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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疑惑 ...

  •   按照习俗,两家人商量好了有关事宜李府的人就要回去。怎奈王夫人好客得很,强烈要求大家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拉住李夫人的手不肯松开,无奈之下,李夫人只得答应留下来。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到偏厅用饭。
      李回握着丫丫的手坐在李夫人的旁边,翠儿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唯恐她闹笑话。
      张夫人和王夫人高兴地看着他们两个,张忠年和王员外也微笑着默许。
      用过饭,李回拉着丫丫就要跑。翠儿见女儿的嘴边还粘着一个米粒,连忙走过去为她揩拭。她一弯腰,脖子里戴的天珠掉了出来。
      李回拉着丫丫跑了,翠儿又站回到李夫人的身后。
      张忠年不经意瞅见翠儿胸前的天珠,猛地一愣。这种饰物南朝很少见,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佩戴这东西,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
      这枚泛着淡蓝色幽光的天珠,配上翠儿飘逸的青衫,一点也不显突兀,反而恰到好处。张忠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几家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李夫人才带着丫鬟仆人回府了。张忠年不仅把李然留了下来,也把李回给留下来了。以至于丫丫走的时候很不高兴。
      “你乖乖地回家去,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
      李回附在丫丫耳边低声承诺了一句,丫丫才肯跟随翠儿回去。
      晚上睡觉前,李然和李回给母亲请安。李夫人详细询问了他们在王府的情况。
      李然对张忠年很是钦佩。他毕竟是朝廷大员,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不是私塾里的夫子所能达到的。跟着他李然的眼界开阔了不少,写起文章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至于李回,顽皮归顽皮。不过,他终究还是臣服于张忠年那不怒而威的气质上。在张大人面前,他乖得很。有些东西张忠年一点就透,才智不比李然差。张忠年很是欣慰。望着李然和李回,他的心里倒是生出了一种做父亲的自豪感来。
      半个月后,魏善清回来了。他来不及见翠儿,一进府就赶去向夫人报告。
      魏善清这一来一回,整整四十天。原本购买了宅子便想立即赶回来,可又怕下人对房屋检修不够仔细,就亲自一点一点地督察,忙活了半个月才把整个院落收拾好。然后,他又买了两个仆人每天打扫宅子,这才安心回到清溪镇。
      和夫人交代完毕,魏善清退下了。
      “你回去照看一下吧!”
      李夫人对魂不守舍的翠儿说道。
      翠儿的脸有点红了。“他有什么好照看的?又不是小孩子!”
      李夫人笑着推了翠儿一下:“小别胜新婚!别不好意思了,快去吧!”
      翠儿的脸更红了,“姐姐!”
      “去吧,去吧!今天不用在我面前晃悠了,明天再过来!”
      李夫人一直把翠儿推到门口才松了手。

      重阳节过后,张忠年要启程回京了。他建议李然跟他们一同回去。
      李夫人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此时距春闱不足半年时间了,让李然早一点进京熟悉一下环境比较妥当。于是,李夫人便让魏善清跟随李然进了京,等她把清溪镇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带着一家老小赶过去。

      到京城后,李然由魏善清陪着住进了新买的宅院里。
      这所宅子虽然没有清溪镇的大,但布局和清溪镇的差不多。在京城里能拥有这么一座宅子已经很不错了!进得门来是一座雕刻着花鸟鱼虫的大影壁。绕过影壁,正面的是五间正厅,两侧各三间耳房。穿过正厅是后宅院。七间正房,两边各三间东西厢房。左右两侧是掩映在花树下的两条小路,分别通向两个小宅院,中间各有一个小水湖,里面种着荷花,岸边栽着几株垂柳和桃树。左手边的是兰院,右手边的是松院,各有三间正房,两侧各挎两间耳房。房子后面是一个后花园,种了一些时兴的花草。李然住在兰院里。
      据说这个宅院是一位姓陈的富商的。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在京城混不下去了,便卖了宅院回老家去了。当时,正好魏善清四处张罗着买宅子,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协议。
      李府坐落在距离皇城比较远一点的来运街上。然而,这一带的住户大都非富即贵。
      张府坐落在繁华的富春街上。巧的是张府的后门和李府的后门隔街相望。
      按照李夫人的吩咐,李然对外宣称祖籍清溪,家父李贤三年前因病去世。
      张忠年让李然在家攻读,等他轮休时予以指导。
      李然经过张忠年的指点,文章写得越发地俊逸飘洒了。除了去张府,他基本上足不出户。对于李然的言行,张忠年非常满意。

      由于张忠年的避让,前段时间朝堂上的争执没有波及到他,使得吴有道等人放松了对他的排挤和打压。
      今天一上朝,宰相吴有道首先发难,三角眼瞪得滴溜圆,将矛头指向了兵部尚书言怀瑾。
      张忠年假期满初次上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好开言站队,只得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陛下!只从新政颁布以来,兵部尚书言怀瑾恶意阻挠,明里暗里派亲信散布流言,极大地影响了新政的推行!老臣恳请皇上治他阻挠之罪,好令新政快速推行!”
      由于入不敷出,皇上采纳了吴有道的建议,不仅将各级官员的俸禄和补贴提高了一倍,也把各地的税收增加了一倍,目的是想进一步规范官场秩序,增加国库的收入。可是,新政推行了半年却收效甚微。
      吴有道边上奏边查看皇上的脸色。
      皇上早就不耐烦了!
      昨天他刚得到吴有道进献的一个小歌妓董秋娘,娇艳得像只含苞的花蕾,令他爱不释手。如果不是吴有道的妹妹吴贵妃多次催促他上朝,他真想搂着她的小蛮腰睡上两天。
      “言爱卿,吴丞相说的可是事实?”
      皇上沉下脸来问道。
      言怀瑾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叩首道:“启禀皇上,吴丞相所言不实!经过北伐的失利,国力匮乏,民有怨情,以至于新政不好推行,实在不是我阻挠的结果。还望陛下明察!”
      “好了!作为兵部尚书,北伐失利,你难逃其责!我用举国之力,想一举收复失地,不料却以失败告终,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朕?退下!”
      吴有道一看言怀瑾只是遭到了斥责,心里有些不满。他正想开口加把火,不料礼部尚书秦勉上奏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采取有效手段,方使新政取得好的效果。”
      皇上一看有人解围,连忙问道:“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派官员下去巡视,加大宣传力度,让老百姓知道推行新政的好处。只有老百姓切身感受到了实惠和好处,新政才能很好地推行下去,才能更快地增加国库的收入!”
      皇帝一捋唇边须,点头首肯。
      “爱卿言之有理!退朝后你拟个折子上来吧。”
      皇上的话音刚落地,内侍黄兴便一声高喊:“退朝!”皇上立马站起来走人了。
      吴有道心里堵得慌!昨天他与妹妹合计了老半天,想在朝堂上给言怀瑾致命一击,没想到被皇上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了。还有,要不是秦勉那个老匹夫横插上一杠子,说不定言怀瑾就被革职查办了!
      吴有道恨恨地瞪了言怀瑾和秦勉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吴有道只知道皇上沉浸在董秋娘的柔情蜜意里,却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皇上已经下令让言怀瑾的女儿也晋升了贵妃,和他的妹妹吴贵妃平起平坐了!
      目前皇上最看重的就是皇后和两位贵妃娘娘了。至于那个小歌妓,也就是兴趣问题。哪怕宠她们宠得不得了,也不会给她们任何的名分。对于这一点,皇上还是知道轻重的。
      张忠年刚走出勤政殿,内侍黄兴便急冲冲地追着他喊道:“张大人留步!”
      张忠年连忙站住脚,转身看向黄兴。
      “黄公公有何吩咐?”
      “皇上让你去福庆殿见驾!”
      张忠年一愣。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于是,他对着黄兴作了个揖。
      “黄公公,不知皇上召我所为何事?”张忠年打探道。
      黄兴一边引着张忠年往福庆殿的方向走一边说道:
      “这一点咱家还真的不知道!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还请黄公公多多照拂!”
      “张大人不必客气!老奴定会尽力而为!”
      福庆殿内,皇上穿着常服正在读理学文章。他看到妙处一拍书案叫到:“好!”
      刚刚退朝时,皇上不经意看到了低头不语的张忠年。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召见张忠年。哪怕在形势紧张的北伐时期,张忠年给他提出了一些合理化的建议时都没能得到这份殊荣。
      皇上这是吃错药了还是睡迷糊了?此时,他不应该在哪个妃子的房间享乐吗?
      张忠年正嘀咕间,已经来到了福庆殿门外。
      黄兴让张忠年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通报。少顷,他又小跑出来弯腰道:“张大人,请!”
      张忠年低头小步进入,在龙案前跪下:“臣张忠年拜见皇上!”
      “张爱卿平身!”
      “谢皇上!”
      张忠年叩头起身。
      “皇上,唤臣来所为何事?”
      皇上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来看着张忠年。
      “方才我在朝堂上,见爱卿低头不语,这才想起来前不久你回老家祭祖去了。我来问你,一路上所见所闻如何?”
      张忠年不知道皇上想干什么,便斟酌答道:“启禀皇上,臣来去一路所见,百姓安居乐业,都在感念陛下的仁德!”
      “前几年的北伐,确实给百姓带来了困苦。毕竟人们都是心向和平的嘛!”
      “皇上所言极是!”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皇上手里拿着一串手珠慢慢地捻着。张忠年实在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便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
      “启禀皇上,为臣刚从家乡回来,不了解两位大人说的什么意思,所以,无法评判!”
      张忠年明白,现在朝堂上分成了三派势力。一派以奸相吴有道为首,打压反对派,手段极其残忍。一派以兵部尚书言怀瑾为首,极力扩张自己的势力,与吴有道明争暗斗。以户部尚书罗子孝为主,坚持正义。不管吴有道还是言怀瑾,只要言行有差,他都会据理力争。张忠年便是其追随者之一。不过,在众多的朝臣中,有胆量站出来和吴有道、言怀瑾唱对台戏的还真的为数不多。而皇上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也乐得见他们几派争来斗去的。
      今天皇上突然把自己找来,令他始料未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原来,皇上还未到寝殿,就有三拨人来请:吴贵妃、言贵妃和董秋娘。这下皇上为难了!吴贵妃一直是他的宠妃;言贵妃新晋妃位正值盛宠;而那位董秋娘更让他爱不释手。不知道怎么了,这几位像商量好似的同时派人来请,何去何从让他实在为难。突然,他灵机一动,说是有军国要事相商,便把那些人都打发走了。如果张忠年得知皇上召见他的真正原因是这个,估计会气得吐血!
      皇上闻言笑了笑,便转了话题。“张爱卿,你对我朝收复失地是如何想的?”
      张忠年知道,北伐失败后,许多人整天嚷嚷着要倾一国之力打回北方,一雪前耻。皇上也想收复失地,怎奈无人领兵。再加上连年征战,人困马乏,国力不足,实在是有心无力。尽管许多地方自发地组织起来抗击外敌,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大家都不知道这表面上的光鲜靓丽还能维持多久。张忠年不由得心生戚戚。
      “启禀皇上!臣以为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需要准备好了才能开战。为了麻痹敌人,备战只能悄悄地进行。待时机成熟了,才好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取得胜利!”
      张忠年虽然不是武官,这些话却说得无懈可击。皇上听了点头赞许。
      张忠年见皇上一直拨弄着手中的念珠,便奉承道:“皇上手里的这串珠子真好看!”
      皇上抬起手看了看,问他:“你知道这串珠子的来历吗?”
      “为臣不知!”
      皇上的眼神顿时迷茫起来,好像有团烟雾在里面缠绕。
      “这串手珠是多年前土蕃进献的!”皇上停顿了一下。张忠年没有说话,侧耳倾听。
      “当时他们进献的宝贝有很多,而朕看上的只有两件:这串手珠和一枚九眼天珠!”
      “九眼天珠?”张忠年不由得问了一句。手串不用说了,他自己就收藏了许多。至于天珠他只是见过而已。当年科考入第,张忠年外放蜀地为官,当地官员就有佩戴这种东西的习惯。据他们说九眼天珠最有灵气能消除灾厄改运降福。张忠年总觉得这些东西有点不靠谱,就没有放在心上。那时一位幕僚还给他弄了一个,看起来破不拉叽的。等那人走后,他抬手便将天珠扔了在一边。
      “嗯。当年我将那枚九眼天珠赐给了胡妃......”
      说到这里,皇上猛地停住了。
      “胡妃?”
      张忠年想起来了。在言贵妃进宫前,和吴贵妃有一拼的只有胡妃胡玉环了。皇后沉静,吴贵妃专宠。皇上外出游玩时,遇到了胡太尉的女儿胡玉环,便心生爱慕,立即纳入后宫封为婉容。从此,他独宠胡玉环,一年后又晋封她为妃。据传吴贵妃对胡玉环怀恨在心,便联合兄长吴有道将她害死了。
      “哦……”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皇上并没有忘记胡玉环。今天他情不自禁地将思念之情流露出来,实在令张忠年吃惊不已。
      “皇上.......”
      张忠年刚想说什么,就被皇上抬手拦住了:“不要说话!”
      皇上手捻珠串,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朝张忠年一挥手:“你下去吧!”
      张忠年连忙躬身施礼:“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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