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有店曰浮生》无心饮水

7、故人相逢应识我

　　阿九带离小月去往边疆。
　　漠漠黄沙，一匹马儿载着两个女孩，背着两个包袱，一个满是干粮，一个满是医书。
　　毕竟是富家小姐富养的女儿，经不起这长途的折腾，在某个阴雨天离小月发起了高烧，烧的她以为自己要不久于人世。连那一向没心没肺的阿九都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可她没死。
　　她们迷了路。
　　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大营，是那惨烈的战场。
　　浓浓的血腥气，大地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尸体、模糊的肉块，还有一个个怒目圆睁不肯瞑目的首级……
　　两个女孩呆了一会儿，转身大吐。
　　战场真是大啊，大的分不清方向，分不清谁是谁。就好似死后人都归了尘土，是一种模样了。
　　知道看见那被染红了白翎银铠，眼神涣散却还在慢慢挪动的身影。
　　“陌寒玉！”
　　他似乎是看了她们一眼，喃喃道：“小月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是要死了吗？怎么会看见小月儿呢？我若死了，她会伤心吗？日后会嫁人，会……突然有点不甘呢……
　　胜败兵家常事，何况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灭。还好，只是一支小队，大军尚且安好。

　　陌寒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大营里。床头有人在打盹，他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离小月脑袋一点，蓦地醒来，看见他一时也有些无措，“你醒啦。”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一咯噔，小心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陌寒玉忽然伸手一把搂住她，慌得离小月一叠声喊着伤口。
　　“小月儿，我以为我在做梦……”
　　离小月顿住了，忽然低头，“你晓得你昏迷的时候在说些什么吗？”

　　我不能死……大军……
　　哥哥们走了，爹娘只有我了……
　　还有小月儿……十里红妆……

　　阿九走进来，陌寒玉表情一滞，眼神有些躲闪。却是努力要爬起来。
　　阿九的眼睛红红的，制止了他，“不用这样，伤口又该裂开了。”她转过脸去，“哥哥只是失踪了，不是死了……说不定……还活着……”
　　一室静默，离小月不知该如何劝解，却听外面喧闹。
　　是轻漓！
　　多日不见的蓝衣女子被敌军绑缚在高台之上，身上满是伤痕。
　　“轻漓！”
　　蓝衣女子抬头看向她们，轻轻一笑。手链上藏的一枚小小的刀片割断了绳索，趁着周围士兵猝不及防夺了一把刀砍了几人，可惜战场士兵穿着铠甲，她不过砍出几道白痕。很快刀剑被夺下，轻漓却笑得张狂，扬手，衣袖翻飞，手指指向敌军首领，轻蔑道：“你！必亡！”
　　曾有清官御史，被贪官所害，废去官籍，自此经商。后遇山匪，独女年九，恰乳娘带其外出游玩避过一劫。乳娘病故，其流落青楼，被取名唤作“青莲”。
　　而后女子死于乱刀之下。
　　陌寒玉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阿九哭成泪人，离小月转身，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