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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京城奇闻 ...

  •   脚筋被挑断了……

      金香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那应该是错愕,或者更带了点联系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挑断脚筋这样的事,对于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真是太过残忍了一些。真不知,这个书生究竟是做了些什么,竟惹了这样下场:被挑断脚筋后,发配关外,总的来说,死的几率大过活的。

      不过说来,也正是这样的理由,所以他才是抱着那个书生回房的。这样她倒也能够放心了,这大漠好男人少,如此得她心意的男人,若是有龙阳之好,真不如叫她金香玉一头撞死在沙砾里得了。

      娄金咲咽下嘴里的饭菜,搁下了筷子,道:“金老板,我要的热水烧好了吗?”

      “我去催催。”金香玉说着转身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端了一盆热水,那木盆上还搭了一块干净的帕子。

      见此情景,娄金咲起身接过了木盆:“多谢金老板。”

      金香玉拍了拍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端着木盆上了楼,进了房间。此时门外响起了小五说话的声音,于是她转身往门外走去。

      ——————————————————————————————————————————

      娄金咲进了房间,将木盆放到了炕下。看了一眼,炕头上的碗是空的,萧饕面朝里躺着,呼吸平稳,看样子是已经睡过去了。娄金咲坐到炕边,拧干帕子,越过他的身子,看了一会他的脸,然后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脸。

      萧饕醒了。

      在帕子碰到他的脸的时候,他就醒了。

      但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

      他只是在尽量的保持这自己气息的平稳。

      他有些喜欢这热乎乎的帕子碰触到身体的感觉,温暖的,湿润的,连擦拭的动作都是温柔的。

      脸,似乎是已经被擦干净了,然后是衣服被解开,那温热的帕子开始擦拭起他的前胸,然后是腋下,手臂,手掌,手指,最后是指缝,没有一处漏掉。

      然后,男人的动作停止了,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那呼吸声听起来有些紊乱。不过也只是在片刻之间,这种气氛又换了,萧饕察觉到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娄金咲犹豫着要不要解开他的裤子,想了一下,他终于决定脱掉他的裤子。而在他手刚刚伸向萧饕的腰间的时候,萧饕却突然睁了眼,按住了他的手。

      娄金咲脸红了一下,说起来,这个是很无礼的事,不管动机是什么。

      于是,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了开来。

      “萧大人,进大漠,风沙大,擦拭身体不会让你的旧伤感染。”娄金咲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萧饕眯了一下眼睛,道:“我自己来。”

      然后,他动了一下身体,坐了起来。只是因为双腿行动不便,那过程显得异常的缓慢和怪异。
      娄金咲看着他,想要帮忙,但是想到他之前的举动,又只得闷不做声的开始拧着帕子。

      在身后的动作停了的时候,娄金咲才开始转过身去,表情自然的擦拭他的身体。

      虽然只是用帕子及其轻柔的动作擦拭,同样身为男人的娄金咲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异常的变化。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帕子搭在了他的胯间,然后端着水站了起来。

      “我再去换一盆水来。”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萧饕颇为不自然的捂住了自己的下身。

      刚才的事,令他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堪。原本他只是想要羞辱这个锦衣卫校尉的,没想到反而丢脸的是自己。

      呵……真是得不偿失。

      娄金咲回来的时候,木盆里已经换了干净的热水,那热气似乎让人觉得那盆中的水要来得更为烫人。看到萧饕的胯间依旧挂着那块帕子,娄金咲用自己取来的另外一块帕子将其换了下来,然后扶正他的身子,将他的腿挪了出来。

      “用热水泡泡脚会感觉很舒服。”娄金咲在用手试了试水温之后,才将他的脚放进了木盆里。然后用帕子蘸着水清洗着他腿上的污垢。

      萧饕低头看着他:“为什么会是你送我去关外?”

      娄金咲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回道:“我只是接受了指挥使大人的安排,其他的我并不知道。”

      沉吟了一会,萧饕皱眉:“骆思恭,骆大人吗?”

      “是的。大人嘱咐我要将萧大人安全的送到关外。”

      “是这样吗?”萧饕本来是反问他的口气,让听起来娄金咲听起来更像是只在问他自己。

      “大人腿上的伤,到了关外,我会给你找个好大夫看看的。” 娄金咲突然道。

      萧饕楞了一下,随即苦笑:“没用的……”

      是啊……没用的……

      就算这腿好了,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该来的总归会来,该死的总归是死。

      何所为惧?何以为惧?

      君子当以坦荡,无畏生死,身为人臣,更应当胸怀天下,不畏奸佞,为君为主为苍生,殚精竭虑,死而后已,最好是以死谏君,成就为人臣只典范。

      而这腿便是这样的下场,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所以治不治得好什么的,又有什么?

      恨只恨现在的自己不能爬着回京城,再痛骂那个阉货!

      ——————————————————————————————————————————

      娄金咲再次端着水出来的时候,金香玉正在客栈外面看着小五在屋顶上钉房梁和砖瓦。

      小五这厮是自她数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捡到的要饭孩子,虽然饿得个半死,但是那眼睛依旧通亮得让人一惊,后来她在盘了这个客栈当了老板娘,便让小五在她这里做了跑堂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小五这孩子瘦得像个干猴子,却有一身好身手。

      小五在屋顶上敲了一阵子,被太阳晒得有些晕,于是他窜了下来,坐到了屋檐底下。金香玉转身进店内提着茶壶和碗走了出来,小五接过碗大口饮将起来。

      “上面还有多少?”金香玉将茶壶搁到一边,坐到他身边,问道。

      “差不多了吧。不过我看那梁最好早些找木匠来做了。”小五接过话回道,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去崔老板那边催货的时候,听见一件不得了的事。”

      “什么事?”

      “京城里的事啊。崔老板那里不是经常有从京城来的客人嘛。”

      “老娘问的是京城里的什么事!!!”说完她猛的敲了一下小五的头,引来小五一阵哀嚎。

      小五疼得呲牙咧嘴,揉着生疼的头顶,道:“老板娘你知道京城皇宫里的那些没把的男人吧?”

      “男人!?”金香玉扯了扯嘴角,觉得脸有些抽,“没把的还能叫男人吗?你说的那些是‘太监’来的。”

      “对对对,就是那些太监。那些太监的头头好像是叫‘九千岁’的,听说在前些日子被人在朝堂大骂了一通,还被吐了满脸的唾沫。”

      “后来呢?”

      “后来?”小五眨眼。

      “对啊!那个大骂‘九千岁’,还吐了他一脸唾沫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当场被锦衣卫庭杖得晕死了过去,后来说这个人和前几年的什么东林还是西林党的有牵扯,所以在屁股上的伤还没好的时候,就被那些太监扔进了那个什么厂的监狱里,百般折磨不说,还让人挑了脚筋。”

      被人挑了脚筋!?金香玉心里咯噔一下,笑得有些僵硬。不会吧?有这么凑巧吗?还是说那个书生模样的囚犯正好就是那个大骂阉官的人?不过那个九千岁势力了得,如果真是那个人做的,恐怕不是发配关外了事了吧?

      “那个人现在如何呢?”她追问道。

      小五想了一会,回道:“听说全家都被赐死了,留了他一个人,估计现在已经问斩了吧?听说就是最近几日的事。毕竟得罪是‘九千岁’。那是比万岁爷只小一千岁的人物呢!”

      问斩?那么说,小五说的那个就算是没死,应该是此刻还在京城的大牢里。囚车里的那个和京城里的那个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不过这个是不是估计也没有关系了,反正明天,那个武官就要压着那个书生出关去了,她所关心的,只是这个娄武将,是否在回程的时候在这里逗留一夜,那样她就可以使尽浑身解数的诱惑他了。

      想到此,她抿嘴一笑,流光溢彩犹如明珠,让在一旁的小五竟然看得眼呆了。

      “老板娘……你真漂亮……”

      抬手将颈项间的发丝拢到脖后,金香玉眼波流转:“那还用说,老娘可是这关内第一美人儿,小五你就接好你的口水吧!”

      只要这个男人不是有龙阳癖好,她金香玉自然有法子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大笑着,她就这样抄着手转去后面的马厩喂马去了。

      喂完马,再清理了一下马厩,忙豁完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在这这大漠,比起那早穿皮袄午穿纱的气候来,金香玉唯一不觉得腻味的就是这日落了。

      金黄色的沙砾地被映成火红色,张扬,自顾自的激情着,即使没有人欣赏,也是如此,一复一日,年复一年。太阳一旦落山之后,那还带着太阳温暖体温的沙砾又在月亮尚未升起的时候,迅速的凉透。

      然而,就是这样,比人更无情,更冷漠的大漠,在她金香玉看来,确是比任何人来得更温柔,更美丽。

      因为就算你是逃遁的,恐惧的,在大漠的面前,你永远也不会担心伪装会被人看穿,守着它,它也不会背叛你。

      看着那太阳落山,在最后一缕余晖被沙山吞没的时候,金香玉点亮了客栈外的灯笼,灯笼上书着“龙门客栈”四个大字,点上灯,红红的,老远的,人就能让看见。

      叉腰在门外看了一会灯笼,金香玉转身欲进店内。此时身后传来一阵如鼓点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似乎就奔着客栈而来。

      身后传来的马匹嘶鸣声,让金香玉猛然的回了头。只见一匹棕色骏马上骑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头上宽大的斗笠上罩着青纱,加上灯光微弱,金香玉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是一种浩然的,霸道的,连他□□的马也因此十分不安的踱着步子,像是随时在准备脱缰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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