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素锦》阿忞

16、留下报恩

　　深夜，云少游杀了恶道，夺回精元，带着辛奴与景润二人回到酒楼，秀才与玄灵一直在房间里坐等消息，见三人平安回来，皆是高兴。

　　景润见到玄灵，神情激动，带着尊敬与欣喜，眼含泪水，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好想走上前诉说族人的期盼之情，但辛奴告诉他现在还不能与公主相认，所以景润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感情，但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还是引起了云少游的注意。

　　云少游拍了下景润的肩膀，指着玄灵问他：“你认识她？”

　　景润连忙否认：“不认识，不认识！”

　　如此急切的否认，是最拙劣的掩饰，云少游自然不信，辛奴出来圆场：“景润，就是这位小姐救了我，她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景润终于找到了表达情感的机会，跪身向玄灵表达感激之情，心中祈求公主通过他能够看到族人对她的渴盼，希望公主能够回到素锦族，带领他们重建家园，找回在漫长岁月中为了活命而丢失的尊严 ……想起几万年来遭人压迫，受人冷眼的生活，悲从中来，景润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辛奴白天时向玄灵笔述过素锦族的情况，仗着在神魔大战中立过战功，云绫、布依等族以各种理由肆意瓜分素锦族，把幸存下的素锦族人赶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每年还要向他们索贡，族人的生活十分凄惨。

　　玄灵深知景润心中的悲苦，亦知族人对她的殷切期盼，她也曾把重建素锦族列入过“人生目标”，然而，如今她法力尽失，心有余，力不足，也只有叹息一声！

　　“起来吧！”玄灵扶起景润，向他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是这位云公子！”

　　景润再次跪谢云少游。

　　景润刚刚悲切的痛苦令云少游动容，现在又这般庄重诚恳的答谢他，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晃着双手：“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劫后重生，算是你们运气好遇见了云公子，凡间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现下已经脱险，还是早些回去吧。”

　　辛奴和景润一听玄灵要赶他们回去，皆是一惊，不知所措，两人互看一眼，辛奴心思机敏，慌忙跪地：“辛奴承蒙小姐相救，捡回一命，心中感激万分，望小姐不弃，辛奴愿留在小姐身边侍奉以报救命之恩！”

　　“景润也……”景润想要有样学样留在玄灵身边，辛奴抢先道：“景润，咱们两个不能都留在这里，你回去代辛奴向主人请罪，辛奴报恩后自会回去领罚！”

　　“可是……”景润仍想留下来，他想告诉公主，族人是多么需要她，只要公主能够回素锦族，让他做什么都行，哪怕立刻让他去死，他也绝无怨言！辛奴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你先回去告知主人，别让他担心，辛奴自会照看好恩人，让他放心。”

　　景润听从辛奴的安排，没再争辩！

　　玄灵本想让两人都回去，再一想，就此把人赶回去，与其让他们胡猜乱想，倒不如说个明白，所以，辛奴提出要留下，玄灵并未执意反对，然见云少游在一旁颇为有趣的看戏表情，对辛奴道：“你赎身的钱不是我出的，精元也不是我找回来的，所以，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云公子，你要报恩，也应该找他才是。”

　　辛奴聪慧，明白玄灵的意思，遂走到云少游面前跪下：“辛奴愿留在公子身边侍奉以报大恩，还望公子不弃！”

　　云少游连忙起身躲开：“别，你别找我报恩，救你的人是嫂子，我是看在她的面上才救的人，你要想留下来伺候人，你就侍奉她好了，可千万别找我！”然后把秀才从椅子上拽起来：“大哥，我现在有点馋，你陪我喝两杯！”路过景润身边时热情邀请：“相逢总是缘，你也先别急着回去了，一起喝一杯。”云少游说着把人向外拽，景润还想说什么，抵不过云少游的热情，只能一步
　　三回头的跟着出去了。

　　三人离开后，辛奴再向玄灵行大礼：“奴婢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起来吧！”

　　辛奴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玄灵道：“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公主请讲，奴婢站着听就好！”

　　玄灵不再强求，告知辛奴她坠落凡间后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与秀才的约定，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法力，不再是什么公主，只不过是个凡俗之人。

　　讲的人很平静，听的人却是忍不住落泪：“公主，你受苦了。”

　　“辛奴，你我皆是修行之人，理应看淡生死得失，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了法力，不再是什么公主，从此后，九重天上的事与我再无关系，你还是回去吧。”占用素锦的身体却未能为素锦族做什么事，是她的遗憾，也许几百年，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后，素锦族会出一个能力出众的人给族人带来新的生机，这是她的希望，但再和她没有关系了。

　　“不，奴婢不回去！”辛奴跪求：“奴婢誓死追随公主，公主到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只要公主不赶奴婢走，您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你这又是何苦？九重天是何等圣地，别人想去都去不得，你却要留在凡间遭罪。”

　　“公主，奴婢相信，你一定能恢复法力，总有一天会回到素锦宫！”

　　“若没有这一天呢？”

　　“没有这一天奴婢也要跟着您，公主若是不信，奴婢这就废了自己的法力，和公主一样，在这人间做个普通的凡人。”辛奴说着就要自废修为，玄灵拦住：“不必了，我信你！”

　　辛奴释怀，高兴的笑了，玄灵道：“既然留下来，有些规矩就改改吧，横竖我现在也是人家的侍从，用不着那么多礼节。”

　　“是，奴婢记得了。”

　　辛奴留下来，包揽了几人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杂活，云少游则是直接顶替了玄灵的职务，而且比玄灵做的更好更全面，陪吃陪喝陪打架，秀才兴致来了也不用刻意隐藏他的“特异功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嘴欠惹出天大的祸来云少游也能给他摆平，所以，玄灵成了四人中最清闲的一个，喜乐看心情。

　　时光流逝，一晃便是一年光景。

　　这天，几人行走到一个叫安乐的古镇，甫一进镇便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氛，家家张灯结彩，人人春风满面，即便街上的乞丐看上去也是喜气洋洋，丝毫看不出为生活所迫的困境。

　　云少游盯着往来的行人看了会，叹道：“安乐镇，这名字取得好啊，人人无忧，安乐的生活。”
　　辛奴亦瞅着行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像是准备庆祝什么？”

　　云少游算了算：“最近也没有什么节日值得如此庆贺的。”

　　秀才提醒：“明天是中元节！”

　　云少游笑语：“大哥，你不会认为他们人人欢喜是在庆祝老祖宗归天吧。”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

　　“问问不就知道了！”说过，云少游拦住一个路过他身旁的老者询问，老者见四人穿着打扮以及口音都不像本地人，乐意与人分享，告知了原因。

　　距离安乐镇不远的地方有座望夫山，山上有座尼姑庵，庵内有棵千年古树，奇就奇在这棵古树每年的七月十五月圆夜会开口唱歌，歌声时而欢快，时而哀婉，时而沉郁，时而高扬……安乐镇奉古树为神明，每年七月十五到来之际，各家就会预备供奉之物，古树以歌声示人，所以这几天，安乐镇的人，不论遇见什么人都会笑脸相迎，哪怕是仇人……

　　“还有这等奇事？”老者离开后，云少游半信半疑，问辛奴道：“辛奴，你是神仙，你说会不会是这棵古树成精了？”

　　“回公子，辛奴虽是仙籍，但只是个婢女，法力尚不及公子，不知其中古怪。”

　　“嫂子，你说呢？”

　　玄灵看了眼云少游，见他眉眼含笑，似是随口一问，回道：“你们尚且不明，我一凡俗之人又怎么看得清楚。”

　　云少游一笑：“正是因为嫂子是个凡人，小弟才会询问，大哥知来识往，小弟会点法术，算是半个修道之人，这位辛奴姑娘又是个仙身，咱们四人啊，就数嫂子你看得明白。”

　　明白了，这小子在拿她打趣呢，想看她的反应，遂不客气的道：“你这思路倒是清奇。”

　　“呵呵，嫂子过奖，小弟不过是想听听嫂子的看法。”

　　“没什么与众不同的看法！”玄灵望着来往喜笑的行人：“和他们一样，事奇奉为神。”突然意识到，云少游接近他们也并非如他说一个人赶路无聊找个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几人说笑着进了镇子，欲找家客栈歇脚，虽说“好日子”将近，人人挂笑以敬“神明”，但总少不得有些例外，四人既遇到了这样的“奇事”也碰到了“例外”。

　　玄灵看着前方四个街头无赖模样的人对这个年轻女子推推搡搡，旁边围着几个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奇怪一向爱行侠仗义的云大侠为何迟迟不出手？然后便看见云少游望着那被人推搡的女子发愣，有些疑惑、讶异，又有些不屑、淡漠，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激愤、仇恨……

　　云少游面上的丰富表情引得玄灵再次观看那女子，衣着朴素，容貌上佳，怯怯懦懦似是个农家姑娘，被人推搡着一直没说话，像是个哑巴。

　　哑巴？脑海中猛然出现一幅画面，玄灵向云少游看了眼，难道自己还没脱离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