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厉鬼传》千山穆

35、人生就是充满未竟之事

　　总叶坐在那里想了一下午的计划，不停的翻着老师留给他们的课本。
　　想完计划后他给大家留了封信。
　　他把信交给了藤田，让他明晚把信交给那四个人。
　　他带了一些银钱，一根烟杆和一把刀，还有他的课本，他和往常一样笑着和遇见的士兵打着招呼，慢慢悠悠的离开了军营。
　　他站在军营外回望了一眼，然后毅然的踏上了死亡的坦途。
　　他走了水路。
　　月光下的少年仰躺在船上，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像是桀骜不驯的富家少年，自己偷偷离开了父母的庇佑出来做个风流快活的江湖人士。
　　船尾的老翁一下下的划着船，划破了圆月的影子。
　　“今天这么好的月亮，小客人是要去哪呀？”
　　“去江户。”
　　“哟，江户可不是好呆的地方，那里富贵人家多啊，你去那里做什么啊？”
　　“我的老师在那里，我要去找他。”
　　“哦……那确实是该去。这样圆的月亮啊，定然是预示着你们师徒可以团聚的。”
　　“老爷爷，按照一般故事的发展，这种话说出来之后您就该拔刀了。”总叶漫不经心的说。
　　“哈哈哈哈哈，老爷子我啊也就个小买卖，杀人放火的生意我可不做。”
　　总叶也弯了弯眼睛。
　　“小少年的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温柔而强大。”总叶喃喃自语，“如同天空那般广袤无垠，遥不可及。”
　　“那还真是想亲眼见见这位被如此赞誉的老师呢。”
　　“会见面的，一定。”

　　江户，一片繁华。
　　繁华是属于天人的，地球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反锁着门窗。
　　被迫在外奔波的地球人也一脸诚惶诚恐。
　　总叶看着如此的景象，心生感慨。
　　只是如今大势所趋，已非人力所能撼动。
　　他压低了帷帽，悠悠的走在江户的大街上。
　　是夜，总叶潜入了牢房。
　　牢房的位置是他白天跟踪一个官员偷听到的。
　　里面的人都穿着僧袍，手握禅杖，是典型的天道众的打扮。
　　他知道他来对地方了。
　　他打晕了一个送饭的狱卒。
　　狱卒身旁还有一个小女孩，蓝蓝的头发，红红的眼睛。
　　总叶和她对视良久，她把手里的饭菜送到总叶的手上。
　　“松阳的房间在最里面。”女孩的声音很稚嫩，但很坚毅。
　　“谢谢你，小姑娘。”
　　总叶向她道谢，并不顾她的反对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换上狱卒的僧袍，拿上禅杖，开始光明正大的在牢房内穿梭。
　　那个人背对着他，还是以前的模样。
　　他把饭菜递了进去，听到了那个人温柔的说了一声：“谢谢。”
　　“松阳……老师。”总叶开口，已经是带上了哭腔。
　　松阳急忙转头，在看见总叶的一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总叶，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总叶整理好了情绪，朝松阳笑着，“我来带您回去。”
　　松阳沉默了一会，伸出手来握住了总叶的手。
　　总叶觉得老师的手变小了。
　　“小时候总觉得老师的手很大，现在看来也不大嘛。”总叶笑着对松阳说。
　　“总叶，我不能跟你走。”松阳的声音在总叶耳边响起。
　　总叶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其实学生也差不多猜到了。”
　　“这牢狱困不住您。”
　　“我就是来……来见您一面。”
　　火光照在总叶脸上，松阳可以清晰的看见总叶眼中的迷茫和氤氲起来的雾气。
　　总叶眨眼，泪珠顺着脸庞滑了下去，最后砸在松阳的手上背上。
　　“总叶，对不起。”
　　“说什么呢，学生都这么大了，老师自然要离开学生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啊。”
　　“做学生的，怎么能一辈子赖着老师呢。”总叶的泪水越说越多，他咳嗽了几声，又勉强弯挽出一个笑容。
　　“松阳老师，我只是想说您不必背负这么多东西，无论您是什么身份，只要您还是松阳老师就够了。”
　　“这些年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越猜越害怕。”
　　“在没遇到我们之前的您，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苦难啊。”
　　“松阳老师，您大可以把一些东西交由我们来背负。”
　　“明明一个村塾先生就只要在私塾里喝着茶、看着书就好了呀。”
　　“和我回去吧，松阳老师。”总叶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遵从松阳的意愿，但他更没有办法勉强松阳，他只能近乎乞求的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对不起。”松阳的眼睛埋在刘海下，总叶有些看不清。
　　总叶轻轻的用指尖抚上了老师的脸庞。
　　“不必说对不起，松……阳……老师。”
　　总叶勉强把话说完，然后倒了下去。
　　站在总叶身后的，是一位白头发的男人，他手里的剑沾满了鲜血。
　　总叶倒在血泊里，他断断续续的说：“松阳老师，人……远比想象的要更加自由。”
　　他已经无力抬起胳膊，去擦拭松阳眼角的泪水。
　　“去追寻您的自由吧……松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