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素锦》阿忞

24、婢女黄雀

　　电止雷停，乌云散去，顿时霞光普照，晴空万里，玄灵周身神光护体，躺睡在草地上，完成了脱胎换骨的洗礼。
　　“公主，公主……”辛奴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司命跪地拜贺：“小仙恭喜公主飞升上神！”
　　玄灵没有理会，挣开辛奴，摇晃着走了几步，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一旁的云少游及时拦住，玄灵的头恰好撞到他的胸口处。
　　“嫂子，嫂子……”云少游把人扶正，才知已晕了过去。
　　天上出现朵朵祥云，多是就近的神仙前来打探，其中也包括天君遣派的特使连宋。
　　云少游向祥云处看了眼，司命自告奋勇道：“公子先带公主回镇子里休息，我去向他们说明情况。”
　　云少游点头赞同：“多谢！”
　　玄灵昏睡了三天，醒来后已在素锦宫，这次雷劫，因为秀才舍命相护，所以雷击并未伤她筋骨，只是些皮外伤。
　　“公主？”辛奴见玄灵从内殿走出，忙去搀扶。
　　“我睡了几天？”
　　“三天！”
　　玄灵走到大殿门前站定，遥望远方的云霞，面色平静，目带忧伤，辛奴几次欲要劝说，终没有出声打扰。
　　殿外阵阵丝竹之声传来，玄灵询问：“有什么喜事吗？”
　　辛奴小心回答：“天君为贺公主飞升上神，下令司庆官奏乐三十六天，普天同庆！”
　　上神？玄灵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别人飞升上神须经三十六道天雷，而她，却不痛不痒的接了三道，秀才为她挡了三十四道，是的，这次飞升她又得了“买一送一”的奖，上天为她准备了三十七道天雷，实际上只有三道劈在了她身上，而她当时已经恢复法力，有法力护体，虽不能抵抗天雷，却能让雷伤瞬间愈合，是以，三道天雷，真的没有伤她太多。
　　玄灵运用法力，瞬间从素锦宫消失，辛奴急喊：“公主！”
　　只听空中传来声音：“我去安乐镇，不必来寻！”
　　“公主！”辛奴轻唤一声，泪落脸颊。
　　玄灵来到三天前受雷劫的地方，不远处的松树下有一座新坟，一身白衣的云少游盘腿坐在坟前与墓碑对饮，玄灵走近，看清墓碑上的字：大哥秦钟秀之墓。
　　听到脚步声，云少游回头见是玄灵，慌忙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讪笑道：“嫂子，不，是公主！”然后恭敬一礼：“子阑不识公主，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公主见谅！”
　　玄灵从他身边走过，到墓碑前站定，伸手抚摸碑顶，轻声道：“还是喊嫂子吧，我听习惯了。”
　　云少游抬头看了眼玄灵的背影，回一声：“是！”
　　“你是子阑，昆仑墟墨渊上神座下十六弟子。”
　　“是！”不究玄灵如何知道的，云少游坦然承认。
　　“你为查案而来？”
　　“是！”
　　“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当初，她与凡人无异，子阑接近他们，定是秀才引起了他的怀疑。
　　子阑沉默片刻后，说出原因：“一年前，我与大师兄遭遇魔族追杀，后发现多个仙僚被害，仙体被掠，我与师兄将此事禀明太子，太子下令暗访此事，子阑追查到凡间，在黑山岭遇见大哥，当时他正与山匪对峙，我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魔族气息，只是没多久，嫂子便回来了，大哥身上的魔族气息也消失不见了，再去探究，便与凡人无疑，我怀疑大哥是魔族的人，所以有意接近。”
　　“后来呢？”
　　“自那以后，大哥身上再没出现过那种气息，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大哥身上虽然没再出现过魔族气息，但他知人前后三百年的轮回倒也不假，他说的我都有去验证。”
　　“你怀疑他有意隐瞒，所以用段小娥试探。”
　　“子阑也不曾想到段小娥会附在嫂子身上，当时只觉是个机会，但是，期间大哥似乎真的不知道你被怨鬼附体，眼看时日无多，再不把你找回来，以后便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才把真相告诉了大哥。”
　　“你没想到的是，即便抓住了段小娥也没能找回我的魂魄。”
　　“是！”
　　“你可怀疑过他？”
　　“嫂子和大哥，子阑都怀疑过，辛奴对你过于恭敬，我曾去九重天查过，得知辛奴原是素锦宫昭仁公主的婢女，只是当时，子阑尚不能确定嫂子就是公主。”一个拥有神位的公主，怎会在凡间滞留这么长时间，况她身上根本没有法力。
　　玄灵手扶墓碑，眼望远方群山，淡淡的道：“你追查的事是魔后玄女派人所为，目的是为她的孩子寻找合适的寄体。”
　　子阑一惊：“嫂子是如何得知的？”
　　玄灵没有回话，子阑知她不愿说，遂道：“是，子阑这就回禀太子。”刚要转身离开，看了眼立在坟前消瘦孤寂的身影，心有不忍：“嫂子今后将如何打算？”
　　“留在这里陪他！”玄灵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陪他？难道要守着衣冠冢过一生吗？是的，大哥当时就已魂飞魄散，为留下点念想，他建了这座衣冠冢……可是，他没想到会羁绊住公主，子阑想要劝说，却发现言语苍白，最后嘱咐一声：“嫂子保重！”他当初硬拉红线，强作红娘，完全是为了接近大哥，投其所好，如今这个结果，也是他不曾想到的。
　　昼夜更替，时光轮转，玄灵日夜陪坐在坟前，时间已过去三个月，期间云少游和小哑巴多次来看望她。
　　这天风轻云淡，鸟鸣悦耳，玄灵坐在墓碑前，淡声道：“出来！”
　　话音刚落，从树后缓缓走出一黄衣少女，双手捧着衣物，距离玄灵三尺远的地方跪下：“黄雀拜见主人！”
　　玄灵观她手中衣物，正是自己遗失的芸锦彩衣，站起身问道：“我何时成了你的主人？”
　　黄雀回想往事，告知原因。一年前，她还是一只在山中四处逃窜躲避天敌的小黄雀，逃命时，无意间闯入龙凤岭，见一书生仰天长啸，顿时飞沙走石，天地无光，她也被裹进沙石中，幸好被蔓草缠住，才保住性命。
　　突然有一女子从天而落，恰好砸到书生身上，两人一起倒在草堆里，书生把女子抱在怀中观看了许久，继而大笑，微一抬手，把她从蔓草中抓出来摔在地上，随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已幻化成人形，这是她从不敢想象的事，惊愣中听书生道：“小东西，你很幸运，遇见了她，从此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好生照料，否则……”
　　未等书生把话讲完，她慌忙跪地，连连磕头，发誓从今后尽心照料主人。
　　女子成了她的主人，她遵守承诺，悉心照顾，书生把她们安排在半山腰一个破旧的草堂内离开，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书生再次出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看了许久后，像是做了决定，开始为女子疗伤……她不知道女子因何而伤，伤势如何，只知道书生每次施法后都像耗尽了心力，看上去十分的虚弱……书生白天消失，晚上来给女子疗伤，一连十多天，每天都是如此，直到有一天医治后，书生脸上露出笑容，她知道，女子活了下来。
　　然后，书生把她叫到院子里，来回踱了许久，问了一个至今她都不知道准确答案的问题：“小东西，你知道怎样才能让女人落泪吗？”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作为一只生在山里，长在山里，鲜少接触人类的小黄雀是给不出答案的，但是害怕书生生气责怪她，于是立刻保证她会去调查，一定会带来令人满意的答案。
　　她在人群中徘徊多日，见到了各类女人，年龄小至呱呱坠地的女婴，大到百岁的老妪，她看到了她们流泪的样子，有的因为伤心，有的因为生气，有的因为高兴，有的没有原因，就是想哭……没找到答案的她有些失落的回到草堂，把从山下看到的告诉书生，书生望着仍在昏睡的女子问她：“小东西，你说她会因为什么落泪？”
　　“生气！”唯恐书生生气把她打回原形，她答的近乎讨好，当然，她也不是胡乱说的，在山下，她遇见一个年龄与床上女子相仿的女人被相公气哭，是以，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女人多半会因为生气而哭！
　　从此后，她成了书生的“参谋”，负责收集能让女人生气的方法。
　　没过几天，女子就醒了，书生一直在草堂里陪她，奇怪的是这女子似乎不同别人，做法令人难以捉摸，她对书生说，女人多重贞洁，知道被人冒犯便会生气，羞愤而哭，书生照做了，然而，女子非但没有生气羞愤而哭，反而打了书生一耳光，于是书生生气了，把她变回了原形，虽然他没说，但她清楚，他是怪她出的馊主意害他挨打……
　　三天后，书生再次把她变回人身，命她继续寻找能让女人落泪的办法，确切的说是怎么把那个奇怪的女人惹哭，让她落泪……其后她与书生合力共谋，却是缕缕失败，每次失败后，书生都会把她变回原形三天作为惩戒，慢慢的，这种情况成了常态。
　　有一次她路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厨房失火，女主人从屋里跑出来，被烟火熏的眼泪直流，她像发现了仙丹一样，欣喜若狂的回去告知书生，书生先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淡淡的道：“你先试试！”然后她被关在房间里被浓烟熏了三天三夜，出来后再不敢向书生提议。
　　此后，她路过一座桥，一女子不慎落入水中，被人救上来时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安静下来，她又把此方告诉书生，这次书生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变回原形放在水缸里淹了三天，出来时她只剩下半条命了，从此，她悟出一个道理，凡是对女子不利的办法一个也不能提，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说

　　想知道秀才身份的小天使还请耐心等待，会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