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此山行》许百龄

16、残忍真相

　　夏翩若回忆了一下，她的确是觉得有些口渴，又担心水质不干净，便稍稍的抿了一小口。竟然这微微的一小口，让她穿到了两日后。她从来不相信这些神灵怪异，现在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类不知道的力量在操控这个世界。它或许是神灵，也或许是鬼怪，甚至只是人的一个执念。
　　叶皓打量了一眼夏翩若，对于她来说，她已经来到夜哭谷一日一夜了，过了今夜，她就会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再过两日，便会嗜睡，接着是身体眼中衰竭，最后休克，死亡。
　　柳初九已经落到这个时空，再也回不回去了，他不能够让夏翩若也和他一样。外面有很多的人在记挂着她，她必须离开夜哭谷。
　　他便对夏翩若说有一些私话要说，将柳初九支开。
　　他将外面之人在夜哭谷就就呆会带来的后果和夏翩若说。
　　夏翩若先是惊愕害怕，接着便是释然一笑，“你让我离开这里？”
　　“是。”
　　“如果外面的人不能够长时间呆在这里，那么他怎么可以？这里面这么多人可以？你想用这种小孩子都能够拆穿的谎言来骗我吗？”她有些气愤。
　　“翩翩……”
　　“叶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梁梓杉已经是柳初九了。这半日来，我想了许多。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没有时间记载的，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他，一直陪着他，等到他在这个时空老去，等他离开这个时空。我再回到外面的世界，就当这几十年只是一场梦。我依旧还活在那个进山的时间点上，外面的一切还都没有变化。”
　　“翩翩，一切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其实梓杉……”
　　“你不用骗我，更不用劝我。你若是愿意离开，伤好了便走。”
　　“翩翩……”叶皓愁苦着脸，他知道夏翩若的倔强，她差点命丧丛林的来到这里，她怎么会轻易的离开。即便是强行的将她送出山谷外，她依旧还是会回来。她不得不将真相告知。
　　“梓杉已经死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晴天霹雳，夏翩若被惊得目光呆滞，话都说得不利索，“你说什么？”她带着些许恐慌看着叶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真切的活着，她能够感受触摸他们的身体，感受他们的呼吸。
　　看她被惊吓，显然也是对他的话不信，因为连他自己至今都不能完全相信。可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心平气和的解释道：“黎先生从这里离开后病了许久，请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假，还烙下了头疼的毛病。”
　　看她反应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他继续道：“因为我们和这里的人不是一个时空，我们不能够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否则身体会迅速衰竭而亡。同样这谷中的人也不能够走出去。”
　　“我不信！”她转身要出门去和梁梓杉确认。
　　外面院中的矮木桌边柳初九捏着一块切好的水果喂给坐在对面的妻子秋雨，怀中淘气的也抓了一块喂给母亲。却涂了母亲一脸的果汁。他帮秋雨擦拭脸颊，笑容满面，眼中充满了宠溺。
　　她的心被狠狠抽了一鞭，多么熟悉的画面，曾经多少次他这么宠着她，现在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心中的嫉妒让她想冲上去，可她还是理智的控制了自己，眼中早就热泪盈眶。
　　站了许久，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甜蜜温馨的画面，她心中更加的难过。
　　秋雨看到她，先站起身端着水果走来，问她要不要尝一尝。她愣着不回应，让秋雨有些尴尬。柳初九触及到她眼神，知道她是有话要和他说，放下儿子笑着走过来，搂了下秋雨温和的道：“不如先让叶先生尝尝。”
　　秋雨走进去，杨儿也抓着她的衣角跑进去。
　　望着那张熟悉不能够再熟悉的面容，眼角眉梢，鼻翼薄唇，包括耳朵附近那颗痣都刻进她的脑海，让她日思夜想了三年。
　　“夏小姐应该是有些话想问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她迟疑下走到刚刚秋雨的位置坐下，面前矮桌上的水果只剩下了一半，他礼貌的笑着，似乎在等她开口。
　　她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以前她从他的微笑中能够感受到温暖，眼神中感受到爱意。如今却只是一个好看的表情，目光平静带着疏离，再无半分宠溺怜爱。
　　她想问是否谷中的人如叶皓所言都已经死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这种避讳的问题。她想了许久的措辞，都觉得不太合适，最后换了个方式问：“我最多可以在谷内生存多久？”
　　他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叶皓将真相告诉了她。
　　“一个月。”他回答，但立即又解释，“在不影响寿命健康情况下，十天之内必须离开这里，”
　　她沉默了许久，转脸看了眼房间，他们在林中时间停止开始计算，已经用掉了四天。
　　现在对于她来说还有五天的时间，但对屋内的叶皓来说只剩下三天，他现在腿受重伤，三天之后拄着拐杖平地尚能行走，这大山崎岖，没有人帮忙无法离开。他虽口中说是为了见梁梓杉，可她清楚他是为了她。
　　天渐渐地暗了下去，秋雨搀着杨儿从房间内走出来，收拾桌子上的果盘和刀具，温和的笑着问柳初九：“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叶先生伤着，准备些营养滋补的。”然后他蹲下哄着杨儿，让他先跟着阿姨在外面玩，他去帮妈妈做饭。杨儿乖巧的点着头。
　　看着他轻搂着她的肩向厨房走去，她心又一次被针扎。她多想冲上去推开秋雨，可如今她这么做毫无意义，秋雨才是他的妻子。
　　身边杨儿轻轻拉着她的衣角，低头见到他手中抓着一块切好的水果昂首扬手递给她，糯糯的声音唤着：“阿姨……”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嘴巴，胖嘟嘟小脸，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真让人疼爱。
　　她想，若是当年他出意外，旅行后他们就结婚了，现在他们的宝宝也应该这么大了。也会这么的可爱讨人喜欢。
　　她复坐下，将杨儿抱在怀中，细细的看着他。以前梁梓杉给他看过他小时候的照片，杨儿与他完全一模一样。她忍住眼中的泪水，轻轻地在杨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杨儿大概是怕痒咯咯的笑着躲了下，将手中的水果塞到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