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素锦》阿忞

32、死很容易

　　青木族长听说玄灵亲来拜访，心中惶惶，召集族人商议，以青木之力，怎可小觑身为上神的公主，况他心知肚明此次公主的来意，该如何是好？
　　众人争论许久，答案不一，有的建议效仿羌氏归还素锦族土地，有的则是支持请求白云族援救，两方争吵不休，互不妥协，族长无奈，只得把人轰出去，留族中长老一人商议。
　　长老询问：“族长可知公主为何单单到我青木来？”
　　族长不明：“请长老明示！”
　　“素锦族流亡几万年，已是凋零不堪，毫无战力，他们仰仗的不过是公主罢了，然而公主虽为上神，却不可能同时与十四个部族为敌，所以前番派人，名为拜访，实为敲打，否则何须出示素锦版图，羌氏族长畏惧公主上神之身，命族人撤回素锦族，归还了丰城，公主如今到访，亦不过是索要城池罢了。”
　　“我怎不知公主前来的目的，只是……哎，长老不是不知，我青木本就人多地少，无安身之所，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居住处，怎能说归还就归还呢？”青木族长心中不愿，却是忘了他生存的地方本就是素锦族的，是他“入室为盗”。
　　“族长以为青木族可敌得过公主？”
　　族长沮丧：“自然不能！”
　　长老不再说话，族长心有不甘：“可是，白云，布依也还占着素锦的地方！”
　　长老无奈：“我青木族岂能与他们相比？公主此番前来亦不过是想给咱们一个机会，虽然公主不能与十四个部族为敌，但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十四族联手恐怕也奈何不了她，族长可还记得魔君擎苍？”
　　“他不是被墨渊上神封印在东皇钟内囚在弱水河上吗？”
　　“弱水土地是我多年老友，前次去看望，他向我讲了一件公主的事情。”
　　“什么事情？”
　　“五年前，公主曾到弱水河畔见过擎苍，重新封印了他，也因此受了重伤，土地担心，一路跟随，直到公主走进十里桃林，十里桃林是折颜上神的居处，他位卑不敢贸然闯进，心想公主定是去找折颜上神治伤，便回去了，可是后来……”
　　“如何了？”
　　“土地后来听说，就在公主封印擎苍的同一天，与太子夜华一同参加东海水君宴请的素素姑娘突然恢复了记忆，她竟然是青丘的白浅姑姑，还有当天，昆仑墟龙脉窜动，人人都道是墨渊上神要回来了。”
　　“长老是说，墨渊上神能够苏醒，是公主救了他？”
　　“是不是公主救的我不敢说，当初墨渊上神生祭东皇钟的时候你我都在场，墨渊上神与东皇钟已为一体，如今他已醒来回到了昆仑墟，东皇钟却无半点变化，土地甚至感觉到擎苍越来越暴躁，这是他自看管擎苍后第一次感受到擎苍情绪的变化，他告诉我，这是生而无望的暴躁。”
　　“擎苍为恶，天地不容，被墨渊上神封印，本就逃出无望，如今公主又去加封，更不可能逃的出来，自然是极为暴躁。”
　　“不，墨渊上神醒来，意味着生祭已经结束，仅凭东皇钟是关不住擎苍的，况当初公主还只是仙阶。”
　　“长老的意思是？”
　　“公主的法力只怕在墨渊上神之上！”
　　族长变色：“怎么可能？”墨渊乃天族战神，除了帝君，只怕这四海八荒也难找到对手，当年昆仑墟一战，他可是轻松打败了瑶光上神。
　　长老捻须：“族长若是细想这三百多年来发生在公主身上的事，便会觉着没有什么不可能，三百多年前，她还只是功臣之后，天族的表封公主，身份虽尊，法力不过平平，然而短短三百年的时间，她便晋升了上仙，庆功宴上又得了神位，这种奇事，老夫从未听说过，即便被上天眷顾的太子，也不及她的时运，仅仅两年，只两年的时间，她便得了上神之位，放眼这四海八荒，有谁在得神位两年后便晋升上神的，其中的机缘岂是我等能猜到的？如今公主回到素锦族，便是默认了素锦族长的身份，她既然开口索要，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族长若执意不归还土地，只怕会给青木带来灾难。”
　　“她难道就不怕天族追究？”
　　追究？天族为何要追究，又有什么立场追究？上次他就已经劝族长归还城池，如今公主亲自前来，族长还存侥幸心理，岂不是自欺欺人吗？长老微叹：“族长，这本就是素锦族的城池啊。”当初他们侵占时，天族虽然默认，但却没有明确表示把素锦族的城池分封给各族，如今人家讨要，没有捅上去，已经是给足了天族面子，他们若自己告到九重天，只怕到时天族不但不会帮忙，反而会帮着素锦族讨要。
　　青木族长沉默！
　　玄灵到来，青木族长摔族中诸掌事在殿前跪迎，玄灵走近，沉默不语，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青木族长像经历了万年沧海，额冒冷汗，不由得用衣袖擦拭，玄灵淡淡的问：“族长很热吗？”
　　青木族长立刻放下衣袖，慌忙道：“不热，不热！”真正面对上神威仪的时候才知之前所抱的侥幸心理是多么无知，后悔前次没有听族中长老的建议归还城池，如今公主亲到，只希望她不要怪罪。
　　“起身吧！”
　　“是，谢公主！”青木族长未敢起身，而是奉上青木族所占的韩城印信。玄灵看到印信，自然明白族长之意，然却没有接印信，而是淡然询问：“族长这是何意？”
　　“摩多愚昧，受人蛊惑，夺占韩城，如今追悔莫及，还望公主恕罪！”
　　玄灵轻语：“一个破落部族的土地，人人皆可见而分之，你有何罪？”
　　族长恐慌，又压低了身子：“公主恕罪！”
　　“你有何错，本宫又要恕你什么罪？”
　　“摩多，摩多不该夺城占为己有，现奉还，还望公主宽恕摩多的愚昧之举。”
　　“你既知错，为何前番没有任何行动？”
　　族长跪地，头已压地，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身体不受控的哆嗦：“公主开恩！”这时跟随玄灵而来的素锦卫从大殿内抬出一张椅子放在玄灵身后，玄灵坐上，淡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第一个来青木族吗？”
　　族长趴在地上不敢说话，玄灵自言：“因为青木族人少势弱，如同当年大战后的素锦族，挨了打也没有还手的能力，不同的是，仅凭我一人之力便能让青木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族长可是要见证一下？”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摩多连连叩头，公主看似语气清淡，却是字字含杀，她没有夸张，一个上神，想让青木族消失，当真是易如反掌，如今他真是悔不当初。
　　“我给过机会，结果却是令人遗憾！”
　　摩多鼓足勇气：“公主，摩多是青木族长，当初抢占韩城是摩多下的命令，与族人无关，摩多愿以死谢罪，只求公主放过我的族人。”
　　“不知当年韩城的素锦族人可曾求过族长？”
　　摩多神情凝滞，当年他进入韩城时，的确有人来求，然而他却是看也未看一眼，便让人拉出去杀了，为夺一城，他参与了十四个部族密定的素锦灭族计划，却不想有一天青木族也会面临同样的绝境！
　　不，不，青木族不能被灭族，不能毁在他手上：“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摩多一个人的错，请公主开恩，放过我的族人。”
　　“当初，族长为何不肯高抬贵手，放过素锦族呢？”
　　摩多趴在地上，身体不觉抖动，当初，当初，如果早知今日之局，哪里还有什么“当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摩多苦涩道：“公主，摩多愿以死谢罪，只求公主放过青木族人。”当初他们有多疯狂的残害素锦族人，现在的公主便有多少怒气，他是生还无望了，只求公主放过族人，留青木一脉。
　　沉默，不知何时爆发的沉默，像是等了几万年，摩多心中煎熬，终于听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淡淡开口：“死很容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心悸难抚，与其看着族人一个个的死去，不如就此闭眼，摩多心意已决，施法自杀，玄灵及时阻止了他。
　　摩多愣愣的望着玄灵，绝望到了极点，玄灵却是轻声道：“我说过，死很容易。”玄灵站起身：“身为一族之长，你难道就这点出息吗？”
　　摩多沉默，这时一直跪在摩多身后静听的青木族大长老机敏道：“公主，请公主开恩，给青木族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玄灵看向大长老，眼中带有赏识，观他衣着打扮，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青木族大长老吧。”
　　“邹越拜见公主！”
　　“你想要怎样的机会？”
　　“青木与赤鄂、童氏、南氏、图灵、方印五族交好，只要公主允许，让我族族长前去五族游说，向他们陈清利害，这五族定会把抢夺的素锦族城池归还，免去干戈。”
　　“有几成把握？”
　　邹越毫不犹豫道：“十成！”
　　玄灵看向摩多，摩多亦是表态：“摩多愿意前往游说，若五族不归还素锦城池，到时公主如何处置青木族，摩多都无怨言！”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摩多心中大喜，虔诚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