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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白家少主(二) ...

  •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的这句话,一直有效,直至我死去为止。即便如果有天我死了,我也会托人把那半部百毒录交付于你。”他轻轻摇头,“既有如此天赋,不要荒废了才是啊。”
      “那个年轻人,”他看向高扶烺,“怕是是非多,你稍微留心一些。”
      他施施然离开,来这一趟,竟然只是为了寻到以书,再次确定她的想法。
      白以书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咳嗽的声音彻底消失。

      “哎,”白以书跳到四处观望的高扶烺身边,“你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人都走了。”
      “哦。”高扶烺点点头,见她走了,便乖乖地跟在她后面。
      “你……你跟我干什么?我是让你回去休息。”白以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高扶烺也一愣,他正在想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她了,只好找个借口,“我、我送你回去。你这些天有什么打算?是直接回落白山庄还是留在京城?你要是留在京城,过两天我去找你。”高扶烺思索着,“风尘这段日子应该在附近,如果你要找他,只能在近日。时间一长,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白以书思忖片刻,“好,到时候你来落白山庄的京城分庄来找我。我与你一同去。”
      高扶烺眉毛一挑。
      “我……我对宗源还是有些不理解,有些事情希望可以问到天算。”白以书垂下眼,没有看见高扶烺一闪而过的犹豫。

      回到住处后,高扶烺才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就寝,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轻叹,“这一晚上,事儿还不少,”他对着那股气息的主人说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休息啊。休息时候,可不接客。”
      “不要调笑,”宗源的声音很是沙哑,“以书见过你了。”他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她来找过我。”高扶烺站起身,他回应,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宗源瞪他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好吧,她跟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你有你们的规矩,我不问你具体的内容,起码告诉我她的态度。”高扶烺的性格,宗源自是清楚,直接问他白以书所言的具体内容,他定然是不会相告的,但如果只是询问个大概,凭两人相识多年,倒不是完全没有余地。
      扶烺缓缓开口,“她近日有疑惑,但是仍然很相信你。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即可。”
      宗源何等聪明,听此,他靠住身后的墙,苦笑,“以书的信任,哎,以书的信任,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如果没了感情,只怕她对待我也会像庄主对待父亲一般了吧。”他感觉到肩头一紧,高扶烺拍了拍他。
      “你既已猜到如此,就应当有所珍惜。白以书是怎样的人,你可比我更为清楚。”
      宗源的喘息声愈发显得不均,他紧紧皱着眉头。
      “你可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的话?”高扶烺轻声问道。
      宗源颤抖起来。
      “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你足够配得上白以书。所以从之前到现在,你的心结是什么?”高扶烺看着他,“你难道没有想过先和以书成亲,之后的事情再同以书商量。到时你二人同心,自然可以解了你父亲这一劫。”
      宗源抬眼,“你是说,要我联合以书,对付我父亲?”
      高扶烺眼皮一跳,他看了看宗源复杂的表情,本有些滚烫的心情也渐渐冷却下来。他的声音变得柔和,“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们两人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扶烺,你可有至亲至爱之人?”宗源突然问出一句。
      高扶烺愣住。
      宗源神色一黯,他知晓自己此话必直戳好友内心,“我其实想问的是,如果两个对你同样重要的人,正在前往两个不同的方向,你会如何抉择?”
      这话,让高扶烺安静下来。
      “父亲从来都是对我予以厚望,他曾说宗业跟着母亲,必然生得纯良,可宗氏不能无人,有人纯良,就要有人背负,既然我跟着父亲,便是被选择出来的背负之人。”宗源轻叹,“宗氏也曾是名门望族,即便是没落至今,江湖上也仍然有着宗氏一族的传说,我走到哪里,也都被称为宗氏的后人。父亲一直以壮大宗氏为己任,身为宗氏族人的我,怎能不跟随父亲的脚步?更何况,他是我父亲啊。”
      “而以书,以书……”
      “以书如何?”扶烺问道。
      宗源闭了眼,“以书她,哎,若说这世上有谁是我最不想相负之人,除她之外,只怕再没有其他人了。”
      高扶烺审视他。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扶烺的眼神,竟似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最后,还是扶烺打破了这宁静,“看来……你们已私定终生。”
      宗源深深地叹息,接着点了点头。
      “说来,这事还要多谢皇上。当年我与以书尚还年幼,皇上曾到访过落白山庄,见到我俩,便拿我们开玩笑,问庄主说这对金童玉女是不是定下娃娃亲了。庄主也没有明确回答,当时的大人们都拿这当句笑话,但不曾想却被以书听了来。她追问了我好久,等后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之后,便与我约定日后要娶她为妻。”宗源的笑容异常温暖,“说来,真的是小时候的事了,我只记了个大概,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高扶烺看着他,眼波暗涌。
      “两者相权取其轻,”宗源的神情里有矛盾,有痛苦,却没有以往那般的困惑,“其实在你前两日同我讲幕遮兄的事之前,我就对父亲的所为有所怀疑,此次他突然出现在试剑大会,还以凤白剑为目的,更是、更是让我从不曾想过,我想,这件事,只怕确是父亲错了。”他转过身,看向扶烺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坦荡,“我会先以书一步回山庄,一来向庄主请罪,看看是否可以为父亲减责,二来……我也会规劝父亲,到此为止。既是身外之物,又何必玉石俱焚,总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实现父亲的愿景。只是——”只是,怕父亲不肯听我半句啊。宗源叹气,他并不是没与父亲争吵过,但父亲的固执,又岂是朝夕间可以化解的?
      “若你可以规劝,自然是最好了。你和以书的事,慢慢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若是你父亲不予听从,你可有其他应对之法?”
      宗源连呼吸声都是颤抖的。
      扶烺屏息等着他的回答,却只等来一阵沉默。
      “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开口。若是我帮不上忙,能听你发发牢骚,也是好的。”见此,扶烺也只好如此说话。
      宗源感激地看着他,心下已有了决定。
      “不过……”扶烺的声音轻了一些。
      “以书与你多年之交,她确实真心信你念你,你切勿负她。”扶烺叹息般的声音更像是在感慨,加上宗源本也心事重重无暇他顾,因此连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那缕情绪被轻松地掩盖。
      宗源心心念念自己的决定,并未注意到扶烺一闪而过的复杂。
      他心中的那个声音,充斥着整个脑海。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我不在这两者间做出选择了。

      在出京城外的必经之路上,一队整齐划一的军队严密守卫着一辆被牢牢锁死的马车,马车外面挂着的旗子,上面写着一个“皇”字。整支军队训练有素地快速前行着。
      城墙上,林贤中望着那只远去的队伍,眼神越来越黯然。
      他轻轻叹气。
      同时,他听见了与他几乎相隔无差的轻微叹息。
      京城城墙,除去守城官兵之外,寻常百姓自是不可以踏入的。再加上他刚刚遣走守城官兵,四周应无人才对。
      “谁!”他当即厉声喝道。
      火光下,一个少年试探着走了出来。
      “呃,”少年简单示意,接着也跟随他刚刚的眼神,看向那只身影秩序远行的队伍。
      两人刚刚对视的一刹那,林贤中心里便已有了底。于是,他一边继续对着远去的队伍行注目礼,一边悄悄审视着身旁的少年。
      这个少年看着十分稚嫩,似乎还未及弱冠,而且长相身形也都十分普通,乍一看丝毫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然而,他看向远方的眼神,却带有一丝洞若观火的悲天悯人,和洒脱随性的毫不在意。
      两人站立许久,直到那只队伍彻底消失在眼中。
      “果然这京城,永远是不得安宁啊,”少年喃喃自语着,“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林贤中看他。
      “是否回来,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么?”他轻叹评,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波纹。
      少年转了身,过了一小会儿,他缓缓地姿态恭敬地走过来,“林相,说的是。”
      “深夜擅闯京城城墙,你还留在这儿,不怕我唤来守城士兵捉拿你?”
      少年噗嗤乐了,“若不是林相先支开士兵,我也不会贸然直接上来。而且,区区几个士兵而已,又能奈我何?”
      听此话,林贤中忍不住也放松了一点,“也是,几个普通的士兵,即便全副武装,又能奈堂堂易守轩的十大轩宾之首——风尘如何呢。”
      两人对视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层深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白家少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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