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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同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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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达眉与李缪这一组来的最晚。
不过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毕竟魏达眉新剧正在热播中,而李缪又刚刚拿下了一个大IP的男主角,都是正当红的人,事务繁忙,现在应当也是刚刚接受了采访回来。
他们二人也没什么交谈,两个人只合作过一部剧,去年意外爆红,还被粉丝投为最受欢迎的年度cp,甩第二名五万多票。
两个公司商量了一下,签个合约,若有若无地炒CP,各种同台,但又要求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要让粉丝们抓耳挠心地猜,去主动磕糖;平时面对采访,再声称两人以前目前以及将来,都会保持好友关系,免得伤了唯粉的心。
刚进来的时候,魏李两人倒是和顾兰节打了招呼,虽说顾家很少涉足娱乐版块,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关系;顾家去年投了一部小工作室制作的成人向动画,颇受好评。
有传言说,顾家有意投资影视行业。
这次先录的是几人登机出发的镜头,策划还特意说明了,让几个人按照既定的人设走。
江安乐与张夏是热恋的cp,可以自然地牵手走;魏达眉和李缪呢,要离的近一些,但不能有肢体上的接触。
至于云凝月和顾兰节——
策划一张脸笑开了花,冲着顾兰节说:“顾先生怎么走都行,您随意。”
那他横着走竖着走,螺旋飞天式走,也都行嘛?
云凝月默默地想。
她其实并不想离顾兰节太近,因为这人昨晚上才“兽性大发”过;但也不能离的太远;毕竟这节目中,她与顾兰节的任务是——假扮情侣相处。
要是完全不像情侣,也就辜负了冲着这噱头来看节目的观众。
关键是她还得符合傻白甜的人设。
云凝月别无办法,尽量走的自然一些,与顾兰节隔了差不多一个人的距离,迈开步子走。
顾兰节也没有别的意见,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好和她同步;两人瞧上去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少了点情侣之间的黏黏糊糊,更像是兄长带着自己的妹妹。
无人敢要求顾兰节做什么——眼下,把他留住了,才是要紧事。
既然是情侣,座位自然也是要安排在一起的;云凝月与顾兰节的位子在右后侧,云凝月坐在里面,靠着窗,顾兰节在外面。
为了确保最后能拿到最好的画面,摄像机一直开着;云凝月昨晚睡得不太好,刚开始还撑着,过了一阵子就犯困,她担心自己会碰到顾兰节,特意朝窗的方向侧了侧身,抵着睡觉。
然而,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还是睡到了顾兰节肩膀上。
云凝月连忙坐正了身体,伸手揉了揉脖子。
没有流口水,头发也没乱,她睡姿还是挺好的。
最令人庆幸的是,顾兰节也睡着了。
他额头上还有着浅浅的伤口,闭着眼睛,睫毛长而浓密,皮肤好到令女人都羡慕。
他身上搭了一张盖毯,确切地说,是他们两人身上盖了这么一张毯子。
毛绒绒的,焦糖色,柔软温暖。
大概是工作人员帮忙盖上的。
云凝月头皮发麻。
顾兰节此人十分龟毛,龟毛到什么地步呢?他从来都不和人共用东西,就算是外套,旁人若是穿过,他就不会碰第二次。
云凝月担心他醒来后再生气,静悄悄地掀开自己身上的盖毯,捏着一角,轻柔地往上拉了拉,将顾兰节盖了个严严实实。
幸亏没有惊动了顾兰节。
云凝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顾兰节一直到飞机落地才醒了过来,云凝月知道他有起床气,也不去招惹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睡的还好吗?”
他不咸不淡地说:“还成。”
云凝月努力扮演着傻白甜:“马上就快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古镇耶,好期待。”
顾兰节将盖毯掀开,随手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凉飕飕地说:“你又不是没去过陆林市的灯源镇,现在的这些古镇都是大同小异,商铺遍地开,卖的东西也不过是换个名字换个包装而已,甚至一模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
云凝月抬眼,瞧着摄像大哥,诚恳地说:“哥,麻烦您转告后期一声,这段掐掉,别播。”
摄像大哥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兰节挑眉:“掐什么掐?难道上节目就不许讲实话了吗?”
云凝月苦着脸:“可人家云石那边给了赞助费啊,哪里有在节目上说人家坏话的。”
顾兰节纠正她:“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和你说话挺费劲的?”
顾兰节正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闻言,转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开,语气倒没那么生硬了:“你是第一个。”
旁边的摄像大哥发了愁——这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也就这么一会聊得挺开心,偏偏中间又插了那么一句,啊,这一段是删呢,还是留啊?
几人订的房子是家民宿,位在古镇的一角,环境清雅,门口就是一片荷塘,满池的碧荷粉白花,风吹一片清香。
令云凝月不曾想到的是——
“为什么要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分配表上,赫然是按cp组分的。
云凝月与顾兰节的名字后面写着,二楼,303.
江安乐与张夏这对处于热恋中的真情侣表示无所谓,而且还很乐意;魏达眉得知安排之后蹙了蹙眉,可也没说什么,反过来安慰云凝月:“不过在一起住而已,房间内是有两张床的,毕竟是要模拟情侣的日常嘛。”
李缪贱兮兮地在后面补充一句:“其实也不是每对情侣都同居的。”
其他两组都没什么异议了,她若是再闹下去,也显得有些太不懂事了。
云凝月打碎牙齿,和着血泪往肚里吞。
可是,顾兰节他会梦游啊!
若是没有昨晚上那回事,她指定很放心;但现在,在她眼中,顾兰节就是一个行走的危险符号,含辐射,剧毒。
顾兰节站在她旁边,脊背挺直,一脸高贵冷艳:“你放心。”
放个屁的心。
晚上的拍摄也很挺顺利,几人该吃吃,该喝喝,只是顾兰节不怎么说话,他明显和其他人没有共同话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吃饱喝足,几人回了房间,摄像师大哥录了一阵子,直到他们上床,关掉灯,这才关掉镜头准备回去休息。
一瞧见摄像大哥出了门,云凝月啪地打开灯,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四处乱转,准备在房间里找点方便防身的东西。
顾兰节坐起来,问:“你在哪里乱转什么?像个瞎了眼的苍蝇一样。”
云凝月头也不抬,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个烟灰缸,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还不错。
顾兰节目光诡异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学夏洛克,偷拿人家的烟灰缸吧?”
云凝月头也不抬:“我防身。”
单单一个烟灰缸,压根就不够用的。
都说梦游的人力气很大,昨天云凝月算是见识过一次;她的大白兔上面的位置到现在还有指痕呢。
顾兰节无动于衷:“你这是在质疑你哥哥的人品。”
“错,”云凝月总算从抽屉里找到了满意的东西,是条晾衣绳,麻的,挺结实,她拽了拽,“是你的睡品堪忧。”
她拿着绳子,走向顾兰节,满面的笑容:“哥哥,咱们俩商量件事情,好吗?”
顾兰节不吃她这套:“有事说事,少废话。”
云凝月走到他床边,半蹲着,仰脸瞧他,眨眨眼睛:“我害怕你梦游,万一你再像昨天晚上一样表演胸口碎大石,怎么办?或者趁着我睡觉,直接拿水果刀捅死我。”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五官更显清丽,柔和。
顾兰节盯着她看,摇摇头:“不可能。”
云凝月放软了声音,央求他:“求求你了,哥哥。”
顾兰节不言语。
良久,久到云凝月准备先放弃等他睡着之后再偷偷绑人,他却掀开了被子,平躺在床上,淡淡说:“你来吧。”
绑人的时候,云凝月也犯了愁。
她本想拿晾衣绳将他与其他的东西绑在一起,好固定住;但这床是木的,也没有可以容她捆绑的地方。
将他与床绑一块吧,绳子也不够长。
思前想后,云凝月将他的手和腿都绑住,防止他挣脱,还特意多打了几个结,七绕八绕的,缠在了一起。
顾兰节全程没有反抗,任由像犯人一样被绑起来;只是在云凝月趴在他旁边费力打结的时候,疑惑地问了一句:“我昨天要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云凝月捆人捆出了一脸汗,她拿手背擦了擦,气喘吁吁:“对啊,你还说下次给我表演个吞剑,还有轻功水上漂……哎,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她全然不知刚刚自己胸口走光,伸出手,抽出纸巾给他擦。
顾兰节平静地说:“可能天气太干燥了吧,有些上火。”
云凝月深以为然:“确实。不过哥哥,你这也太容易流鼻血了,抽空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要是能把梦游的毛病也给治治,就更好了。
顾兰节不说话。
云凝月离他很近,鼻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有点像话梅糖,甜香的引人想一口吞下去。
那夜的记忆乱糟糟的涌入脑海,顾兰节一时难以自持;他移开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妹妹,不能一错再错。
他肌肉绷紧,刻意忽略着她的触碰和接近,冷声说:“你让开。”
云凝月拿着纸巾,一脸懵逼:“我不过给你擦擦鼻血而已,你怎么这么凶啊?”
顾兰节别过脸,呼吸不稳,语气更差了:“不用你,赶紧回去睡觉。”
看来,几年不见,顾兰节的脾气还是那么臭,那么拧巴.
云凝月盯着他瞧了几秒钟,气鼓鼓地把卫生纸往他鼻子里一塞:“那你自生自灭好了!”
她跑回自己的床,钻进薄被里躺下,背对着顾兰节。
顾兰节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过了好久,云凝月回头瞧,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竟然已经睡着了吗?
云凝月不放心,毕竟还塞着纸巾,她下了床,赤着脚走过去,把纸巾抽了出来。
他已经不流鼻血了,只是还有些干涸的血迹,瞧着有些滑稽。
云凝月刚想回去,就瞧见他睁开了眼睛,把她吓了一跳。
顾兰节说:“松开我。”
云凝月摇头:“不行,你太危险了。”
他叹口气:“我去厕所。”
云凝月这才给他松开,一边解绳索,一边抱怨:“你不知道我绑你费了多大力气。”
她低着头,打开了绳子。
只听头顶上,顾兰节幽幽地说:“我骗你解开,也费了挺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