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御用肥猫

38、第三十八程

　　齐祯的脸顿时一热，转过头，就当没听见肖寒吹在自己耳边的细语。
　　肖寒从冬竹手上接过一件淡水色的披风给齐祯系上。这些衣物都是从王府里带来的，披风的帽檐四周围了一圈雪白的动物皮毛，将齐祯的脖子与耳朵护了起来，免受冷风吹拂。
　　肖寒从齐祯身后环住他，与他共同牵着缰绳。骏马长鸣一声，马蹄高抬，载着二人飞奔出去，一路冲出了营地。
　　雁清真美啊。
　　如果开春，这里必定是一副瑰丽的碧波江山图。
　　肖寒带着齐祯登上了一地势偏高之处，极目远望，已经苍黄了的野草千里万里。肖寒放慢了速度，将齐祯圈在胸前，带着他慢慢逛了起来。
　　身后那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无时不在分散着齐祯的注意力，他将面具摘下来，看着眼前广袤苍凉的景色，问肖寒：“殿下外出探寻雁清的那几日里，像这样的风景已经见过不少了吧。”
　　肖寒回答：“雁清开阔广袤，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只不过再美的风景若是我一个人独赏，也的确寥落无味。”
　　齐祯道：“殿下见多识广，自然不足为奇。”
　　肖寒低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能像现在有你陪着，才算不辜负眼前的景色。”
　　齐祯耳染红云，眼神拐向别处：“你少撩拨我......”
　　肖寒有些委屈道：“哪里是撩拨？我不过肺腑之言，再者怀大人的身子还未好全，鄙人不敢放肆。”
　　齐祯不认账道：“殿下有什么是不敢的，都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我同乘一匹马了，也不怕手下看出点什么......”
　　肖寒追问：“嗯？看出什么？”
　　齐祯最快道：“看出我们两是......”他又及时止住了。
　　肖寒看着他突然噎住的窘迫样子，忍不住开怀哈哈大笑。齐祯见自己被他戏耍，一气之下抬起手肘往后捅去，撞得肖寒做作地“哎哟”直叫。
　　“无忧，”肖寒突然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齐祯的睫毛颤了颤，他的血脉在起伏波动，心脏脉搏不受控制地乱跳。
　　他在肖寒面前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了。
　　齐祯躲避道：“殿下你再这样说下去，我的心口又要疼了......”
　　骗人的，不是疼，就是慌罢了。
　　肖寒这倒是信以为真，立刻从调情里出来，紧张道：“我们现在调头往回走。”
　　说着，肖寒就要重新拉起缰绳调转马头。齐祯却按住了肖寒的手，摇了摇头道：“我想下来走走。”
　　再在肖寒怀里待下去，他就要疯了。
　　齐祯说什么就是什么，肖寒当即道：“好。”
　　踏足在地面上，脚下是一片野草的柔软。后身不远处还能看到已经变得巴掌大的营地。
　　齐祯向着营地后面山坡上的山林，对肖寒道：“就是在那里，那晚蒙兵箭队设伏。万一当时他们忍住了没有现形，我真后怕后来会发生什么。若真到那时，也许差点儿命丧箭下就不会是我，而是殿下你了。”
　　肖寒心有余悸地安慰道：“我已经在营地附近各处加派了巡逻守卫。达蒙对雁清地势的了解比我们多，这才让他们有机可趁。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了。”
　　齐祯叹了口气，道：“可木花狼子野心，他设伏这样一只无声息的弓箭队，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肖寒柔声道：“我明白，这些天让你为我担心了。”
　　齐祯垂眸：“被一箭扎在心口上的感觉，痛却奇妙，这可能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肖寒轻柔地抚上齐祯的发丝，嗓音越发温软：“无忧，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他像只讨饶的小狗。
　　齐祯泄气似的露出一点笑意：“殿下是误解我了，我并非责怪。”
　　齐祯说这话时的声音很轻，微风带着几缕冷意自北而来，吹起他的三千墨发：“我只是在庆幸，还好是我，不是你。更庆幸那位小军医医术了得，将我救了回来。否则......没了我，殿下你可怎么办呢......会不会疯掉？”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微弱下去，还比不过一只蚊子。
　　肖寒的喉咙滚了滚，凝望着齐祯道：“会。”
　　天空上有鹰鸟低飞嘶鸣，边关初露的夕阳霞色映照着二人的脸庞，情难自已。
　　齐祯愣愣地看着肖寒的面容向自己压低，他知道肖寒要做什么，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抗拒的，可他的脚就是不听话地钉在原地，好叫自己乖乖地迎接这个吻。
　　两处鼻息交织在一起时，三魂七魄都化为了一汪旋涡，直将人往深渊处席卷，可心里却是相当心甘情愿的。
　　肖寒的嘴唇柔软温热，触感极佳。他的舌头没一会儿就不安分起来，往齐祯口中探去，吮吸得逐渐失控。
　　二人皆是今生第一次这样大行此道，无师自通，可完事了又不知所措。
　　等醒过来时，就算齐祯再怎么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也没用了。
　　这可是肖寒，北燕的心腹大患啊，本是最该提防的人，他却可以沦陷得这么快......
　　“无忧......”肖寒突然出声，随后一把将他拥入怀里，他颤抖着声音祈求：“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齐祯任他拥抱，终究是认栽地闭上了眼。
　　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
　　先爱吧。
　　后面的事，等到了后面再说吧。
　　齐祯心中发誓，自己这辈子也就任性妄为这一回。

　　回营地时，晚霞已经覆盖住了半边片天空，它好像见证了什么令人面红心跳的场面，大片大片的云彩都像是火烧似的艳红明媚，将雁清的苍劲古朴也映照得多了几分娇俏柔美。
　　肖寒与齐祯嘴角都挂着笑意，叫营地里的那些汉子们见了不由得觉得奇怪。
　　璇王殿下对他们只有威严，怀大人则整日戴着面具，只能望见嘴角象征性的笑意。可如今再看这二人，怎有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肖寒将齐祯从马背上接了下来，与他进了军帐。
　　徐有成与石敬亨就在不远处，二人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可他们的殿下与怀大人根本全程没见着自己，只见殿下为怀大人撩起了帐帘跟了进去，随后帘子落下，内外隔绝。
　　石敬亨道：“嘿？他俩怎么了这是？你刚看见没，进个军帐都跟入洞房似的。”
　　徐有成瞥了眼他，道：“我看你挨的那一百下军棍根本不顶用。你啊，可管管自己那张嘴吧。”
　　......
　　肖寒与齐祯自然不知道石敬亨在外边拿自己插科打诨，齐祯指了指身旁矮几上的公文，道：“殿下，该干点正事儿了。”
　　肖寒此刻的心都是蜜做的直道：“好好好，你排第一，你的吩咐排第二。”
　　说着，他走到矮几前边，将一沓文书拿了起来，一封封看去，半晌，肖寒有些蹙眉道：“高阳去景阳送战报已经好几日了，军情紧急，拨给他的马匹都是万里挑一的，按道理早该到了，可怎么这些天都不见朝廷里的回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