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瓦解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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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拐了几个弯，在车库入口处停了会儿，顾荇蕤陷入沉思一时间无所察觉，等到车子时再次启动，驶过减速带的几条黄黑突起时，颠得他身子猛地向前一冲，还是沈冬尔反应迅捷，伸手扶住了少年前倾的身子。
顾荇蕤被他一瞥，不知怎得联想到了蒋舟行的威严神色，不由地自觉承认错误：“忘了系安全带了。”
“嗯。”
顾荇蕤挫败地揉了揉头顶的短发，心想这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他是听说过关于他们二人的传闻的——海盐之城的沈家家母与如今下落不明的前蒋家大少爷之间的绯色故事。
随着故事主角之一逐渐长大，那五官与现在蒋家嫡出的小少爷愈发相似。世家的妯娌聚会，都在背后膜拜沈夫人付雅华高超的染发手艺，想他沈煜坤一世精明，海盐之城的商业传奇，神仙眷侣羡煞多少旁人，如今年过半百一颗绿头更加是引人注目，笑掉大牙。
“顾学长，你还没吃饭吧？”沈梦初显然是还没吃饭，此刻两眼晶亮地望着学长，期待与之共进晚餐。
顾荇蕤听她十分自然地唤自己顾学长，却实在想不起这之前两人还能有什么接触。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堪堪偏向七，吃完饭再补习，也不知九点半前能不能赶回去。
“顾学长住哪里？这边打车比较麻烦，完了让哥哥送你回去呗？”
顾荇蕤嚼着嘴里的嫩笋，心想：回学校，万一撞上蒋舟行，接下来几天都有他脸色看的。回蒋家？那可还是算了吧。
“对了，你哥呢？”车子到了大楼在地下室的电梯入口处，沈冬尔并没有跟着下车。
穿着粉色套装的佣人正在桌边布菜，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
“哦，他去机场接小易去了。”顿了下，“沈易，我的弟弟。”
沈易，沈梦初的孪生胞弟，两人都是到了入学年纪后便被送往欧洲，说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发展，但大家都看在眼里，分明你家长子沈冬尔归国认祖归宗后接受的就是普通的九年义务教育，不照样长得好好的，年年国际奥数冠军拿着？等再大一点了，大家就明了了，原来早早将幼子送出国，是防着名义上的长子呢。
但蒋舟行将他保护地很好，顾荇蕤自然接触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新闻。当下只是点点头，没再接话。
吃饭用了二十分钟，补习四十分钟后，沈梦初叫着要休息。“以前陆学长都是上完一节课，休息十分钟的。”
“好。”顾荇蕤习惯性掏出手机——没有未读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
“学长你的手机和我的一样呢。”沈梦初在地毯上的娃娃山里翻出一部白色的智能手机，擦了下两面蒙上的灰尘，才在顾荇蕤面前晃了晃。“不过，学校不让带手机，周围的同学都是乖乖生，我也就很少用它……顾学长，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呗。”
“还是算了吧，我们平时也很少有接触的机会，给你也没用。”手机是蒋舟行买的，上面绑定的账户也是蒋舟行的，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和沈家的人有接触……顾荇蕤心里一阵烦躁，哎呀，早知道下午直接拒绝陆方可就好了。
“谁说的。明年我就报考市一中，到时候我们就是校友啦！”
她不回英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吧。”沈梦初被泼了冷水，瘪着嘴转身趴在地毯上开始刷平板上下载的小游戏。但几分钟后，沈梦初便自觉地关掉了游戏，没事人一样开始就着之前断掉的部分继续补习。
即便是顾荇蕤也不由得感叹她挺聪明的，学习态度也很认真，很多知识点讲过一遍就能就着题目套公式解出来。考一中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这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望着眼前这张脸，丹唇皓齿，明眸善睐。顾荇蕤总是不由得在脑海种联想着对方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精明而幸运的人物。
沈家主母付雅华的双亲是来自底层社会的工人，据传五岁那年，她在商场里陪母亲采购，居然将迎面而来的蒋太太认错当作了妈妈，抱着手掌不撒手。蒋太太看她长得聪颖可人，加上一直想要个女孩，当场就认作了干女儿。半年后，付雅华的亲生父母双双死于冬季里的煤气中毒，之后付雅华便名正言顺地入住了蒋家。十三岁在校庆晚会上遇上了现在的沈家家主沈煜坤——当时的沈家私生子。那之后便传出了蒋家虐待付雅华的负面消息。真正让她与蒋家一刀两断的引爆点是在第二年的六一儿童节上，初中没毕业的付雅华穿过人群，抱住了参加省集团考察的沈煜坤，哭着求二十八岁的沈煜坤养她……
合上课本时已经九点了。沈梦初捧着平板，告诉他哥哥的车子马上就到御景花园。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也很方便。”
“你出小区要五分钟，走到就近的打车点要十分钟，加上等车的时间，没四十分钟到不了学校的哦。”沈梦初掰着指头一板一眼地计算道，说完将平板上的页面转向顾同学，一个白色的手机标志正在地图上移动，“现在下楼，正好能在小区门口遇上我哥哦。十五分钟，很快到校！”
顾荇蕤讶然，自己急着回学校的样子很明显吗？
“好。谢谢。”
“谢我哥吧！”
果不其然，两人刚出小区门口，迎面就遇上了那辆芙蓉银的布加迪威龙。
开车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缓缓地靠边停下。后座上下来一个穿铁灰色牛仔服的青年，头发剃地短短的，一双和沈梦初一样的桃花眼。
沈易。
“男朋友啊。”沈易朝这边挑了挑下巴。
“才不是。”沈梦初白了他一眼，低下腰和驾驶座里的沈冬尔说了几句，才回头冲顾荇蕤招手。
“坐前面来。”
顾荇蕤本想就后面开着的车门进去，闻言一怔，接着对方又用在场人都听得到的声调悠悠道：“我可不是你的司机。”
何苦来哉？顾荇蕤欲哭无泪地腹谴。
他站得离沈易不远，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和顾荇蕤一样高了。顾荇蕤能感觉到一道摄人的目光自第一次见面时就一直落在身上，十分不适。
“叫什么名字？”经过时，沈易钳住顾荇蕤的左手，问他。发音时出人意料的字正腔圆，顾荇蕤本以为他自小在欧洲接受教育，再开口母语应该很拗口才对。
“顾荇蕤。”对方劲还挺大，挣一下居然没挣开。
“顾荇蕤。”沈易一字一顿地念完后，才点点头松了手，“去吧。”
顾荇蕤显然没将这个补习对象的同卵胞弟放在眼里，抬眼看着腕上的手表，九点十五分。
但他实在没法开口催身边这位司机，只好有些别扭地靠在皮椅里。
“呀。”沈梦初突然反应过来，捧着手里的水果盒跑到副驾的窗口，塞进顾荇蕤的怀里，“今晚谢谢你来代课，这些都是应季的水果，非常甜，路上吃哦！”
“再见！”
“好。”顾荇蕤迟钝地点了点头。
“系好安全带。”沈冬尔敲了敲方向盘，冷淡地提醒道，发动车辆时的动作带了点孩子气式的泄愤。
车子掉头转向，顾荇蕤无意间往车外一瞥，正好对上路灯下沈易投来的目光，一种直白的觊觎感。
顾荇蕤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而已，能作出什么妖来。
但他忘了，沈易那位生母，就是在这个年纪当着全中国的记者说出了那句震惊全社会的话——一系列悲剧的开端。
“到前面花坛右拐，停在那排榕树前就好。”刚从红绿灯处驶进通往学校的小巷，顾荇蕤就听到了学校里传来的下课铃声，打算趁乱混在下了课的走读生队伍里，蒋舟行绝对发现不了。
“我还真成你的司机了。”
“没有这个意思，我很感谢您的搭送。”
沈冬尔没再回他。顾荇蕤心里十分体谅当了一夜免费司机的沈家大少。相反有些同情对方，只能找他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撒撒气。
下车后，顾荇蕤再次道了谢。
从原地望去，学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私家车。顾荇蕤猫着腰顺着台阶后的小道，混进了出校门的人群里，故作镇静地靠近记忆里那辆路虎。
“来了？”
顾荇蕤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瞄了眼蒋舟行的脸色。车里没有开灯，只有前排的仪表盘发出的幽幽光线，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嗯。晚上还要上课，太累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顾荇蕤侥幸地想这确实不是谎话啊。谁知下一秒蒋舟行便毫无预警地凑过身来，张开干燥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的，那力道和扯的没什么两样。
“手上拿的是什么？”
顾荇蕤这才发现沈梦初临走前给的果盒居然忘了扔，他紧张地望向车外，陆续有学生经过这辆高盘车，提醒他，“这里是学校门口。”
他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末了，有些泄气地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瓦解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