这都是我们约定俗成的东西了，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纪宸嗤笑了一声，“我不需要你们的这种怜悯，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充其量让你们的良心得到点安慰。行了，顾先生，我回栖云山了，陆家主迁往栖云山的家眷我也会安顿好的。”

　　顾慕仪施礼道：“那就拜托少主了，我替陆行知先谢过少主了。”

　　纪宸侧身，“顾先生你这礼我受不起，我们是合作关系，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栖云山天门的设立还是多亏了你呢。”

　　顾慕仪微笑，“一样的。”

　　纪宸走后，陆行知从一处巷子内拐了出来，他看了看纪宸消失的方向，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去救七玄山的那个弟子？”

　　“嗯？”顾慕仪看了陆行知一眼，“没去救他？因为要我护送你出来啊。”

　　陆行知笑了一声，略微带点讽刺，“事关存危的事情，你扯这种理由糊弄谁？指不定你跟那七玄山的弟子又做了什么交易，他可是合体期的修士，鬼王抓了他可就离大功告成不远了。”

　　“这世道也该变变了，其实我现在想了想当年玉阙仙子的想法也许是对的。”顾慕仪整了整衣服，感叹道：“就让鬼王搅搅这潭浑水吧。”

　　陆行知点了点头，“是啊，一群人趋炎附势，贪生怕死，只做口头功夫，天天喊着天下大道，匡扶正义，屁事不做一点。”

　　“哈哈哈，陆兄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爽啊。”顾慕仪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应该蓄一点胡子了。

　　陆行知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潜入栖云山那小子的梦境里，用得是魔修的功法吧。”

　　顾慕仪挑了一下眉毛，也没有对此回避，“这都被陆兄看出来了。”

　　陆行知眯了眯眼睛，“所以说你在北雁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秦严明的魔修功法？”

　　“哎呀呀，只是好奇啊。”顾慕仪笑着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话说小雏呢？”

　　“由他外祖母带着呢，这个你放心。”陆行知咳嗽了几声，指缝中渗出了丝丝血迹。

　　顾慕仪看了一眼，“陆兄啊，我还是先带你找个地方疗伤吧。”

　　纪宸攒了点力气，打算一鼓作气飞回栖云山，不料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这个时节正是多雨多雾的时候，不消片刻，黄豆大的雨点就从空中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纪宸的身上。

　　纪宸蜷缩起了身体，他真的是从内到外无处不累，雨水把他身上的血迹冲了出去，形成一道蜿蜒的血流。

　　雨唰唰而下，很好的掩盖了一切。周遭翠绿的灌木层把纪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别人看不见他，他也不想看见别人。

　　纪宸躺在原地放空自己，周身的热量都在远离，剩下只有阴湿，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不对，是一直很无用，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他没有一次办的漂亮，纪宸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尽力了，听天命尽人事，你也不必太过于计较……”

　　晏珩的话突然出现在纪宸的脑海中，他一个激灵从混沌中醒了过来，现在如此消沉就是在浪费时间，晏珩还在等他，想到这里纪宸爬起来，柱着鹿离一步一顿地往回走。

　　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一声尖锐的惨叫把纪宸吓得一激灵，他朝声源地看了过去。

　　一群阴兵和鬼化人围着几个难民，男人们用木叉把妇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鬼化人挥舞着手中的斧头砍下了男人的一双手。

　　鲜血噗得喷了出来，撒了一地，男人吃痛地叫了起来，女人怀里抱得婴儿吓得啼哭了起来。

　　阴兵道：“刚出生的孩子肉一定鲜嫩，我都好久没有尝过血的味道了。”

　　纪宸从天而降，他反手握着鹿离把说话的阴兵截成了两半，他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快速地转身跃上另一个阴兵的肩膀，双手按住阴兵头颅的两侧，手腕一用力，阴兵的身体轰然倒塌，纪宸将手中的头颅踢了出去，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股压力轰然而至，纪宸本能地转身，一只肥硕的男鬼正趴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纪宸抬头，树上站着穿着一身黑衣的一男一女，他们脸色煞白，眼底下有很浓得乌青，两人嘴角处各有一朵曼珠沙华，只不过男人的在左边，女人的在右边，从远处一看像是从嘴里生长出来的花瓣。

　　两人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纪宸，不一会女人嘬唇为哨，阴兵迅速消失在原地，两人朝纪宸一颔首，也迅速退走。

　　纪宸清理了剩下的鬼化人。

　　“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纪宸伸手扶起了他们，“别拜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山吧。”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惊恐的叫喊上，一只未死透的鬼化人垂死挣扎咬伤了最近的一个孩子。

　　纪宸操控着鹿离杀死了那只鬼化人，周围的人如同潮水一般退散开来，将那个被咬伤的孩子围在中间。

　　小孩惊恐的脸上布满泪痕，不解地看着如同躲避瘟疫的父母，连痛都不敢呼。

　　纪宸轻叹一声，他从纳戒中取出一个酒杯，用鹿离划开了自己的手臂，盛了满满一杯鲜血，他上前递给被咬上的小孩，开口道：“可能会有些疼，但是能活命，虽然几率不大，但是要比你等死强上许多，你喝不喝？”

　　小孩机械一般地接过酒杯，看了看里面的液体，慢慢地将它喝了个干净，“我……我想活命。”

　　纪宸拍了拍小孩的发顶，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可以带他去霄云城的难民医馆，就是专门医治他这种被鬼化人的咬伤。”

　　周围的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将小孩拉至身边。

　　“问题不大，若是鬼化你们可以随时杀了他，你们几个大男人不会连个小孩子都制不住吧。”纪宸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冷笑一声，“一个孩子而已，若是不救，那还是不要让他受那个苦好了。”说完，他举起鹿离打算将小孩杀掉。

　　“我救！”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年轻人不救，我老太婆救，反正我不怕死。”

　　纪宸收了鹿离，微笑道：“那就麻烦婆婆了。”说着，他将小孩推给了婆婆。

　　纪宸看了看周围面带不满的人，恐吓道：“行了，你们也别在这里杵着了，万一那群阴兵又折了回来，你们还祈求谁救你们？”

　　一行人忐忑不安地告别纪宸后匆匆地往山下赶去，他伸手抿去了嘴角的血迹，刚刚动作太大又不小心把伤口扯裂了。

　　纪宸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开始往玄天殿的方向走去，他花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才走到。

　　站在殿门石桥上的周若淳老远就看到有人缓慢地往这边走，当她看清来者时，暗骂一声立刻扑了上去。

　　“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周若淳见纪宸浑身是血，都不知道应该扶他哪里好。

　　纪宸推了推周若淳，气若游丝地道：“去，把夜枫喊来。”

　　周若淳神情焦急，声音里带着哭腔，“好，哥你坚持一会，夜枫哥马上就来，我去喊我爹爹。”

　　纪宸点了点头。

　　夜枫见到纪宸的时候惊了一瞬，毕竟纪宸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纪宸这时已经走到了玄天殿的正门，夜枫上前一把搀住了他，问道：“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先送我去寒室。”纪宸摆了摆手，叮嘱道：“然后再看过往有没有陆家人，把他们暂时安顿在霄云城。”

　　夜枫点头，“已经安顿好，你在南方的一些产业也都迁了过来。”

　　纪宸笑了一声，“诶，真不愧是我的好夜枫，什么都能想的这么面面俱到。”

　　“先别说话了，寒室到了。”夜枫带着纪宸穿过了玄天殿，来到后山的石洞前。

　　寒室就在玄天殿的后面，是一件人工开凿的石室，里面放置着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纪烨烽本来是打算用它来炼器，却不想这寒冰如此难炼化，纪烨烽只好凿了一间石室将寒冰放在了里面，久而久之整间石室内都结了一层冰，到处悬挂着冰棱。

　　纪宸伸手按了一下石壁，石门轰然而开，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两人的睫毛瞬间挂上了细细的冰霜。

　　“先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纪宸刚打算进入寒室，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爹还没有消息？”

　　夜枫摇了摇头，“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吗？”

　　“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我考虑，他还在等我。”纪宸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些治疗鬼化的药呢？”

　　夜枫回道：“目前只是仅仅能控制，还没有找到彻底根治的方法。”

　　“霄云城今日新去了一个被咬伤的孩子，或许你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点。”说完，纪宸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寒室。

　　纪宸躺在了寒冰上，呼出来的气息都变成的白雾，他先是运转魔气修复全身的伤口，魔气的运转因为体内鬼气的残留而有稍有凝滞，伤口恢复极其的慢，纪宸本来打算等全身的伤口愈合之后再接受传承，不过他现在有些心急，等不了那么久。

　　纪宸从纳戒里翻出几种丹药含在了嘴里，拿出了拼合在一起的玉笛，他起身五心朝天，将全身的魔气倒转进入内府，对其进行不断地冲撞。

　　每一次的撞击，纪宸的全身都会不住地往外渗血，眉间的暗纹也越来越深，直到精疲力竭，他也没有发觉内府有一丝的缝隙，他停下缓了一会。

　　突然，纪宸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触上了自己的眉心，他睁开眼睛，玉阙仙子便收回了手。

　　纪宸张了张嘴，声音却小到了极致，像是从鼻子里挤出得气音，他低着头不敢正眼看玉阙仙子，“娘……”

　　玉阙仙子伸手揉了揉纪宸的头发，“我的阿宸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爹了。”

　　玉阙仙子坐到了纪宸的身边，她伸手整理了一下纪宸稍有凌乱的长发，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玉阙仙子摸着纪宸的头发道：“这个嗜血咒，是为了保护你不因魔气的过度膨胀而爆体，并不是想让你远离什么，做一辈子的正道人士，现在你长大了，做什么样的决定娘都支持你。”

　　纪宸伸手摸了摸笛子，“其实我有一个心悦之人，想让您也见见。”

　　“可能不行哦，虽然娘也很想见见他，但是娘的这份神识只能在你打算祛除嗜血咒的时候才会出现。”说完，玉阙仙子抱歉地笑了笑。

　　“见不到也没关系。”纪宸摇了摇头，他伸手抱住玉阙仙子，“娘，我想你。我小时候不应该那么调皮捣蛋的，应该好好听你的话。”

　　玉阙仙子回抱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好孩子，娘一直在看着你呢，你要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即使走错了也要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你爹这次这么逼迫你，等有时间我要托梦给他，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纪宸笑出了声，附和道：“那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毕竟我受这么多苦都是因为他，如果他好好地待在栖云山，我早就带着小美人跑路了。”

　　“好。”

　　笛子突然吹奏起了安神曲，一股柔光从里面迸发出来把纪宸包裹在其中，在他感觉来就像玉阙仙子的怀抱一样温暖。

　　魔气再一次聚集在一起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撞击着内府，终于将其撞碎，其中的金丹也一并而毁，魔气欢快地翻腾起来，占据纪宸的每一寸筋脉，形成新的内府。

　　纪宸睁眼，一口热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柔光迅速修复着纪宸的伤口，其实在新内府建成之刻，他全身的伤就已经全部愈合。

　　魔气大涨，充实着干瘪的筋脉。

　　天降奇相，大魔出世。

　　漫天的霞光被夺了光芒，千万只黑鸦齐飞围绕着整个九州转了一圈，东州的海水翻涨不已，北州大雪纷飞，南州大雨连绵半月不断。

　　许多修士都驻足观望，纷纷猜测是哪个大魔渡劫成功。

　　断玉带着晏珩一路来到了珠河，现在珠河沿岸已经画起了大片的巫文法咒，断玉将晏珩扔在了地上，后者胸前的血液已经凝结，周身的真元在不断地修复着伤口。

　　九凤拎起了昏迷的晏珩，看了看他的脸问道：“师尊，这不是跟在那小子旁边的人吗？”

　　断玉点了点头，他一挥手，便有一只只鬼手破土而出抓住了晏珩的身体，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地上，“九十九个合体期修士的血啊，元神也能抵一份，陆行知的元神我没抽，哥哥呐，你的我就收下啦。”

　　九凤蹙眉，“师尊您真的要抽他的元神？！”

　　断玉思索了片刻，笑道：“算了，好歹也是我哥哥，元神抽了可就如同行尸走肉了，剖了他的金丹吧。”

　　九凤点头应下，她伸出手，纤纤玉手瞬间变成了凤爪并迅速破开晏珩的内府，将金丹取了出来。

　　生取金丹，犹如刮骨疗毒。

　　晏珩蹙紧了眉毛，没有了金丹固元，他能感觉到全身的真元之力连同神智都在快速的流逝，连伤口的修复都极为缓慢。

　　九凤双手把金丹奉上，断玉接过后将它扔进了水里。

　　珠河中迅速浮出了十二根长木，晏珩的金丹瞬间化成一股雄厚的真元被长木吸收着。

　　“血。”断玉说道。

　　九凤拿出腰间的葫芦献给断玉，随后割开了晏珩的手腕，断玉挥了挥手，血液直冲长木而去，珠河的水上冲三丈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淋在了长木上。

　　断玉笑了一声，他看着那十二根长木，满脸的喜悦之情，“这天下终究还是我巫族的天下。”

　　九凤略带惋惜地道：“我听说这人是七玄山的天才弟子，真是可惜了。”

　　断玉看了一眼晏珩，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好可惜的，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九凤施礼道：“那九凤就在这里先恭喜师尊了。”

　　断玉睨了她一眼，“先别在这里说那些虚的，不如多去找点合体期修士的血和元神。”

　　九凤欢喜道：“是！”

　　九凤化成了一只凤凰直冲云霄，断玉抬头看了一眼长木，他转身走到了晏珩面前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端详起后者。

　　“哥哥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断玉伸手把晏珩糊到脸上的头发拂到了一旁，“你后不后悔呀？”

　　晏珩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与他搭话。

　　断玉伸手帮晏珩修复着伤口。

　　纪宸从寒室走了出来，眉间的暗纹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他披肩散发浑身是血的样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货真价实的恶鬼。

　　周若淳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纪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吩咐夜枫帮他准备件干净衣服。

　　周若淳跟在纪宸身后，好奇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精神百倍，浑身充满力量之类的？”

　　纪宸感觉了一下，笑道：“有啊。”

　　“我爹爹刚刚回去了，等会让他帮你看看身体怎么样？”周若淳蹦蹦跳跳地跟在纪宸身后，顺口提醒：“你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做鞭子的。”

　　纪宸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凤凰骨的怎么样？”

　　“好啊，好啊。”周若淳拍了拍手，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纪宸刚才说的是什么材料，她一把拉住后者，面带疑色，“哥，你刚才说的什么？”

　　纪宸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问题吗？”

　　周若淳笑着摇了摇头，“没意见，那我就要凤凰骨的鞭子，你可别忘了。”

　　“放心，忘不了。”纪宸推开房门，转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周若淳很自觉地坐到凳子上，背对着屏风，她的手指在杯子上滑了几圈，开口问道：“哥，你对珩哥哥是什么感觉？”

　　“喜欢，爱慕，他不在身边就不行，见不得他受伤，见不得他伤心难过，他哪怕一个笑容就足够让我神魂颠倒。”纪宸脱下了身上带血的衣服，调侃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也有喜欢的人了？”

　　“嚯，一个笑就让你为之神魂颠倒，还真是昏君的作风啊。”周若淳托着腮，伸手弹倒了手边的杯子，“那我就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纪宸问道：“该不会是蒋水易吧。”

　　“诶，哥，你好聪明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周若淳兴奋地站了起来。

　　纪宸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伸手弹了一下周若淳的额头，“你从小到大接触的人，我一个手指都能数过来，喜欢就去争取试试吧，蒋水易那根木头，等他自己发觉估计海都枯了。”

　　周若淳反驳道：“但是他对人是真心实意的好。”

　　纪宸坐到镜子前，侍女立刻上前帮他束上头发，戴好发冠，他随口道：“你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

　　周若淳吐了吐舌头，“我走了。”

　　纪宸屏退侍女，马不停蹄地跟着黄泉的指引去了珠河。

　　周天行抬头看了一眼从净心阁上方划过的暗红色的光束，手下落下一枚白子。

　　纪烨烽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地道：“不要分神。”说着，手下的黑子毫不留情地将白子围堵。

　　“就这么放任他？”周天行收回了目光，“这次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小命堪忧。”

　　纪烨烽不耐烦地道：“能有什么性命堪忧的事情，他的星辰幡都炼制的差不多了，我盯着呢。”

　　周天行笑了一声，“你这么对待儿子，就不怕大嫂怪罪你？”

　　“他也是我儿子。”纪烨烽立刻反驳，“再说了，阿宸这小子性子也不知道随谁，一天到晚只知道疯。”

　　“他哪里是只知道疯，我觉得他最近做的事情就不错。”周天行的白子突出重围，“难道要像你跟大嫂，那我估计七玄山那小子也不会搭理他。”

　　纪烨烽微怒，“我跟阿阙性子怎么了？你不说这个事情我还想不起来，七玄山那个小修士……”

　　“大哥，我赢了。”周天行放下了棋子，满意地看了一遍棋盘。

　　“再来再来。”纪烨烽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着手收拾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