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DeusexMachina

20、第 20 章

　　辩论赛的时间是下午的自习课时间。

　　我挺想去看的，但比赛是在小礼堂，门口有好多级台阶。学校要求高一全员和高二高三文科生全员观赛，理科生自愿出席，所以我可能就被默认不用去了。正当我纠结如何开口向谁开口表达想去的意愿并寻求帮助，周筠自己点兵点将了。

　　“你、你、你、你们都去给我当亲友团，”她把周围一大群人点了个遍，包括我。“胡凌，肖意江，你们负责把祁一搬过去，现在就跟我一起，咱们几个提前去。”诶，为什么是“搬”……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小声推辞了一下，但语气很弱，生怕周筠顺水推舟。

　　“你一定得去。”周筠的嘴角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就撺掇着几个人往小礼堂移动。

　　此时礼堂内外都没什么人，胡凌背着我进去，虽然我已经不那么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了，但仍感激周筠有这样细心的安排。

　　周筠让我们坐在礼堂右侧中间几排的位置，陆续到场的几个熟识的同学围坐在我身边，陆修把我的轮椅收好放在墙角，然后用落地大窗帘一遮，完全看不出来。

　　比赛开始，因为周筠是四辩，发言的时间比较靠后，一开始我一边看两方的激烈对垒也一边回味以往自己打过的比赛。但后来周筠一发言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首先我必须指出对方三辩最基本的逻辑谬误：其一，……；其二……”

　　“我想补充一下我方二辩的观点，其一，……；其二，……；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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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允许我代表我方总结陈词如下……，其一，……；其二，……；其三，……；其四……”

　　第一次听到她说“其一”的时候，反应就跟以往听到别人说一样，有一点突然被提到的那种小紧张，但随即就放松了。但后来她说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但凡是需要用到层次序数词的时候，她全都用”其一、其二……“，不仅我觉得”如坐针毡“，周围几个哥们儿也开始对我侧目。

　　突然想起以前和陈宓一起看的电影，《情书》。藤井树一遍一遍写着藤井树的名字。

　　…………

　　比赛结束，结果如周筠所言，她们败了，最佳辩手也自然是给了文科队成员。

　　我们几个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往外走，周筠也和学生会成员一起清理场地，收拾好之后也抱着一大堆资料跟我们汇合。

　　“周筠，你今天这个用词很专一啊， ‘其一其二，其一其二’。”胡凌摇头晃脑地说。

　　“对啊，我故意的啊。因为我要向祁一致谢啊！”她倒回答得很大方。

　　“你们看，祁一给我这些论文，好多都有 ‘致谢’啊。祁一给我那么多资料，难道不应该感谢吗？没有这些资料简直就没有我的发言啊！但发言时间太有限了，我又不能专门发表一篇致谢感言，所以就用这个方法来致谢咯。”嗯，滴水不漏。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对你的大恩大德了。”我急于结束这个话题，一方面有点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我确实对“致谢”的解释，略微不满。

　　我让胡凌把我放在小礼堂门口，打算就在这里等李叔来接我回家，然后又拜托周筠帮我回教室取东西，理由是，“请以实际行动来向我致谢。”

　　周筠把我的包挂在椅背扶手上，说，“我陪你一会儿吧。”

　　“嗯，好……我很喜欢你……”我顿了一下，“总结陈词的结尾。”

　　“短暂的春天那一段吗？”

　　“对。春天再短暂，也有意义。哪怕是昙花一现，只要你愿意，那种美好会继续在你生命里生长。”

　　“哎呦口才不错啊，早知道让你当四辩了，搞不好拿个最佳辩手。”

　　“是啊，我就往台上一坐，跟谁攻辩都那副姿态，气势上就赢定了啊！”自嘲技能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