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很久了》白小也

2、第 2 章

　　第二章
　　地铁上，程林夕收到一条知乎的推送——富二代家里破产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程林夕一噎，刚喝下去的奶茶又被推回嗓子眼。她拍拍心口，还能有什么体验，当然是天上掉到地下的体验。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惨，至少她还有闲情逸致做春梦。以及，她还遇到了春梦里的男主角。

　　回到家里，合租室友苏忆南喊她一起吃凤梨。

　　苏忆南不止是她合租的室友，更是她大学最好的闺蜜。
　　苏忆南比她厉害，大学里满满大公司实习的履历，一毕业就签了一家知名的互联网公司。不像她，大学实习经验为零，学习成绩平平，去年毕业还因为家里的事错过了校招，浑浑噩噩一年，最后只能勉强混个文员。

　　两人毕业后难得享受悠闲时光，一起坐在沙发上边吃边刷剧。过了一会儿，程林夕想起白天的事，对苏忆南说：“我遇到陆时玉了。”
　　苏忆南差点被嘴里的凤梨呛死，泪流满面地问她：“就那个害你成为全校快乐源泉的陆时玉？”

　　程林夕撇撇嘴，递给她一张纸巾，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忆南一边擦眼泪一边又问：“然后呢，你们相认了？”
　　程林夕摇摇头：“没，他是我老板，我一个小文员，哪跟他搭得上话？而且……我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苏忆南手里捏着塑料叉子，插着一块凤梨转来转去，也不吃。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悠悠地说：“当年在学校里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果然发展得这么好，当老板了都……”

　　程林夕没说话，只是觉得“个人发展”这种事也透着点玄学。就好比，她命中注定要成为家里破产的富二代，而陆时玉注定要成为一人养活几千人的大老板。
　　都是命。

　　第二天程林夕上班，大办公间都在传采购部的范炎昨晚回家，被小区一熊孩子拿辣椒水滋了，早上过来整张脸都是红的。
　　程林夕走到工位，很满意今天工位干干净净，没再看到任何巧克力和土味情话。

　　过了一会儿，钱圆圆在微信上找她聊天：“今天范炎都成公司红人了，连赵助理都来跟我打听他的事。”
　　程林夕赶紧捧哏：“那你怎么说的？”

　　钱圆圆先是发来两个“嘿嘿”，这才告诉她：“我就跟赵助理说，范炎这人到处骚扰女同事，今天被辣椒水滋成猪头，全是报应。”
　　程林夕问她：“那赵助理怎么说？”
　　钱圆圆说：“赵助理什么也没说，走了。”
　　程林夕：“好的吧。”

　　不过，虽然赵助理什么都没说，但范炎性骚扰这事总算绕过人事部，捅到总经办那边了，就是不知道赵助理会不会告诉陆时玉，陆时玉知道了，又会有什么举措。

　　下午三点，赵助理临时通知采购部主管开会，陆时玉没有亲自到场，会议由赵助理代为主持。

　　采购部是三个平级主管各自带领一个团队，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而范炎，正好是三个主管之一。

　　会议室跟大办公间隔了一堵墙，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是过了一会儿，人事部负责公司人员进出的同事也被叫进了会议室。
　　这一切都预告着公司里很快会有人事调动。
　　整个办公区仿佛一下子被低气压感染，一时间鸦雀无声。

　　直到里头散会，没过多久，钱圆圆第一时间给程林夕送来情报：“刚刚听人事说，范炎被老板开了！”
　　程林夕眼睛一亮：“为什么？”
　　钱圆圆发来一个龇牙笑的表情：“听说范炎这次吃回扣吃狠了，赵助理转达老板的意思要开他，他还觉得是老板小题大做。后来，老板虽然人没来，但直接开视频会议说了一句话他就服了。”
　　钱圆圆卖了个关子，程林夕赶紧问：“老板说了什么？”
　　钱圆圆：“老板说，吃回扣这件事不够大，那性|骚|扰够大吗？然后老板就让范炎滚了，估计下班前，人事部的邮件就会到咱们邮箱了。”

　　钱圆圆刚说完，程林夕就看到电脑右下方出现一个浮动窗口，有人事部发的公共邮件进来，是关于范炎的离职通知。
　　邮件用词极其公式化，丝毫没有表达任何缠绵不舍之意，对于一个离职的老员工来讲，几乎是完全不留情面。

　　钱圆圆这时又发来信息：“哇，老板可真帅，真没想到老板这么忙，居然还愿意管这种破事！”
　　程林夕有些怅然，作为凌志集团的大老板，陆时玉的办公室在他们对面那幢楼，中间隔了一条空中走廊。
　　不过她知道的，陆时玉这人是真的帅。

　　像是为了衬托范炎被开除的凄惨，快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程林夕倒茶回来，正好碰上抱着纸箱子出去的范炎。一见到她，范炎咬牙切齿：“程林夕，你给我等着！”
　　程林夕猜范炎是觉得她跟老板告状。
　　不过管他呢，比他凶的她都见过，程林夕一点都不怕他，反而笑了起来：“老范，我看你还是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都快变态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
　　范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怨毒。

　　下班时间到了，雨却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程林夕和同事们告别后，独自等在公司大楼的玻璃檐下。

　　原本已经回暖的气温，因为这场雨一下子又回落原点。程林夕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毛线衣，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站着。
　　她有点怀念她那辆被抵债的X5了，不过在此之前，她更惦记她在手机上叫的那辆车。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是出租司机，告诉她下雨路堵了，不过来了。
　　程林夕叹口气，从公司去地铁站得走十五分钟，她又没带伞，真是倒霉。

　　就在这时，旁边地下车库出口突然传来一声喇叭，程林夕闻声看去，只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出口处，驾驶座窗户降下，赵助理朝她招呼：“小程，赶紧上车，我带你。”
　　程林夕犹豫。
　　赵助理又说：“赶紧的，后面有车出来，堵了！”
　　程林夕连忙跑过去，进了副驾驶才发现后排还有个人。
　　是陆时玉。

　　也难怪，赵助理一个人打两份工，又是助理又是司机，让她上车估计也是经过陆时玉首肯的。

　　此时，陆时玉腿上还放着笔记本，旁边座位上也全是文件，他正在专心工作，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程林夕一边拿纸巾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回身跟陆时玉道谢：“陆总，谢谢你。”

　　陆时玉这才抬起头，目光笔直地投向她，顿了顿，才微微点了点下颔。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工作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此时却又透着一种柔和，看向程林夕的目光，就像看着失散多年的情人。
　　桃花眼的男人，看上去总是这样眉目含情。

　　程林夕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只觉得心脏砰的一声，好像当年第一次看见他的那种怦然欣喜又出现了。不过，她很快把这种欣喜压下去，然后对小赵说：“赵助理，等下把我放地铁口就行。”

　　不等赵助理回答，后排突然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不顺路。”

　　这是这些年来，程林夕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他嗓子低沉，语气间透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淡然，但这声线却像是有魔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一下子钻到程林夕的心里。
　　她不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以此缓解此时的心悸。

　　赵助理连忙对程林夕说：“没事，我先把陆总送回去，再送你回家。”他也不顾程林夕的意思，直接问陆时玉，“陆总，你看这样行吗？”
　　陆时玉言简意赅：“可以。”

　　他们俩已经自说自话地商量好了，程林夕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道了一次谢。

　　赵助理又问她：“小程，你住哪儿，我等下导航上先看看。”

　　话音刚落，后排敲打键盘的声音也跟着一停，像是打字的人思路突然中断。

　　程林夕没有注意，报了一个地址。

　　赵助理一听，乐了：“巧了，陆总住的地方跟你那儿不远，正好顺路！”

　　后排座位上的键盘声又断断续续响起，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小区。

　　程林夕往窗外看了看，陆时玉住的小区果然跟她不远。只不过，陆时玉住的是独门独栋小别墅，她住的是几十年房龄、又小又破的老民居。
　　所以说，都是命！

　　晚上睡觉前，程林夕回想陆时玉一路过来的冷淡，她觉得陆时玉应该已经不记得她了。不过，不记得也好，记得才尴尬。

　　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程林夕拿起手机一看，是妈妈林梅婷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林梅婷局促的声音：“夕夕，刚才你舅妈又来家里闹了……”
　　程林夕一听就明白了她妈的意思。

　　程家破产，银行抽贷，资金链一下子断裂，家里那些民间借贷的问题一下子尖锐起来。房子车子都已经卖了，她爸跑了，她妈屈居乡下老屋，根本补不上这个窟窿，三天两头有亲戚上门要债。

　　程林夕说：“妈，我刚找到工作还没拿工资。这样，我明天上班问问，能不能预支一个月工资。”
　　林梅婷叹口气：“你那点工资，连利息都填不上啊，你还得吃饭。明天我也再找以前的朋友想想办法。”

　　程林夕对她妈以前那些一起买包包做指甲的朋友不抱任何希望，但她不忍心打击林梅婷，只好说：“那行吧，你去看看，不行就赶紧撤，咱们穷归穷，但不接受侮辱。”
　　林梅婷像是得到鼓励，哎了一声：“好的好的，有好消息我就告诉你。”
　　程林夕点头：“嗯嗯，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林夕才把她妈的情绪安抚住了。她知道，她妈给她打电话，也没指望从她这儿拿钱，只是心慌。
　　一个做了半辈子豪门阔太的女人，一个半辈子只知道买买买的女人，突逢巨变，丈夫还跑了，没疯就已经不错了。

　　她想起自己的名字，程林夕，老爸说程是他自己，林是林梅婷，林夕就是梦。程林夕的意思，就是林梅婷是程天东的梦。
　　现在梦醒了。

　　程林夕躺回床上，又想起陆时玉。他究竟是怎么赚钱的呢，他到底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呢？
　　她发现，与她跟陆时玉那点半死不活的情愫相比，赚钱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她真想去问问陆时玉，有没有赚钱的秘籍，指教一下。

作者有话说

　　程林夕：陆总，请问你是怎么赚钱的？
陆时玉：空手套白狼，嗯？【邪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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