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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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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江北瑾的车被撞到桥下江水之中。
当时正好赶上江下的一艘游轮出了事故着火爆炸,伤亡许多人,身份难鉴。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他没有,昏迷后顺江而下,后被一艘渔船救起。
他因在与卡车相撞时受伤,一直昏迷,直到与楚及尘彻底换回身份之时,他的身体才苏醒。
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电话打给她,她的手机关机,他发了信息给楚及尘。
他请楚及尘打热咖啡给她,请罗轩子取了他两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请方桀准备宣讲稿,请温柚准备玫瑰花,请戴子霜帮忙拖住她...
而他匆忙赶回,对她说出迟了两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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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爸妈打电话时他们因工作正在外地,迟语早前挂断电话后就一直在哭,两个小时后接到江北瑾的电话后又骤喜,当即决定赶回。
江北瑾嘱咐他们慢点开车。
他带傅耳迩从舞蹈社回家,她的眼睛也肿着,一路上握着他的手不肯松。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江北瑾让她先睡。
傅耳迩不肯,说要陪他等爸妈,他抱她去床上,搂着她唱歌哄她,哼着那曲她从小听到大的催眠曲。
中途他电话响了,是楚及尘,戴子霜今晚压下一切不可置信帮他劝下傅耳迩,他理所应当亲口给他们一个解释。
免得叫楚及尘再用什么我变成鬼也不会忘了你此类的话把她吓走。
解释清楚后重新上楼,打开门时傅耳迩朝他扑过来,热情的不像她,江北瑾愣了下,看向把自己藏在沙发枕下的小白团,笑了。
迟语和江桐很快回到市内,打电话过来说要来看他。
傅耳迩还在和七七交换着,江北瑾说他开车过去,回家看他们。
出门前想想,他抱起了她,塞到大衣里,让她暖和的窝着。
迟语打开门看到江北瑾的瞬间就抱住他,哭出声来,失子之痛剜心,失而复得之时,只剩感恩。
江桐的眼眶也红着,走过来,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
江北瑾把他们抱在怀里,嗓子低沉暗哑:“对不起,儿子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傅耳迩不想打扰他们团聚,刚刚主动跳到地板上,站在地上仰着头,也落了泪。
几人坐在沙发上,迟语擦干眼泪,问:“耳迩,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她...”
“怪我吗?”
江北瑾抱着她,说:“她跳舞太累睡着了,我就没叫她,明天就带她过来。”
“妈,她没怪过你,她对你们,只有抱歉。”
迟语嗓子发涩:“是我不对,把你离开的事怪到她身上,这两年...”
“她过的很不好。”
傅耳迩往江北瑾的怀里缩了下,藏起眼泪,江北瑾手指探入她干净的白色绒毛之中,轻轻按着,温柔安抚:
“我知道,我会好好爱她的。”
*
迟语和江桐本来想留江北瑾过夜,但傅耳迩还在家中,他们不好挽留,叮嘱他明天带着傅耳迩再来。
江北瑾应好。
下楼,天已经快亮了,江北瑾抱着傅耳迩走去小区门口,把她放在胸口,只露出来一个小脑袋,江北瑾问她:
“冷吗?”
傅耳迩摇摇头。
江北瑾用手掌暖着她,声音低沉温柔,还有一部分用过骨传导到她的耳机,胸口微微震动:
“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我想对你好,又怕对你太好。”
“想你依赖我,又怕你不够独立。”
他轻笑了下:“很矛盾是不是。”
冬天凌晨的风很冷,傅耳迩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她被他抱的很紧,他的胸口和手掌宽厚温暖,温热的泪水不知不觉淋湿眼底的绒毛,有他的这些话,竟觉得那两年的等待也不苦了。
江北瑾:“即便我能重新回来,也无法保证未来不会有别的意外再把我们分开,生命无常,缘分难测。”
“我真的不愿你因为失去我再黯然度日。”
小区门口,梧桐树的枝干在风中摇曳,江北瑾收紧大衣,他的声音如低沉琴音悠扬:
“可是若换位思考,当初离开的是你,我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苦笑一下:“说的洒脱,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做到。”
江北瑾停下脚步,借着凌晨泛白天空洒下来的皎洁的光,垂眸看向她乌溜溜黑色的眸:
“所以耳迩,我还是会勇敢且毫无保留的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抱紧你。”
“若能得命运眷顾,与你白首偕老,头发花白时再握着你的手一起离开,是幸。”
“但若不能...”
“与你相爱也已感恩,那便期待今生”
“或来世的重逢。”
用指腹温柔的擦去她眼底的泪,江北瑾笑的温润:“怎么又哭了。”
“我只是在想,若能早些谈及离别与生死,或许可以让我们在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不必那般措手不及。”
傅耳迩靠紧他的胸口,他却把她抱到眼前:
“但既然意外是不可预测的,我们除了照顾好自己和彼此外无从准备,就不该让它阻止我们的脚步,反而要更加珍惜当下,是不是?”
江北瑾揉揉她双眼眉间,忽而一笑,第一缕阳光碎落的洒落在他的发梢:
“比如现在...”
“亲哥哥一下好不好?”
傅耳迩:“......”
他是怎么,
这么毫无痕迹的,
拐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但傅耳迩很他的听话,爪子踩着他的手掌向上凑,靠近他的唇,眼中他的嘴角微翘着...
忽然一阵头晕,傅耳迩睁开眼,躺在卧室的床上,她,
换回来了。
想起他刚刚的话,眼眶泛红,傅耳迩倏地起身,跳下床...
江北瑾一愣,抱着突然扭头乱动的小东西忽然笑了,用额头抵着它的小脑袋,含笑轻叹:
“七七,哥哥真是”
“...白疼你了。”
江北瑾回到家,打开门把七七放到地上,客厅的灯开着但是没有人,他走去卧室也是空的。
转身,傅耳迩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从书房里跑出来,一双眼通红。
江北瑾心头紧了一下,快速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傅耳迩嗓子哭哑了,抽抽鼻子,举起手里的本子递给他:
“我仔细想过你刚刚说的话。”
“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更没有办法阻止意外。”
“你上次离开时留了信给楚及尘,那封信我收着了,这个是我给你的...”
“遗书。”
江北瑾眼眸微沉。
傅耳迩继续说:
“如果先离开的是我,知道你会看到我所有对你想说的话,那我也会更安心。”
单是这样想想就让江北瑾喉咙发涩,他拿过她手中的本子,刚要打开就被制止。
傅耳迩按住他的手:
“先别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再看。”
江北瑾心口抽痛,垂眸看她,她的眼眶红着。
他与她就像是两颗从小长在一起的种子,一起生根发芽接受阳光雨露,又一起欢笑难过迎接风霜雨雪,生长出的枝藤紧紧缠绕,除非利刃折腰,早就分不开彼此。
叮嘱她再多却发现,
劝不了自己一点,
连假设,
也不行。
修长的手指攥紧本子,又搂上她的腰用力收紧,另一只手握上她的脑袋,低下头,
亲吻他生命的另一半,
细腻的,
热烈的,
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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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瑾并没有继续做律师,重活一次的好处是,他能轻易的分清什么是更热爱的。
在父母的支持下,他以入股的方式成为楚及尘公司的合伙人,与楚及尘和梁图一起,为梦想奋斗。
傅耳迩每天都会带着七七一起去跳舞,仍然有很多舞蹈团体以高薪聘请她去外地演出,基本都被她拒绝。
但若是江北瑾恰好有时间陪她一起,两个人顺便到外地当做旅游,她还是会答应。
在一个极寻常的日子里,傅耳迩抱着七七离开舞蹈社回家,江北瑾还没回来,她今天回来的早,突然想为他做一顿饭,去小区内的超市买了食材,还顺便给七七买了零食。
江北瑾回到家时就看到傅耳迩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她的手艺依旧不怎么样,但从小被他宠到大从来都不做饭的她,为了他,更加热爱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江北瑾走过去,从后抱住她。
汤锅中开始冒出蒸汽,发出咕嘟咕嘟声儿,暖着这个比以年都寒冷的冬天。
傅耳迩用汤匙盛给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江北瑾:“加点盐?”
傅耳迩:“我好像是忘记放盐了”
他抱着她笑。
她重新盖上盖子:“再煮一会儿”
江北瑾:“今天舞练得怎么样?”
“嗯,很好,老师说我又进步了”,傅耳迩笑:“我和你讲,老师三岁的孙女今天来舞蹈社了”
她向后凑到他耳边:“揪掉了老师一根胡子”
江北瑾笑:“你笑了吗?”
“笑了啊”,傅耳迩:“那能不笑吗?”
江北瑾:“那老师骂你了吗?”
“骂了啊”,傅耳迩:“那能不骂吗?”
两个人又一起笑。
傅耳迩:“对了,今天傅耳兹来电话说,有两个都想约她吃饭的男生打起来了”
江北瑾:“那她选择哪一个了?”
“都没选”,傅耳迩:“我爸才不会给她时间去约会”
他揉她的脑袋又笑。
傅耳迩:“你今天怎么样?”
江北瑾:“之前和你讲过的投资策略还不错,收益42%。”
傅耳迩:“那你们没去庆祝一下?”
“梁图想去”,江北瑾:“但我和楚及尘拒绝了”
傅耳迩:“你们两个一直这样他会失落的”
江北瑾笑:“那下次你陪我去”
傅耳迩:“好啊”
傅耳迩:“汤好了,我们吃饭?”
“好啊”,江北瑾:“对了,要不我们等下回来再吃?”
傅耳迩:“去哪儿?”
江北瑾:“之前一直有事耽搁,今天下班都早,我们去把证领了?”
傅耳迩笑:“好啊”
他们是抱着七七一起去的,傅耳迩还给七七的头上扎了一个辫子,它听话的窝在她怀里,乖巧又可爱。
最近她和七七交换的次数越来越少,若说江北瑾和楚及尘之间的交换还有规律可查,傅耳迩对她和七七的交换完全摸不着头脑。
江北瑾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她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带动着她的心。
忽然想到什么,交换次数越来越少的同时,她因江北瑾离开的痛苦,那两年内的无望与空洞都在一点点从心底的深处渐渐消淡...
眉眼忽而泛笑,傅耳迩用右手抱紧七七,指腹揉着它的小脑袋,她愿意相信它是江北瑾送给她的,将她从孤独封闭的世界中拯救出来,又将她重新带到他身边的,
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