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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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周衍去瑞典出差，顺便拜访一位老朋友。
那朋友的父亲，许二爷，在B城是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许家和周家也是多年世交。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承袭父业，谁知他竟然为了个同性情人跟父亲闹翻，两人私奔到瑞典去结婚，甚至还在那里定居。
转眼就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庆祝宴已经筹备多日，正在彩排阶段，周衍去了，自然被邀请为座上之宾。
“周衍，来帮我听听音响如何，音量合不合适？”许迟刚换上礼服，领结还没有打，肌肉线条从散开的衬衫领口透出来，一副高大英挺的帅男人模样；身边那位年轻作家眉目如画，肤白貌美，怀里抱着只白猫，两人站在一起就令人赏心悦目。
“嗯，可以。”周衍点点头，“只是晚宴如果在室外，夜里起风，恐怕会影响效果。”
许迟笑道，“我也不想在户外办啊，大冬天的，冻死人了。不过这个是沈澈要求的，他喜欢这里的极光。”
被点到名字的年轻作家有些害羞，抱着猫咪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而许迟当着老朋友的面，则完全没有羞耻心可言，照样又亲又抱，弄得小作家脸红红的一直躲，最后干脆躲到休息室去喂猫。
周许二人聊了一会儿天，许迟又忍不住秀恩爱，“对了，这次宴会用的提拉米苏，是沈澈亲手做的，你可以先尝尝看。”
周衍尝了一小块，微笑着称赞，“不错。”
许迟大为受用，又开心又骄傲，恨不得把爱人夸成一朵花，“那是当然，我家沈澈就是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就连豆花的衣服也是他做的。”
——豆花就是两人养的那只猫，北欧的冬天寒冷漫长，沈澈给猫咪织了几件小毛衣来御寒，花花绿绿，穿在猫身上十分可爱。
周衍闲闲地说，“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他织的围巾更漂亮。”
“围巾？”许迟愣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就是昨天你在机场戴的那条？”
“嗯。”
“怪不得怪不得。我原本还奇怪，你怎么会戴那种便宜货。”许迟像是忍着笑，揶揄道，“难不成，是哪个小情人给你织的？”
周衍想了想，“现在还不是。”
许迟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衍一眼，不免觉得有趣——他这位朋友是出了名的情场老手，顶着张风轻云淡的绅士面孔，实际上是个男女通吃、始乱终弃、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他还从未见周衍这么在意过谁送的礼物。只不过是条破围巾而已，居然出国也带在身上，到了酒店就拿去干洗，仿佛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能把周衍迷成这样，却不知是个怎样天仙般的人物。
庆祝宴会在日落之后开始，宾客来了不少，还有当地的乐队助兴，鲜甜的龙虾生蚝被大厨烹煮成人间美味。
玩到后半场时，现场的气氛热火朝天，许迟这个不要脸的，居然直接当众抱起沈澈，在高台上热烈拥吻，瞬间引爆了无数尖叫和欢呼。
冬季的瑞典西海岸啊，真是个属于爱情与浪漫的地方——
群山至此止步，眼前是一马平川。海岸线被积雪勾勒成连绵的灰白，从里维埃拉一路延伸到南部最遥远的岛屿。黑夜已至，渔民收了围网，海风吹上高崖，挂着彩灯的有轨电车“叮当叮当”穿过，天际尽头是流动着的北极光。
周衍不可抑制地想，如果现在，夏生在这里就好了。
“夏生，周末有没有空？去看电影吧，叫你妹妹一起来。”苗清晨发来一条微信。
最近上映的那部日本动画片口碑爆棚，电影宣传也是铺天盖地。夏小落自从在电视上看了预告片后，就天天吵着要去电影院，正好苗清晨也想去看，于是夏生便欣然赴约。
可到了周末，天公偏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夹雪。正是冬末初春，乍暖还寒，苗清晨爱美，出门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呢风衣，还敞着领口，走了一阵就冷得脚底发僵。
夏生担心道，“清晨姐，你冷不冷？要不要回家换件厚点的衣服？”
苗清晨搓了搓手，一开口就呼出白气，“太远了，还要搭公车，算了算了。”
“我家就在后面那条街，我回去找件外套给你穿？”夏生又想，家里没有女生的衣服，只能拿妈妈的外套，于是补充道，“只是样子就没有你这件好看了，但总好过冻感冒。”
“不用啦，太麻烦你了，我忍一下就行。”
夏生摇摇头，“不麻烦的，还是换一下吧。不然一会儿天黑了，会更冷的。”
苗清晨忍不住笑，“你啊，真是个温柔的弟弟。”
两人又带着夏小落折回家，夏生本想从衣橱里找件外套，却见苗清晨拿起沙发上的毛线围巾，“咦，这围巾好漂亮呀，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这围巾是夏生前段时间给夏小落织的，小丫头喜新厌旧，戴了两回就扔在一边。周衍也主动索要了一条同款，只是尺寸和颜色不一样。
夏小落插嘴道，“这是哥哥给我织的，不过清晨姐姐如果喜欢，也可以送给你啦！”
苗清晨摸摸她的小脑袋，“姐姐借来戴一下，看完电影就还给你哦。”
说话之间，门铃响了。夏生应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却是周衍。
“周先生？您回来了？”夏生有些惊讶，他记得周衍出差去了瑞典，没想到会这么快回国。
“嗯，事情办完，就提前回来了。”周衍一身休闲打扮，情绪看起来还不错，“一会儿有时间吗？想不想去看电影？”
“......”夏生的确是要去看电影的，只不过早就约了别人，而且这人还就在他屋子里。不知怎么，他竟然无缘无故感到一阵心虚。
周衍往屋内扫了一眼，略微有些意外，“有客人？”
“夏生啊，我们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电影啦......”苗清晨戴好了围巾，牵着夏小落往门口走，却在看见周衍的下一秒睁大眼睛，舌头打结，“周周周先生？！”
夏小落倒是开心，亲昵地叫了一声，“周叔叔！”
周衍一愣，转头问夏生，“这位是？”
夏生有些尴尬，“这是审计部的苗清晨，是比我早两年入职的前辈。清晨姐，这位是周先生，你认识的......”
苗清晨连连鞠躬，紧张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打着招呼。
周衍漫不经心地看了女人一眼，视线在那脖颈处的围巾上停顿了几秒，而后转开目光，笑了一下，“打搅到你们了？”
“没、没有......”明明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是气势偏偏弱了一截。
周衍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夏生小声解释道，“小落想去看动画片，正好是周末，苗前辈也刚巧有空，就说一起去电影院......”
夏小落欢快地搭腔，“周叔叔周叔叔，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周衍“哦”了一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的样子。
门厅的面积本就不大，眼下却挤了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昏黄的灯光从狭窄的天花板上射下来，空气也变得稀薄和紧绷起来。
夏小落也终于感觉出不对劲，静悄悄地不再吵闹，在这几秒钟的安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因为莫名的紧张，夏生觉得心脏有些疼，气也喘不上来。就在他努力遣词造句，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周衍忽然开口：
“那就一起去看吧，我请客。”
男人离得很近，身量又高大，夏生不得不费力地仰起脸，才能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
那黑眼睛里映出了他苍白的脸，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如同雨天之下一片接近空白的阴霾。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