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是我哥》黄晶

7、第6章

　　第六章楚越：宁宁快看，越哥哥帮你打瘸狗腿

　　“放肆！”恼羞成怒的庞博士气得吹胡子瞪眼，顾不上僭越突然窜出来将楚越挡在身后寻找声源，哪想到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一见到他，耸拉着脑袋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真是恨铁不成钢，止不住破口大骂，“刚才是谁口吐污秽之言？太子殿下在此，还敢造次！尔等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学了？”

　　眼看着无人应答，庞博士更气更恼，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无视他，中气十足怒吼一声，“说！都哑巴了？”

　　庞博士历来以严苛出名，古圣贤云，严师出高徒，这话在卫国得到充分印证。

　　当代大儒，天下桃李，悉在庞门矣。

　　但凡拜在庞博士门下，无不成为栋梁之才。虽然庞门对待学子的规矩皆是轻则训斥罚站，重则界尺加身以示督促上进，可出发点都是为了学子们的未来着想，无人敢挑出个错字。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长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挤破头也要将家族未来送进国子监拜入庞博士门下，期盼着得到悉心教导。

　　如今，义愤填膺的庞博士立在抱厦外，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莘莘学子们除了仰望、惊惧，哪里敢生出一丝忤逆之心？

　　眼瞅着庞博士接连质问，一众学生再不敢龟缩，纷纷用手指向丰砷，更有愤愤不平者添油加醋将他卖了。

　　“庞博士，就是此人！污蔑侯小姐与男子在抱厦内偷情不说，还敢大言不惭指正太子殿下便是侯小姐的奸夫，其心可诛！”

　　“什么？太子殿下是什么？”庞博士满脸不可置信，这等侮辱性词语，怎能用到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身上！“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这么多年的书都白学了。”

　　太子殿下在庞博士的心里，那可是卫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他一辈子忠于卫国，勤勤恳恳奉献一生教书育人，可不就是希望略尽绵薄之力能为卫国培养国之栋梁。

　　如今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见到国子监内竟有如此低俗顽劣者，只恨自己没有管教好学生。

　　“可不是有辱斯文！”一时间应和者如云。

　　不怕事大的学子们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复述了遍，生怕庞博士将账算在他们头上，恨不得踹出丰砷吸引火力，赶紧撇清关系。

　　庞博士心底那团火直往头上窜，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此时此刻唯有一个念头，将这等顽劣子弟打出国子监。

　　眼疾手快的卓安赶忙奉上一把界尺。

　　想也未想的庞博士，取了界尺精神矍铄三步并两步冲到丰砷的跟前，用了十足的劲头往他身上招呼，“我看你还敢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爹娘和夫子没有好好教育你，今日你入了我国子监的大门，我身为国子监博士，就有责任好好纠正你的错误，免得你将来不学好，败坏国子监的名声，那才真是遗祸无穷。”

　　嗷嗷惨嚎的丰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为人师表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头子说动手就动手，一把两尺长的界尺，一下又一下招呼在他的后背，终于禁不住单方面惨遭毒打，侧身躲开时，又被庞博士逮个正着，换来的是更加暴怒的惩戒。

　　可他还不能还手，至从知道侯默宁奸夫的身份乃是太子殿下，他的小心肝就扑通扑通悬在嗓子眼，晃晃悠悠，随时会坠地摔成粉末。

　　本着小惩的庞博士，没曾想到这名学子顽劣到敢同老师摆脸色，一时气恼，竟追着东躲西藏的丰砷往死里抽，“你还敢躲！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

　　丰砷哪里想得到，庞博士一辈子教书育人用这界尺训诫了多少学生，早已练就次次抽中痛点的诀窍，虽是把不起眼的界尺，却堪比浸了盐的长鞭，一界尺落在人身上，保管乌青一片。

　　心有余悸的众人，瞅着哀嚎不已的丰砷，心底由衷地赞叹，不亏是庞‘狱长’，整个国子监最严苛执拗的老古董，无论你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子弟，但凡学业不上进，品行不端，甭管你是男是女，定训诫到你痛改前非。

　　瞧，眼前这位可不就哭爹喊娘，很没骨气跪地讨饶只愿回炉重铸。

　　长那么大的丰砷平日里不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小人勾当，就是万花丛中片叶不沾人，如今意外‘享受’了一把严苛师长督促上进，惨绝人寰嚎叫着表示虚心受教痛改前非都不管用，除了泪流满面躺尸受着，他还能怎么办？

　　庞博士鞭尸到无趣时，终于大发善心暂且放过丰砷，改而将目标转向沈庞云，手里垂落身侧的界尺突然抬起来，质问道：“说吧，解释一下，明明侯小姐已经自证清白，是遭人诬陷致使名誉受损。你身为国子监学生，在自家院子里见到良善者受人欺负，非但不施援手还落井下石，究竟是何居心？再者，你后来揪着侯小姐与人私会这件事不松口，你是亲眼所见？就这般确定事实真相是你推断的那样？还是说，你清楚地知道当中的实情？”

　　一连数个问题无不透着赤裸裸地质疑，惨遭点名的沈庞云，心底那是拔凉拔凉，待瞅了眼躺在地上不动弹的丰砷，暗暗叫骂一声，这破皮无赖，竟然还躺尸装死！没了前锋，他单枪匹马直面庞博士，不死也要脱层皮。

　　“回答我的话！”

　　眼瞅着庞博士越发没有耐心，沈庞云哪敢不应答，欸了声，期期艾艾回复，“老师错怪学生！学生是跟着众人一同进入彝伦堂，不过是听人说抱厦内有男女在行苟且之事，这才冲进去拿人。至于后来牵扯出侯小姐，那不是学生说的！”本想大手一指寻出教唆他的男子，却发现查无此人，惊慌失措时，唯有转移火力，“是如烟姑娘！是她一口咬定侯小姐陷害她，还与人私会，真不管学生的事！”

　　满脸懵然的如烟，神色间的错愕一闪而过，只余下愤怒仇视。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想要推她出去做替死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这小人！一个大男人还有脸躲在弱女子的身后，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跪坐地上的如烟，‘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气势如虹扫了一眼众人，忽然朗声道：“我是收了沈庞云的银子办事才会针对侯小姐！他说只要我一口咬定侯小姐与人有奸情坏了她的名声，便给我大笔银子保我下半辈子无忧。至于侯小姐的身份背景，他却没有事先告知于我。”

　　此话一出，哗然声四起。

　　“真是臭不要脸！果然贼喊抓贼！”

　　“狗咬狗，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是庞博士厉害，人往那里一站，这群不要脸的阴诡之士就无所遁形。”

　　很是懵逼的沈庞云没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始作俑者？“姑娘，拉人下水也不是这样陷害人的！”

　　无辜回眸的如烟反问一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大家自有判断，至于你狡辩不招，可作不得数。”

　　沈庞云：“……！”这话真是险些将他噎死，可如今还不能躺尸等死，到时候罪名成立，可不就是被鞭尸这么简单。悲戚地扒着庞博士的大腿，哀嚎一声，“老师，学生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使银子寻人陷害侯小姐，你要相信学生！”

　　倘若是小姑娘抱着庞博士哭泣两声，估摸他还会起些恻隐之心，如今堂堂一介七尺男儿，像个娘们似的，他真有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奈何沈庞云这话也不无道理，他乃是不受宠的庶出，平日里例银少的可怜不说，断然没有理由筹集大比银子陷害侯默宁的动机。

　　何况，他也没这脑子。

　　姜还是老的辣，庞博士稍微一动脑，便确定沈庞云不是主谋，最多算个从犯，是以界尺狠狠往沈庞云的手臂上一抽，一时吃痛迫使他松开大腿，方才呵斥道：“你以为仅凭你三两句话便可自证清白？试问一下在场的学子们，有谁相信你说的话？”

　　如烟掩嘴轻笑，那眉眼里的笑意要有多欢就有多欢，眼瞅着沈庞云一副凄惨模样，禁不住奚落一番，“适才沈公子对奴家落井下石时，可没想到会是这等结果？”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庞云心底那团火燃得更盛，灼得他的心肺一阵疼痛难忍！

　　不是被她无故攀咬，沈庞云也不会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气恼不已时，没控制情绪，顺手甩了如烟一个大耳刮子，将人重重撂倒在地，方才觉得心底舒坦至极，“放你娘的狗屁！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就想陷害本少爷，也不掂量一下自个，空口无凭，你以为大家都会信你的鬼话！”

　　脆生生‘啪’地一响，界尺落在沈庞云的脸上，将这股嚣张气焰打散了，庞博士怒视，“放肆！竟然当着老师的面动气手，注意你的措辞，国子监内岂容你满口污秽之言。”

　　这一尺子当真是抽得如烟的心坎里一顿舒爽，也就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五个手指印特别刺痛，“庞公子真是说笑，先前你给侯小姐定罪时，可没想过追查证据，我如今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有何受不得。”

　　“你……”一时间，捂着痛疼不已的嘴角，沈庞云竟是哑口无言。

　　庞博士也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一把界尺将其撂倒在地，便背过身子不愿再看他一眼，“沈庞云作为国子监学生，在不恰当时机发表错误言论，歪曲事实，损害侯默宁的清誉，逾越做人底线，严重伤害了国子监师生的情感。如今我代表国子监，勒令沈庞云即刻退学，永不录用！”

　　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不敢让沈庞云相信，当年他可谓悬梁刺股通过重重考核方才进入国子监，只需毕业迎接他的便是大好的前程。可如今，一句轻飘飘的勒令他退学，便如刀斩天骄，他便一无所有！

　　前程，名誉，彻底断送，真不知道回到沈府后，迎接他的未来，是何等不堪？

　　“老师！不要开除我，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一定虚心改进。您不是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

　　沈庞云的课业在国子监的同届学生里，虽算不上拔尖，却也十分刻苦。沈府一介庶出难得凭借努力终于出人头地，可惜，聪明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庞博士平生最恨这等阴诡小人，不免叹息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便是不再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沈庞云还想低声下气求上一求，却被忽然插足进来的沈姝芸彻底打断，她可见不得沈氏一族的名声因为沈庞云的糟烂事在国子监的一众学生跟前颜面尽失，“庞博士，您这般草率定下沈庞云的罪名，未免太草菅人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