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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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大厅里人来人往，游戏副本出入口处玩家鱼贯而出，又鱼贯而入，佛晓挤在玩家大军里并不显眼。
他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室内广场，广场上有一块几百米长的大型光幕，而这块光幕正是直播大厅的主屏幕，主屏幕上又被一个个方框和格子划分而开，一面面屏幕上是一位又一位的青铜榜主播的直播录像宣传。
青铜榜，积分排名前一千的主播榜单，象征着神域中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主播。
佛晓在鲁博士家里交接完通关任务以后，就学会了如何查看弹幕和直播，也了解到原主在游戏世界中并不受欢迎。
佛晓从背包中掏出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又拿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想来原主背包中之所以有这些东西，大概曾经也受过相同的困扰。佛晓严实将自己的脸庞捂成一副生人勿进的装扮后，找到了直播大厅的出口，径直走了出去。
“哇——”刚从直播大厅金碧辉煌的大门走出，佛晓就陷入了一片蔚蓝的奇幻世界中。
神域一共有三个中转站：地下城，主城以及天空之城。顾名思义，地下城建立在地下，主城建立在地面，而天空之城又位于云空之上，三座不同的中转站也是不同玩家的身份和级别象征。地下城乘载的便是最多的玩家，也是许多新手级别玩家的初始站，佛晓本以为地下城一片荒凉，入眼却被碧蓝的水波天顶吸引住所有视线。
地下城，原来是建立在海域深处的大型城市啊，透明漂亮的玻璃罩自发亮起白炽的光晕，整座城市的上空是浮动的五彩缤纷的海洋生物，鱼儿在城市上空游走，玩家在地下城内部来往而漫步，热闹的城市一片祥和，街道干净，商户橱窗明净。不仅仅是佛晓为眼前这一幕感到惊喜，许多刚来游戏的新手玩家同样在走出直播大厅后开始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完美女孩店庆大活动，美白霜今日打八折，所有产品满3000送1000，购满5000即可参与价值10万积分的婴儿肌面膜抽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美女帅哥真的不来看看超清滴眼液吗？近视远视都能用，盲人老花也能用，有了它，夜盲色盲不见了！超清滴眼液，给你一双初生婴儿的眼，今天你给我9999积分，明天我送你光明坦荡的未来！”
“你是否饱受他人的歧视？你是否因异味而自卑苦恼？答应我，试试我们的异味克星口服液吧！无论是狐臭脚臭体臭口臭任何臭，有了它，统统能消除！现在进店还有免费试用小样礼品赠送哦，赠品有限，先到先得。”
……
热闹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广告和吆喝，有装潢奢华的品牌门店，液晶显示屏上是十大天使之一的韩天骄代言视频广告；有连锁大众的门店口，穿着整齐统一包臀裙的店员在一边跳舞一边发传单念广告词；有街边促销的小店，门口贴着夸张的跳楼折扣，大喇叭循环播放响个不停；还有那单打独斗的天赋玩家小商贩，努力吆喝自制产品，拉一位又一位客人试用购买……
这里似乎与现实世界里每一个大卖场的经营模式并非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然而在这里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卖品，放到现实里已经足够颠覆眼球和认知了。不怪周围的玩家上头冲动消费，连佛晓都隐隐有些心动，什么能终生美白的神奇药丸，什么能改变脸型的美容凝胶，以及修复残疾缺陷的复生丸，拯救脱发秃头的生发喷雾等等物品。
在现实世界里可与不可求，在地下城只要你有积分，想要的一切应有尽有。
“难怪人们拼了命也要挣取积分啊。”佛晓想，原主个人手卡里的积分余额少得可怜，哪怕他这次险险通过副本活了下来，得到了90万零五百的积分，但是加上原主留下的八百积分竟然也只有90万一千三积分。
也不知道原主三年来到底是怎么努力的，才能攒下如此可怜的积分。佛晓直觉事情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想到死去的危兆，他跃跃欲试要购物的心又变得平静下来。
艰难地拒绝了一路上推销人员的热情勾搭，等佛晓顺着路边的指示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沓厚厚的五颜六色的传单了。
这里是地下城的酒吧街，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子，似乎设计者认为酒吧只开在深夜，于是当你踏进这条幽闭的小巷那刻，头顶上方如白炽的灯光就变得幽暗，营造了一种昏暗而神秘的氛围。小巷口的拐角处是一家装潢复古，闪烁着霓虹彩灯的门头上雕刻了几个大字“一千零一夜”。
一步入这条小巷，佛晓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水味混着酒水味，有客人喝得酩酊大醉晕晕乎乎搀扶离开，也有衣着光鲜的美艳少女们欢声笑语中推门而入。一千零一夜的门口仿佛不缺客人，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客人脸上的欢笑永不停止。
“这儿！”龙傲天通关游戏后状态轻松了许多，他等在路边一块石墩上随意坐着，高大的身材和狭小的石墩一对比，显得有些滑稽，哪怕佛晓换了一身装束，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影。见到佛晓后，他立即从石墩上蹦跶而起，嘴角咧开阳光的笑容，惹得从路灯下经过的少女们频频回眸，佛晓听到了那些少女们对龙傲天害羞小声的议论。
这么从灯光下一看，龙傲天的确是一个阳光开朗型的俊朗少年啊。佛晓后知后觉，如果以他上辈子女孩的眼光来看，这类男孩非常受欢迎。
“你也被那些推销员洗劫一空了吧？”龙傲天走到佛晓面前就看到了他手中厚厚的传单，感同身受回忆，“佛晓，千万别被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产品骗了呀，只有官方商城贩卖的才是正版货品，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一半都是残次品和便宜货，你上过几次当就明白了。”
龙傲天一想起曾经初出茅庐被江湖骗子玩家的所谓“武林秘籍”吸引，花了辛辛苦苦积攒一个月的积分，结果那本秘籍只有中部没有上部和下部就难过。
“看样子你被骗了好多次。”佛晓调侃笑笑，龙傲天后悔捂脸，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曾经被骗的各种经历，一边将佛晓手中的传单扔进酒吧门口的垃圾桶，一边带着佛晓推门而入。
一进屋，一股热气袭来，沸腾吵闹的噪音不绝于耳，酒吧人满为患，这是地下城最便宜的酒吧，也是地下城最受欢迎的酒吧。
玩家们热爱在一千零一夜买醉，在这里，每个人只需要花上500积分就可以无限畅饮一天；在这里，你可以听到任何你想知道的故事八卦。
如果你竖起耳朵仔细观察四周，你总能收获不少的惊喜。
“喂，今天玩家论坛上那个热帖你看了没有，现在还挂在首页上呢！对对对，你也听说了对吧？那个废物啊，就是那个，废物佛晓……他竟然在胡雪姬的猎杀令下存活下来了！很不可思议对吧？还有更夸张的呢，胡雪姬和危兆都死啦，那个f级的低端副本《乡野怪谈》里竟然意外折损了两名黄金主播，听说他们是因为佛晓才内斗死亡的，太夸张了这个消息，就跟做梦一样！”
“那你知道的信息已经滞后了哦，我可是听说佛晓比危兆胡雪姬都更危险呢，废物只是他引人耳目的手段，其实佛晓是怪物，不仅有吞噬类的超A级技能，还有更可怕的变身技能，连游戏中的boss都能生吞活剥！不是我说，神域的执法者这次判断也太失误了吧？这样的玩家放在游戏里难道不就像往正常玩家池塘里放入一只巨齿鲨吗？已经有玩家向系统举报了，怀疑游戏方对佛晓的初评级出现错误，把原本该评级为a级的怪物评级为f，这就是执法者的失职！”
“喂喂喂，你小点声，可别让巡警听到你对执法者的评判，这里不是天空之城。”
龙傲天伸出双臂护着佛晓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一千零一夜的一楼每天总是爆满的，不仅座无虚席，连走道过道处都挤满了拿着酒杯的玩家。作为今天轰动新人区的主角，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从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和事迹被提起了，经过吧台时，两位手舞足蹈的女玩家声音最高，议论的内容也清晰传入了佛晓耳中。
佛晓不得不顿了一下脚步，他愣神的那瞬，龙傲天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靠近佛晓耳边道：“往里走，别在意。”
佛晓这才迈着步子，跟着龙傲天走到了最里边的楼梯口，上到二楼后嘈杂的声音就少了许多。
二楼的消费均价比一楼高出两倍，环境和提供的酒类质量也比一楼要好，龙傲天找到了窗边一个小空桌，拉着佛晓坐了下来。
“佛晓，我答应你的，出了副本就替你解答游戏常识，尽管问吧！”龙傲天与佛晓对立而坐，他向前探头低声道，“一千零一夜最适合信息交换了，你若是有其他我不懂的问题，大可以叫来这里的服务员，他们一个个可是百晓通。”
龙傲天谈话间，酒吧一服务员已经上前来和龙傲天打招呼了：“好久没见龙先生来了，要喝点什么吗？”
“克罗克，给我朋友来一杯你招牌的血腥玛丽。”龙傲天用指节扣着桌面敲击了两下，饶有兴致向佛晓推荐，“佛晓，这是我在一千零一夜的朋友克罗克，和我一样是游戏散侠。克罗克，这是佛晓。”
“佛——”克罗克瞪大了眼睛正要惊呼，龙傲天赶紧制止了克罗克的话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大家正在议论的那个人。”
克罗克忍住了激动，当他转身主动提出要给请客佛晓免单时，他背影的双腿还在打颤。
“要打赌吗？你猜克罗克是害怕你的名声，还是激动与你结识？”龙傲天从副本出来以后就从其他玩家那里听说了关于玩家论坛上的新闻大事。作为唯二的当事人和旁观者之一，他表示除了面对佛晓猛然变身时感到害怕和惊恐，等头脑冷静下来就已经把这件事看作寻常了。
“呃……你这样子真的好吗？”佛晓感觉龙傲天出游戏后的性格反差也蛮大的，有一点儿欠儿登。“对了，我还未成年。”佛晓提醒龙傲天，虽然他上辈子很喜欢喝酒，有空就和朋友到清吧买醉，一般也就是为了抒发工作压力罢了。可重生后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佛晓就开始迟疑了，未成年的身体饮酒的确不好，他还是蛮担心这副看起来有些柔弱的身体长不高的。
这辈子既然是男孩子了，还是想成为一个高个子。
“在神域哪里有那么多现实的规则！”克罗克拿着自己调制好的血腥玛丽放在了佛晓面前，露出一个诱惑小孩的坏笑，“现实世界里未成年不可以做的事情神域都可以做哦，你快点尝尝这杯血腥玛丽，我特调的哦！”
“速度好快！”佛晓看着闪电一样出现在桌前的克罗克不由感叹，三两句话之前他才刚刚离开。出于对克罗克的尊重，佛晓还是皱着眉头在克罗克的期待中端起了酒杯。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在酒杯快接触到佛晓嘴唇时，龙傲天伸手阻止了他的行动，抱歉看着佛晓，“对不起，我忘记你跟我不是同一个位面的，在我的世界里，并没有未成年不能饮酒的条例。”
“没关系啦！”佛晓偷偷一笑，“其实我可以喝酒，就是害怕长不高。”他一说完，就放下酒杯，眼角泛起可爱的笑容，又退回椅子上坐好，仿佛刚才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三人一番闲聊介绍，佛晓才得知了许多神域的潜规则和信息。比如所有能进入神域的玩家都有过濒死的体验感，龙傲天和克罗克说这是目前发现的能被游戏召唤的玩家相同点之一。
“又或者是执念感什么的……”克罗克拿着酒壶悄悄靠近佛晓说着自己的猜测，“神域的玩家来自宇宙的不同位面，也间接证明了宇宙存在不同的生命体和文明，但无一例外的是降临在神域的每一位玩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奇葩的性情，至少在我世界的正常人可不这样。”
克罗克说这话时小声得那是不能再小声，他来自于一个高度文明的科技位面，从小自认为是一个不被世人接受的疯子和奇葩，他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念头，他逃学，他打架，他会突然在课堂上不顾老师同学哈哈大笑……
被神域选中那天，克罗克心血澎湃以为迎来了自己人生的主角时刻，哪知道这恰恰是他噩梦般的开始。
比起他的疯癫，神域的玩家们简直是丧心病狂了，当他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世界后，他自己反而变成了所谓的正常人。不得不在中转站等待副本读进度条，或者不得不在神域中转站打工挣取积分的时间成为了克罗克最难熬的日子。
只有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克罗克才会流出激动的眼泪，原来当一个普通的正常人是那么愉悦的事情啊。大家都能自行遵守规则和法律，也没有奇特的天赋和道具，不用打打杀杀时刻危急生命的日子，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完美人生啊。
“你说的简直太对了！”神域里都是疯子这点，经历了一个副本后佛晓深表赞同，也许大部分人都渴望刺激兴奋的人生，而佛晓的渴望却简单得有些朴素，上辈子是一名累死累活的社畜，这辈子只想安度生活当躺平的菜鸟啊。
“要不是被逼着进入副本，谁想体验这种疯狂的人生啊！”克罗克见佛晓竟然是为数不多赞同他“平凡论调”的人，激动地伸出右手和佛晓来了一个相见恨晚的握手礼。
除了神域玩家进入游戏的条件，龙傲天和克罗克还告诉了佛晓另一件更加严肃的事情：一旦在神域中结仇，很容易被仇家追杀到现实位面，玩家们一定要掩护好自己的位面信息，最好在游戏或现实中用假名。
“神域中的玩家多如星河，来自相同位面的玩家并不鲜有，为了赚取积分，总有一些人会做铤而走险的事情……”克罗克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每年都有各种玩家死于位面的意外事件，这些玩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高调。”克罗克说完，担忧地望了佛晓一眼。
佛晓的心脏一阵紧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神域中应该结仇不少这件事。本来原主只是一个人人讨厌的废物，大家碍于危兆的颜面还不会弄死他，唔，可惜他一接手原主的身体，危兆和胡雪姬就死了呢。
佛晓想说，大人物的纷争跟他小虾米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真的没关系吗？
一想到危兆的背影，佛晓的内心就痛楚，他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那位曾经和原主建立挚友关系的剑客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丧命的。
现在，针对他的敌人应当更多了吧。
“克罗克说的很对，神域中有专门的位面杀手组织就是替结仇的玩家报仇的。毕竟中转站内禁止斗殴、禁止使用工具、技能，如果回到了玩家所属的现实位面，游戏的约束自然消失。”比起自己，龙傲天更担忧佛晓的状态，和克罗克的担忧不同，见识过佛晓的“本事”，龙傲天反而担忧佛晓在没有约束的地方对敌人直接动粗。
比如一言不合就变身吞掉敌人什么的。
“咳咳~”龙傲天说完刚一杯酒喝下，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将自己呛得直咳嗽。
“嗯。”佛晓得知中转站暂时安全后松了一口气，起码游戏对玩家的约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至于回到现实位面以后如果遇到寻仇的事情，他倒是想到了一些办法。
见佛晓如此淡定，龙傲天心底的疑惑更深了，佛晓该不会真的打算如果遇到仇家就一口吞下吧。
等他有机会一定要告知佛晓，不是什么脏东西都可以乱吃的。对哦，龙傲天猛然醒悟，比起担心酒精害自己长不高什么的，难道吃僵尸就对身体没有害处了吗？
佛晓和克罗克并不知道龙傲天的思维逐渐跑偏了，随着克罗克绘声绘色对神域世界的描述，佛晓对游戏的认知又更上了一层台阶。比如在神域的世界中是有神祇存在的，神祇之下一切具有思维和语言能力的生物都是神的子民，统称为神民。
神民二字不光指代被游戏从各个位面召唤而来的玩家，而且还指代生来就诞生在神域世界中的原住民。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地下城所在的海域是神祇的诞生地，而地下城也是神为了自己的子民而为其建构的家园。
“我翻看过地下城居民的史册，大概从五六百年前，这里才开始出现陌生的种族和其他玩家的。在此之前，地下城并没有中转站的概念。”克罗克继续说道，“对了，要小心地下城的原住民，他们最为传统的神民，拥有着玩家难以企及的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后你的副本中一旦出现原住民玩家，最好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
“为什么？”佛晓好奇问克罗克，“就算原住民有天赋，难道玩家之中就没有制衡他们天赋的人吗？我不信。”
克罗克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玩家这样的提问了，他的回答因此简明扼要：“你知道神域中私下都将神民分为两类人吗？土著和召唤者，我们就是召唤者，你记住在游戏中召唤者是没有集体概念的，可是土著的集体概念特别强，并且，地下城就是他们的现实位面啊……”
克罗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足够聪明的玩家一定能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而佛晓在听到这些话时已经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你是说，在地下城里，中转站的规则事实上约束的只是召唤者？”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克罗克打了一个响指，“所谓的和平也只是表面的假象，现在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佛晓，千万别惹任何一个土著。”
佛晓深吸了一口气，昏暗迷离的灯光下，他眼睛里神色不清，可克罗克感受到了对方突然变得沉重的心情。
“我明白，谢谢你的提醒，克罗克。”
原来不管在任何世界里，规则都只是针对底层的人民啊……佛晓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夜色笼罩下的窗外还可以看到远方阴暗交接的奇观异色，可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
果然，有人的地方永远就有江湖，无论社会的形态是什么样子，世界都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