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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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门，姚老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福叔跟在身边，姚老爷瞪了一眼福叔道：“秀巧如今是大小姐，你白日里怎么没有好好安排？”
姚福噎死，什么叫他没好好安排，农忙时节，秀巧是顶梁柱，他怎么安排？更何况今儿早上不是只说是同村的哥哥吗？谁晓得临近傍晚了，才发现这个同村的哥哥，有那么点特别！再怎么特别，也轮不上叫一声大小姐吧？
“阿福，去给大小姐的东西搬到前面客房。”姚大人马上说道，反正看这朱大人对小厨娘的态度，亡羊补牢吧！
秀巧忙阻止道：“不用，不用！”可姚老爷哪里会听秀巧的，使了个眼色给姚福。
朱蕤沉声道：“先不忙，等下我来给她搬，走吧！吃晚饭去！”他这话出来就没有人反驳了。
去了正厅，里面就一张桌子，摆着方才秀巧做的菜，姚老爷进来对着朱蕤说：“大人，您和大小姐吃着！下官就不陪了！”
朱蕤回了一句：“多谢！”
将丸子放在凳子上，朱蕤坐在丸子身边，对着秀巧说道：“坐下吃饭！”
依言坐下，朱蕤给丸子盛了一碗饭，又拿起碗要给秀巧盛，秀巧忙站起来说：“我自己来！”被朱蕤看了一眼，目光一点都不冷，却还是让她收了声。朱蕤打了一碗饭放在她的面前，自己再盛了一碗饭。
小丸子眼睛看着排骨放光，死死地盯着，口水从嘴角挂了下来，秀巧不好意思地掏出帕子，帮他擦了，看来方才那一小口没有过瘾。朱蕤夹了一块在他的饭上道：“丸子，吃吧！”
“谢谢，舅舅！”话刚出口，小嘴一张排骨就被他给叼在了嘴里，秀巧被他人都丢尽了。
朱蕤又给秀巧夹了一块，再自己夹起菜来吃，抬头看秀巧不动筷，说：“快吃啊！”
“哎！”秀巧开始扒拉米饭。
“舅舅，我要吃那个！”丸子跟着朱蕤好似已经混熟了，朱蕤帮他夹菜，顺手又给秀巧夹。
秀巧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久别重逢的他开口，吃了半饱之后她抬头，丸子跟朱蕤说：“舅舅，我要吃螃蟹！”
朱蕤拿起一个螃蟹，掰蟹脚，给他剔蟹肉，秀巧忙说：“哥，我来！你自己吃！”说着她低头专心致志地给丸子拆螃蟹。
“秀巧儿，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朱蕤问她。
秀巧拆出一根蟹腿肉蘸了醋塞在丸子的嘴里，她问：“爹娘，还好吗？”
“都好，只是他们不习惯京城的气候，所以还是回了老家，搬到了镇上。”
“那你呢？你好吗？”
“那年我进京赶考，考中了榜眼，如今在户部任侍郎。”朱蕤回答她，秀巧约略还是知道侍郎好像真是个大官。她依旧木木地说：“那真的很好。”
心里一阵酸涩，虽然这股子酸意平白无故，没得来由。他这个年纪的高官，如戏文里说的，定然是娶了大家小姐。
自己想什么呢？如今这般还能怎样，就算他没有娶媳妇，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叫声“哥”已经是……
“是挺好，只是爹娘想你，我也挂念你！”朱蕤说出这话，叹了一口气。
秀巧想问什么，却又不想再问，问了也没意思，她说：“嗯！我也挂念爹娘。”
“那你呢？巧儿，这些年你到底吃了多少苦？”朱蕤问她。
秀巧被他问地神情一滞，那年夏天，泥流夹带这树木石块轰隆隆翻滚而下，整个村子全部掩埋在泥浆之下，好些人都丢了性命，她能和爹娘逃出来已经是万幸，想想就觉得后怕。
看着她脸色变幻，朱蕤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天灾，并不知道天灾有多恐怕。
所以他想的是，她想到了卖入那家人家遭的罪，顿时觉得心中已经明了，自己猜的不错，暗恨自己当初，那个纨绔只是打断了一条腿，却没有要了他的命。
不想她再多伤情，对她说：“算了，算了，那些前尘往事，也不要多说了，如今咱们兄妹既然聚在了一起，以后一家人就好好在一起过活。”
秀巧听他说一句咱们兄妹，心里一阵凄凉，想来他果然是成婚了，所以就索性顺了自己的意思，认下了兄妹。
她脸色悲戚，朱蕤以为她还在深陷当初的遭遇，想要开口说声抱歉，此刻小丸子张开嘴巴叫道：“阿娘！啊！”张开嘴问她要吃蟹肉。
秀巧将手里的蟹肉塞进他的嘴巴里，又继续剥蟹肉，等小丸子吃完一个螃蟹，自己下地玩，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朱蕤又递给她一只螃蟹道：“你小时候也喜欢吃。”
秀巧接过螃蟹，朱蕤静静地看着她拆蟹，侧着低头的脸，不如以前圆润了，秀巧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找了个话题问：“哥，你在这里还待几天？”
“明日就差不多了。怎么了？”
“那行，我给你做两坛醉蟹，给你带回去尝尝，也算是家乡的味道。”
“别忙了！等下我帮你把东西搬过来，咱们在这里还要住上两天，等我事情办完，一起走。”
秀巧：“啊！”了一声，抬头问他：“我们去哪里？”
“你跟着我先回京城，等以后我得空了再带你回老家看爹娘。”
“不，不用！”秀巧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四目对望，秀巧不知道面前这个熟悉的，此刻脸上看不出情绪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没本事与他对视，被他看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道：“这里我已经熟悉了，真的挺好！”
朱蕤侧过头心头难受，眼中有些发热，看着在趴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小丸子，五年的流离颠沛，让他们生分到了这个地步。
朱蕤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等着她吃完，推了桌上的盆子，让秀巧洗手，顺手又将手巾递给她。
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秀巧喊他：“丸子快起来，小心地上凉！”秀巧过去拉起孩子。
丸子站起来，看向朱蕤：“舅舅，抱！”
朱蕤弯腰抱起孩子，虽然这孩子的生父……不过他到底是秀巧的孩子。要怪只能怪老天作弄人。
她对着秀巧说道：“走吧，咱们把你的东西去搬过来！”
秀巧还待拒绝，看了他的脸色，不敢再开口。
两人踏出门，朱蕤的小厮提着灯笼等在那里，等他们出来在前头带着他们俩往厨房走，秀巧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去她的房间，看着她拿东西不太好，说道：“哥，要不我自己去？”
朱蕤没有回答，倒是小丸子问：“舅舅，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睡觉吗？”
秀巧听见小丸子这么说，在台阶上一脚踏空，幸亏朱蕤伸出手，拉了她一下，道：“小心脚下！”
朱蕤捏了捏丸子的小脸说：“给丸子换个房间可好？”
“好！”
“这位小哥，你把灯笼给我。”秀巧对着小厮说道。
小厮看向朱蕤，朱蕤看着秀巧，自己从小厮手里接过灯笼，放下丸子，对丸子说：“走吧，进去了！”又对小厮说：“你等在外面。”
“是！”
朱蕤弯腰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穿过库房，再进里面的小隔间，秀巧赶忙走到他前头，去点了油灯。
朱蕤替她提着灯笼，她蹲下打开了墙角的破木板箱，拿出了包袱皮，开始收拢衣服。朱蕤看着箱子里的衣服是已经板结的棉衣，跟她说道：“这些别拿了。”
秀巧回首仰头看他，回了声：“哦！”她又去收拾日常换洗的衣服，听头顶上的声音：“捡几件这两日要穿的，明天让人陪着你去城里买。”
她直起身子来，环顾了一周，对他说：“你转过身子去！”
“做什么？”
“你转过去！”
朱蕤只能依言，秀巧从一叠衣裳里拿了她的几件小衣，还有月信用的带子，又把被子翻起来，朱蕤听她动静挺大回过身来，看她在搬开作为床板的木板，摇头将灯笼挂了，帮她来搬，三块木板搬了，在最角落里，有个黑色的盒子，秀巧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
朱蕤问她：“这是什么？”
秀巧打开来，里面是一匣子的银子，看上去不老少。她又从搬开门背后的凳子，下面也有一个盒子，里面是碎银和铜钱。
“倒是攒了不少。难怪要背着我拿。”朱蕤只是打趣，倒是把秀巧给窘地脸都红了，只是一些女人家的东西，不想让他看见罢了。
“嘘！舅舅家里的钱不能让别人知道，会有小偷来偷了去的。阿娘说以后还要开饭馆，给我上学用的。”丸子仰着头对着朱蕤说道，朱蕤被他小大人的模样给逗笑了，道：“知道了！”
秀巧指了那盒铜钱说道：“这是庄子里日常买菜的铜钱，不是我的！如果以后不在这里做了，要交给福叔！”
她又指了那个匣子说道：“这是我这两年攒下的。”她拿了块抹布擦了擦盒子，又从凳子上拿出一本本子，塞进那个买菜钱的匣子里。
“这两年攒了不少！”
“福叔人好，去年年底给我包了十两的红封，今年给我涨了工钱，我平日没什么地方花钱，吃得都是庄子里的，所以一年也能攒下二三十两。”
“给你住这里？你倒是还感激他？”
“我要烧庄里的早饭，住这里能早起，后面的小屋里也就这一间能从窗口晒到太阳了。再说……”朱蕤提着灯笼听着她细数福叔对她的照顾，略微摇了摇头，许是她说得对，毕竟一个流落街头的母子，能有个遮阴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大恩了。
出了门将灯笼给了小厮，伸手将丸子捞了起来，天黑孩子摔到了就不好了。
福叔福婶已经站在门口道：“大人，大小姐的房间在这里！”，朱蕤点了点头，丸子扭着身子从朱蕤身上下来，扑到福婶身上道：“阿婆！”
“宝贝儿！”福婶刚要出口，被福叔瞪了一眼，她立刻改口道：“小少爷！”看起来方才是被姚老爷教训过了。
“婶子！”秀巧被如此称呼感觉生分。
朱蕤说道：“进去吧！”
福婶带着秀巧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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