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英雄出少年》十心央

5、第 5 章

　　季晴一把夺过男人刚从西裤里掏出的名片夹。

　　她迎着药店灯光的脸因为男人这个动作气愤到了轻微扭曲的程度。

　　石陆向下迈了一个台阶，但被游牧拽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游牧转头道：“不用了，今天作业多得赶紧回家。”

　　石陆还是没忍住插了句嘴：“哥是吧？最近下西区大学城这片来了一伙流氓，您家里要是不忙……毕竟季晴长的也忒漂亮了。”

　　他这句马屁着实拍到了马蹄子上。

　　男人转头认真地打量起季晴，单手托住季晴的脸蛋，好似第一次看见似的赏心悦目地“啧啧”两声后阴阳怪气地赞叹道：“我妹妹真是倾国倾城啊。”

　　季晴目光里盛满了掩饰不住的嫌恶，抬胳膊挡开男人的手，又对游牧挤出一丝笑：“我先走了，拜拜。”说罢拽着男人转身就走，逃也似的。

　　男人还转回头特意礼貌地客气地对台阶上的两个男生颔首又摆手，将他的促狭与表演似的礼貌演绎得淋漓尽致。

　　等车子开走，石陆才从诧异中抽空开口，“他，他俩不会是传说中的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妹吧？怎么感觉校花还不如落到流氓手里好呢，呸呸呸！”

　　背上书包又捡起揉得烂糟糟的校服，游牧使劲甩了两下校服，灯光下灰尘无处躲藏，乌泱泱地在灯光下欢呼起舞上下翻腾。

　　“你怎么会遇上她？”游牧皱着眉歪着头躲灰尘。

　　“我买完东西刚迈出超市，就见她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俩男人像被挟持似的带进了胡同！我操，可乐都给我吓掉了！我追进胡同里时她正被那个脸上有胎记的男人按着肩，一个劲儿地问‘拿不拿出来，我给你一分钟’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恐吓词。”

　　“所以你就冲上去了？”游牧无语地闭了闭眼。

　　“必须冲鸭！那可是我未来女朋友！”说到这事儿，石陆突然又无比鸡冻，“再说这群流氓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看她长的漂亮，看她身上衣服鞋子齁贵的。”

　　“醒醒，别睡了。”游牧拿手背拍了拍石陆充满性.幻想的脸，“你拉着她跑了好几圈，没闻出来她身上有烟味儿？”再说四个大男人堵一个姑娘，能动手谁尼玛有空跟她完恐吓，这其中明显有些事儿是他和石陆想歪了。

　　“烟味儿？谁？季晴？”石陆怔着脸发出三连问，然后慢吞吞地抬手闻了闻攥着季晴手腕的那只手。

　　石陆一怔随后神魂颠倒地磕磕巴巴道：“……有……你，要闻闻吗？”

　　游牧的火一步登天地冲破天灵盖在头顶放了个无比绚烂的烟花！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掏裤兜、掏书包，搜遍全身找出一包纸巾拍在石陆胸前。

　　“你他妈真有出息！”他骂完去追刚进站的公车了。

　　石陆擦干净鼻血，俩鼻孔插了葱似的塞着纸吹着口哨上了后面一辆公车。

　　三站地后，游牧下车直奔路口徐记卤味，店门口立着他的滑板车，是早起他寄存在卤味店的。

　　“徐叔，滑板我拿走了！”游牧拎着滑板冲店里喊了一声，里面排着四人的队徐老板忙得热火朝天。

　　“哎！好！”老板头都没抬地应了一声。

　　因为回家是下坡路，踩上滑板只蹬了一下，游牧就没再给过助力。潇洒地吹着《Oops》前奏那段口哨打着响指，自在地从滑板一头走到另一头，身体左摇右摆，每次要掉下去前都会来个利落帅气的大反转。

　　玩儿的正嗨时，身后有车子按了下喇叭，游牧下意识想让路，又想起他在便道上。

　　嘀嘀什么嘀嘀！

　　车子从他身边开过，副驾车窗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随后停在了家门前。

　　副驾和驾驶室的人同时下车，又同时向后看。

　　看见金城下车后斜靠在车身上，游牧十米外就抬手打了声招呼：“哥，出去了？”

　　金城拿下巴指指他脚下的滑板，“玩儿的挺溜。”

　　“还成，小窝比我会玩儿，去小花园拉臭都得踩着滑板去，今天一天没见滑板，这傻狗估计一天没拉臭……”他说着扫了一眼金城身边两手插兜的男人，这一眼让他倏地一怔，接着失去惯性的身体和滑板脱离……

　　“哎！看路！”金城喊完大步上前要去扶正向后仰的游牧，但他距离游牧有点远，不等他扶，游牧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滑板玩久了，摔跤都练出来怎么摔最不疼，这一摔对于游牧来说也就是个不轻不重的屁股蹲。

　　滑板因为惯性前行溜进了车底，最后也没从车头滑出来。

　　“想什么呢？”金城伸手把看见周之庭发愣的游牧拽起来，又拍了他胳膊一下让他醒神，“我朋友。”

　　“你，你好，”游牧迟疑道，“你不是季晴的……”

　　是季晴的什么，季晴最后也没介绍，倒是接走季晴的男人单方面说季晴是他妹妹。

　　而且季晴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着实蹊跷了些。

　　眼前这个送金城回来的男人乍一看的确与接走季晴的男人很像，相貌上五六分想象，但只要仔细看上两眼就能发现这俩男人的气质迥然不同。

　　眼前这个男人面相端正，气质凛然正派。

　　而季晴哥哥面相圆滑机诈，气质嘛，哪怕举手投足间始终在模仿高智商人士的精英气质，但他只模仿出了皮相。

　　“周之庭，金城的同学、朋友。”周之庭身形高大雄健，声音略哑，眉眼间威严不减所以气场很霸总。

　　他伸手到游牧面前时，游牧也回过了神儿，不尴不尬地握了手，感觉自己今天高端了不少。

　　“周哥好，叫我游牧就行。”游牧说完立刻补充道，“刚看你第一眼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周之庭听见季晴俩字时确实极其短暂地怔过，但太短了微不可察。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游牧一眼，这一眼看得时间略长。

　　同时，金城很快地斜了一眼周之庭。

　　周之庭给了金城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游牧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他再迟钝再瞎也看出来金城和周之庭的心照不宣是他不能知道的。

　　“那什么，哥，我的滑板在你车底下。”

　　周之庭去移车，经过游牧身边时赞道：“滑的真不错。”

　　游牧非常想皮一句“那你看！我可是这条gai上最靓的仔。”，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中规中矩的“谢谢。”。

　　游牧和金城并排站在路边等周之庭挪车，游牧用余光打量金城。

　　金城今天穿的有点正式，但还没到周之庭那种西装革履的程度。

　　他上身穿一件深蓝色带暗色亚光竖条纹的衬衫，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开着，袖扣是亮点，设计的非常有格调，不是奢华精致款，但绝对可以让人过目不忘。裤子是浅色商务休闲裤，皮鞋同样是商务休闲款。

　　游牧目光不经意似的在那双好像比自己略长了一截的腿上多停留了一秒。表示非常不服气！

　　其余行头，他一概不懂，就觉得金城今天这身打扮跟他平时在家里背心家居裤工作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唯一的相似点是，还是那么酷。

　　“手怎么了？”金城突然问。

　　他低头时正好看见挨着他的那只手——手背骨节处青红一片。于是抬头又把游牧的脸和露在外面的多半截胳膊看了一遍，左上臂有一处红肿，红肿痕迹横生，半袖没能遮住。

　　游牧也看了看这两处伤，一处在手上，一处在胳膊上，其实就是看着吓人，疼过就没事儿了。不过现在正疼着呢，一会儿回家奶奶还不知道怎么盘问。

　　他心累地叹气道：“刚抽空儿匡扶正义去了。”

　　金城哭笑不得道：“真棒。”

　　周之庭移完车，拎着游牧的滑板回来了。

　　游牧赶紧上前接过脏了吧唧的滑板，“谢谢周哥。”

　　周之庭笑着拍了下游牧的肩，又转头对金城道：“认真考虑考虑，我回了。”

　　两人站在紫薇树下目送车子拐弯，开到荼蘼的紫薇花偶尔被路过的夏风带得花瓣在夜空下飞舞。

　　“打架了？”往回走时，金城问。

　　“哥，你上学那会儿如果在学校挂了彩回家都怎么蒙混过去的？”游牧是真怕了奶奶，为这事儿估计能唠叨他一晚。

　　金城看看身旁神情有些沮丧的少年，眼中笑意渐少，暗淡下去的神色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实话实说。”他道。

　　“啊？！”游牧觉得金城在逗他玩儿，“肯定不行！实话实说我奶奶明天就能找学校去。”

　　“这不挺好吗？”金城表情略困惑。有人庇护不好吗？

　　游牧还是觉得金城在打趣他，白了他一眼去开院门，小窝四爪离地，飞狗似的撞在游牧膝盖上。

　　滑板车刚一放下小窝就窜了上去，游牧在后面轻踢了滑板一脚，小窝独自一只狗蹲坐在滑板上，兴奋地叫出了狼叫。

　　“嗷呜呜呜~~~~”

　　金城从青石围墙和小花园之间的石板小路朝老房那边走。

　　游牧则直接回了新房，临近屋前丧丧道：“哥晚安。”

　　金城脚步一顿，扭头时游牧已经钻进了屋里。

　　不多时传出了老太太的喋喋不休，每句话里都带着疼惜、爱护，甚至是过度的溺爱。

　　明明屋里只有两老一小，此时却像有十几个人一样热闹。

　　金城站在门前，在夏夜中任由心中的向往和迷茫像蝉鸣一样向外扩散，但所有的情绪清空也就那么一点。

　　两分钟后，托着游牧要去医院的游爷爷游奶奶与不请自来的金城，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四人面面相觑。

　　金城不太自在地礼貌道：“爷爷奶奶好。”

　　游牧顶着一脑门汗，两只胳膊分别被爷爷奶奶抱着，看见金城像看见菩萨显灵了似的，两只眼睛欻欻冒光。

　　“哥！你找我！好好好！马上来！奶奶放开！”

　　“给我待着！”游奶奶吼完游牧转头对金城笑的一脸慈爱：“小金啊，我们要出门，没什么急事的话明天说行吧。”

　　游爷爷指指金城手里的药和绷带，惊讶道：“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嗯，我也摔了，不过没他严重。”金城睁眼一脸镇定地胡说八道。

　　游牧立刻瞪大双眼，心想，卧槽哥你行啊！

　　游奶奶一听，又气又急道：“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孩子，是要吓死几个啊！到底是怎么摔的，问也不说！”

　　于是，金城开始一本正经地编起了瞎话：“我俩在路口玩儿滑板，跟一个骑电动车的撞上了，错在我俩，当时是逆行。”

　　游奶奶使劲在游牧背上掴了两巴掌，心疼的又不敢重打。

　　游爷爷面色稍霁，终是放下心来。他以为孙子在外面招猫逗狗、打架斗殴所以才不敢说原由。这段时间和金城接触下来，也看出来这孩子就是性格孤僻了些，孩子还是个好孩子的。

　　好孩子金城睁眼一通胡诌，蒙混过关后顺便揽了带游牧去诊所上药包扎的任务。

　　出了门，游牧仰头长吁一口气，对金城一抱拳：“哥，大恩不言谢……”

　　金城接过话道：“别，有条件。”

　　“啊！”他就知道，“什么条件，你可别说让我帮你剖皮子，那你还是再打我一顿吧。”他说完拿出彩虹糖的盒子将最后两颗糖倒进了嘴里。

　　金城推了站着不走的游牧一把，“说吧，怎么搞的？”

　　游牧豪迈摆手道：“刚不是说了吗匡扶正义，其实是英雄救美，嘻嘻。”

　　这次换金城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

　　他问：“认错人又是怎么回事？”

　　游牧没跟上节奏，愣了会儿恍然大悟道：“就，你朋友周哥和我同学的……嗯哥哥吧？长的挺像，乍一看我以为是一个人。”

　　“同学？”金城斜他一眼，“今天救美的那个同学？”

　　“哇！”游牧把脸凑到金城面前假模假样地惊叫了一声，“哥，你神了！”

　　金城蓦地停住，赶紧后仰头，随后扒拉开抻到面前的脑袋。

　　两张脸差点撞在一起，游牧的呼吸猝不及防地喷在他鼻尖上，热乎乎的一股潮气夹杂着糖果微甜的气息。

　　无奈地看了游牧一眼欲言又止，他不想说的是，哪来的什么料事如神，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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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咯~
mua!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