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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点贪欢 ...

  •   时色傍晚,暖色幽暗的晕黄色灯光从一排烫红金色的寺庙小拱门透露了微末出来。

      温桑也刚徒步走到拱门护卫中心的正门口,就见红樽坊号称从不允许泊车的门厅长廊外,停放着一辆黑色宾利,车身干净得几乎能反光照人,车屁股后面的车牌数字更是嚣张至极,像是在耀武扬威。

      和车屁股上的数字对视了好几秒,温桑也才红着脸回过神。

      幸好是个冷冰冰的车牌,车上似乎也没人,不然盯着人家的重要部位看,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刚刚出神的时候,她想的是,季斯衍似乎也有这样一辆宾利。
      他从小对跑车就很感兴趣,私人车库几乎拢纳了稀有的各色跑车。

      她记得小时候去季家,那时候不过十五六岁,身材却已挺拔如松的少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眼镜,俯身用力地捏着她的脸,和她对视,声音又淡又轻。

      “小不点,待会该怎么说话。”

      他没有用任何的语气词,仿佛就好像和他这个人一样,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情感。

      不知道为什么,不算厚的镜片到底遮挡了些许那双淡漠的眼睛,但被他这样一看,再一威胁,彼时八岁的温桑也下意识地缩着自己的身体,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知道知道,斯衍哥哥对桑桑很好。”

      邵宛南女士十分喜欢和疼爱温家的小女儿,还动了为自己的儿子养个童养媳的想法。

      只是季斯衍对身材干巴巴未成年的小不点明显提不起任何的兴趣,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让她自己一个人玩娃娃,自己便跑去折腾私人订制的跑车。

      这个人从小就是心思阴险狡诈,明明半次都没有带她玩过,还让小女孩说出那种“斯衍哥哥对桑桑最好了”的话。

      彼时季斯衍闻言眼睛一眯,对于她的回答明显很满意,使劲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肉嘟嘟的脸蛋,赞赏道。
      “很乖。”

      温桑也疼得龇牙咧嘴,偏偏敢怒不敢言,这样子更加取悦了季斯衍。

      疏朗清越的低笑声传入耳畔时,温桑也下意识地一怔,呆呆地仰头看着他。

      她一向知道季家的哥哥长得好看,但没有一次是这么直观的感受。

      少年身姿挺拔,慵懒地靠着身后的艺术墙,细框的眼镜中和了那双眼睛与生俱来的侵略性,沐浴在暖光下,整个人分外的清隽和善。

      哪怕知道这只是表面,彼时的温桑也还是受了些许的迷惑。

      听说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季爷爷在临摹,落笔刚好是那句“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在孩子辈看来没什么联系的事情,老人家总能多想,不仅因此对刚出生的孙子寄予厚望,更是取字“仰山”,还望能力出众之余,不忘“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想到自己考了八十多分的数学卷,听说他从来都是满分答卷的。
      温桑也不由得叹气,怎么能有这种让人眼红的存在呢,还是她隔壁的“别人家孩子”。

      “小不点,你看什么。”
      见个小屁孩看着自己,脸上出现了类似苦恼思索的表情,季斯衍不由得来了兴趣,开口逗她。

      “看哥哥好看。”

      听她脆生生的还一脸骄傲地回答,季斯衍没忍住,又动手捏了捏她的脸。

      温桑也到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脸上的婴儿肥是不是就是被他捏出来的。

      ·

      所幸温桑也平日里也常在高档会所里走动,红樽坊的侍者又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哪怕见温桑也小脸未施粉黛,一袭长裙分外朴素,在认出她后,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将人引向陈谦和所在的餐桌。

      温桑也以为自己来得过早了,谁知道对方比她还积极,招呼着她点单。

      “我对食材的新鲜度向来比较看重,芝士蜗牛用法国白蜗牛,白葡萄酒用伊慕酒庄的酒……香槟开餐,餐后来一瓶兰姆酒。”

      等一口气对一旁iPad点单的侍者说完后,陈谦和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有些抱歉地对温桑也笑笑,“不好意思,我对食材这方面比较讲究。”

      温桑也笑了笑,表示没事。

      陈谦和是刚留学回来的,比温桑也大了三四岁,长相比下有余,一身书卷气,人看着也很精神温和。

      他喝了一口茶,看了眼温桑也放在一旁的书包,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明亮稍显文静的一双眼睛,鼓起的苹果肌,唇角荡开两个浅浅的酒窝,绯色如玫瑰的双唇娇艳欲滴,看得让人有些心痒。

      陈谦和心底满意的同时,不忘询问温桑也,“温小姐是大学生”
      他得到的资料是这样显示的,但她给他的直观感觉,还很稚嫩,像个乖乖的邻家小妹妹。

      温桑也坐姿端正,跟个小鹌鹑似的,有问必答,“嗯,在南大读书。”

      温桑也的话不多,都是陈谦和问了她才回答,陈谦和只当她是害羞,反而更加积极主动地找话题。

      如果可以,温桑也更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埋头苦吃。

      “斯衍,你在看什么?”
      在一旁的侍者上前帮季斯衍点烟后,见季斯衍一手夹着烟,递到唇边,慢悠悠地往外吐烟圈,姿态漫不经心的,双眼却是直直地看向楼下的某个地方。

      和季斯衍同窗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傅随第一次在除却公事上,见他这么专注的样子,不免好奇。

      红樽坊坐落在胡同道的寺庙里,占地面积极大,幕后老板明显也没有节约用地的想法,一排长廊坐席直直蜿蜒整条胡同道。

      即使出入的均是名流,也仅仅只是被许可在一楼长廊用餐,二楼平日里有安保严格把守,只用来招待分外尊贵的客人。

      “没什么,”季斯衍和傅随素来交好如兄弟,话也不由得多了些,“看到个小不点。”

      傅随差点没被季斯衍那三个字的称呼逗笑。
      这小不点,怕还是个女人。

      不过他对此私人事情兴趣倒不太大,转移话题,“我刚回国,一下飞机就看到你要进军房地产的通稿,怎么,股票还真玩腻了?”

      “新一轮的财富榜,赚钱的不都是搞房地产的,”季斯衍吸了一口烟,也没在人前的斯文样,自负霸道,“季斯衍这三个字,天生适合榜首。”

      “一个户主不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几十亿的工程就因为一个小户主的不配合而罢工,既然他们不适合房地产业,那也怪不了我对他们降维打击。”

      如果说傅随的性格是温柔中稍显强势霸道,季斯衍则是完全的自负,得天独厚的优势也完全给了他自傲的资本。

      资本家对于每年一度的财富榜或许不太上心关注,季斯衍却是抽空会去多看一两眼。
      别人拖家带口整个家族齐上,他也不愿意,负其傲性,非要一个人,不然拖上季家早几年就是第一了。

      等傅随离开的时候,温桑也和陈谦和刚好用餐完毕。
      陈谦和是自己开车来的,利落结账后便想着尽风度送温桑也回去,顺便刷一波存在感。

      温桑也有些想不通。
      刚刚还好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强势起来,非要送自己回家,一点都不顾忌女孩子的意愿。

      难不成和季斯衍一样,就是个表面君子。
      可是,季斯衍表面君子的功夫也做得比他好看不止一星半点了。

      想到自己自从刚刚看到那一双眼睛后,就想起季斯衍不知道几次了,温桑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克制自己停止瞎想。

      二楼,季斯衍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一同起身,也自然没错过温桑也不太情愿的小表情。

      “席秘,”季斯衍叫着他身后站着的贴身秘书席然,冷声吩咐道。

      “给陈耀知打个电话,”两双修长的手指握于腹部,慢慢地收拢,像是一瞬间网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增资案我看了,但是陈公子做了件让我很不满意的事情,我期待他的好消息。”

      陈谦和今天开的是一辆十分低调的宝马,温桑也原本都做好上车的准备了,就是在想说法要坐在后车座上。
      谁知道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陈谦和抱歉地表面不能送她回家了。

      温桑也心里开心得不得了,面上还是按捺着,摆摆手表示没事。
      陈谦和大为感动她的善良懂事,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温桑也一脸“吃屎”的茫然表情,回过神来刚要找他理论摸头这件事的事情,宝马早已在胡同道口消失匿迹了。

      夏夜的晚风虽不凉,但还是闷热的,让人心烦。

      林舒怡笃定陈谦和会送她回去,便也没让司机来接,偏偏温桑也的手机又没电了,打不了电话。

      红樽坊又是名流出入的场所,外面打车到这里容易,想从这里打车出去,却是分外的不容易。

      温桑也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偏偏还“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还没走几步呢,幽蓝深邃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就下起了小雨滴。

      不得已,温桑也只能在红樽坊的区域内找了个小拱门避雨。

      在她放下自己拱在头顶上遮雨的双手时,冷不丁的,从雨幕中,笔直的两束车灯照射在她面前,连地板上蜿蜒的小水洼都一清二楚。

      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在她避雨的拱门停下。
      后座的车窗慢慢地降下,朦胧昏黄中,温桑也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鬼斧神工的一张脸。

      脸蛋的主人薄唇微启,简单的几个字,声音泠泠,像是要温和地融入这片雨幕中,又如石子一般,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上车。”

  • 作者有话要说:  “芝士蜗牛用法国白蜗牛,白葡萄酒用伊慕酒庄的酒……香槟开餐,餐后来一瓶兰姆酒”
    ——参考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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