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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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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迪诺·加百罗涅将这样跟别人介绍斯夸罗:斯贝尔比·斯夸罗原本应当成为巴利安的首领,可最后坐上那个宝座的却是XANXUS,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将“知道”的含义与“理解”画上等号的话,那么我不知道。
14岁那年的酒会上,XANXUS也在那里。他站在所有人之外,就那么冷冷地、凶狠地、嘲讽地看着人群,如同山崖上俯视猎物的狼,居高临下,同时充满了冷漠的厌憎和择人欲噬的贪婪。
在那以前,我并不比讨厌任何一个黑手党那样更讨厌XANXUS,尽管我听说他仗着自己的血统出身就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但反正被他霸凌的也都是霸凌别人的垃圾,这种垃圾折磨垃圾的行为并不会让我对他的印象更坏。
那以后我知道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遇见斯夸罗,或者说斯夸罗还没遇见他。当这两人碰到一起,就产生了远比1 1>2更恐怖的威力,令他们各自的讨厌程度都大大翻倍,在接下来几年里稳居我心目中神憎鬼厌排行榜的NO.1。
用斯夸罗的话来讲,他是一眼看中了XANXUS那无人可以匹敌的愤怒,并立即深深明白自己无法赢过他,那么就只能成为他的臂膀帮他成就那黑色火焰般燃烧着的野心。我说放屁,你就是对人家一见钟情。
“我只听过弱者挥刀向更弱者、强者挥刀向更强者,从来没听说过强者该向更强者下跪的。”我真想一巴掌拍开这个这条鲨鱼的脑袋,看看他的大脑是不是只有核桃大小,不然怎么能冒出这么中二这么傻逼的想法还洋洋自得到上天。
“而且我也看不出那个双X哪里像‘更强者’,你是眼睛瞎了吗?”
即便我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和鄙夷,斯夸罗还是热情洋溢地扑向了XANXUS,将他过去绸缪和骄傲的未来转眼抛弃。XANXUS只比他大两岁,看他的眼神却像看孙子,一口一个“垃圾鲨鱼”。以前只有斯夸罗这么踩别人,哪儿有别人这么耀武扬威还随时随地抡起东西往他身上砸的份儿,可面对XANXUS,这头傲鲛跳脚归跳脚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可还是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好一个深情无怨尤,看得我鸡皮疙瘩哗啦啦直掉。
他挑战剑帝杜尔的事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发生的。斯夸罗对剑术的疯狂和追求整个学校人尽皆知,饶是如此,一个不到15岁的少年胆敢给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下战书,这事依旧如用手榴/弹炸鱼,一爆出来就让学校乃至整个家族炸了锅。
黑手党两大支柱产业是赌博和色/情,哪个家族里出来的不会摇两把骰子都不好意思说是Mafia。面对斯夸罗引爆的头条事件,事不关己的人们一边感叹说这下天才少年要把自己作死了,一边兴致勃勃开盘,赔率1:9,下注斯夸罗的寥寥无几。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省吃俭用忍痛压了2欧,心想反正斯夸罗输了的话我来给他收尸,也就不需要留个棺材本儿。
听说彭格列有大佬对此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前期投资打了水漂,不过没两天他们又兴高采烈起来,大概因为这事对彭格列的名头来说非常长脸,声望这东西多少钱都不嫌贵,更别说区区一个年轻人。再被看好的剑术天才也一样。
不同位置的人都有各自的热闹好看,大家各得其乐,欢欢喜喜。众人如此笃定并兴高采烈,当最后传来消息说斯夸罗战胜剑帝的时候,自然又有一番滑稽的大惊失色。
我倒是心情振奋,乐滋滋地领回赢下的赌资,盘算着晚上可以吃顿好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一回到宿舍就看见了八卦风暴中心的当事人。
黑手党这种见不得人的地下职业从来不太平,无论是我还是斯夸罗,都经常看到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除了正常的训练和战斗(正常吗?),我们还常常嘲笑对方是自己作的。斯夸罗的意思是我总是为了无谓的理由而反抗强者,从而招来一顿揍,我的意思是这头鲨鱼一遇到剑术高手就发疯地冲上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比他强太多。总体而言,我认为他比我作死多了。
我们都很习惯彼此受伤的模样,那么照理来说我不会特别记得其中的某一次。但是,当人们说“照理来说”的时候,就意味着后面一定会跟上一个“但是”。
但是,我记得那一次他受伤的情形。窗台上有血,四周人警惕又暧昧的目光,还有隔着门也能嗅到的血腥味。推开门后,我看见斯夸罗四仰八叉倒在属于我的床上,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将床单和地板弄得脏兮兮的。
而且还少了左手。
每次黑手党火拼都会造就一批新鲜出炉的断肢残腿人士,听闻近期大佬们还考虑成立一个残障成员关爱会,可我从没想过会在斯夸罗身上看见这种情形:光秃秃的左手小臂,胡乱包扎成奇怪的形状。
“起来。”我很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你手呢?”
“……干嘛?”他的声音第一次那么虚弱,似乎还因为失血过多而反应迟缓。
“捡起来给你接上。”我利用空间的力量飞快清理血迹,同时搜寻那只不见的左手,“一定时间内断肢再续完全没问题,看这样子你也刚断不久。你也是活该,没事跑去挑衅剑帝,这下好了,剑帝丢了命,你丢了左手……”
“我自己砍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匪夷所思地瞪着他,忍不住再问了一遍大哥你说啥,而这大哥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还相当理所应当和理直气壮。
“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理解杜尔的剑道。”他虚弱归虚弱,语气可得意得很。
“那你手呢?”
“扔了。”他不耐烦地说,“谁在乎这种小事。”
我“哦”了一声,上去就是一巴掌。通常来说斯贝尔比·斯夸罗不会这么乖乖束手被打,但那回他确实虚弱,武力值也还没有后来那么高,所以只能被我一巴掌招呼脸上,半天没回过神。
“——喂!!!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滚,”我说,“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们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