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三千五百万》放弃了。

5、[下水道供养着少年帝王]

　　[下水道供养着少年帝王]

　　遗憾的是，每个人在知道了我在寻找打折的星际宠物的时候，都对我表达出了极大的鄙视。
　　我掐着狐狸的脖子，表达了对免费星际宠物的迫切渴望。它被我摇晃的直咳嗽，终于忍无可忍地答应了。然后不甘心地掐着指头很磨蹭地算。算着算着，忽然抓了抓自己的胡须，微微笑了起来。
　　“……其实，免费的也不是那么难……”

　　夜晚里，我穿着很长很长的垂到脚踝的裙子按照指示，跑到了大街上，一板一眼地找寻起来，却忽然眼一黑，身体直直往下坠落，然后发出了巨大的扑通声。
　　……见鬼了？！……是见鬼的倒霉吧！
　　我竟然掉进了下水道。——喂喂，这里会不会是连接着厕所的那种下水……
　　一想起我那个保镖，我就脸绿。真是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极品的大便了。

　　等好不容易才从“我明明好好地走在路上，竟然掉下水沟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的打击里反应过来后，空气里飘荡着浓烈的腐烂味立刻迅猛地涌进了鼻腔。我刚想用衣服挡一挡，被衣袖扫过的地方就涂满了粘稠的污水。于是，我只好一边催眠自己，一边扶着一旁的墙壁挣扎着站了起来。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片黑暗里隐约的人影。

　　“你倒有眼色。知道讨饶。——本来你这种容貌丑陋，尤其是那眼睛鼻子和嘴的下等仆人，犯错不削掉你的鼻子就是你祖宗积德太多。”那个人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饿了许多天的虚弱。
　　我被他古怪的话语给完全震撼到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又语气一转，接上，“不过念在你一进来就知道自己的过失，朝本王下跪道歉，并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饶你不死，就自己掌嘴三十下，算了吧。”
　　于是我终于被空气里的水分子给呛到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咳嗽完毕后，我也差不多适应黑暗了。只见眼前不过十米处，那个穿着诡异古风衣服，站在高出水面几厘米地方的少年正表情淡漠地又骄傲无比地看着我。不过，等我看到他的容貌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他也许是女生也说不定。
　　所以我决定他肯定是人妖。
　　“你好，人妖先生。叫我小莺就好。”我对人妖礼貌地自我介绍，然后又补充，“赵莺歌的莺。”
　　“……你令堂才是人妖。”他脸色一沉，非常不地道地骂人。
　　我被如此古风的说话方式给酸掉了牙。
　　他忽然跳下了水，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NIKE标记般的弧度，绣着古老图腾的宽大袖子向后飞舞。他姿势迷人敏捷的像是一只优雅的猫科动物。然后他在我面前不远处站定。
　　我借着头顶朦胧的灯，映目是一双很好看的绯红色眼眸，折射着月亮的银色光华，像是午夜妖精一样的诡异绝美。——等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种仿若路西法堕天般绝望又美好的色彩代表了什么。不过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迟到连一秒的重来机会都没有。
　　我忽然发现他似乎靠我太近了，我后退了一步。他逼上，我后退。他又往前，我赶紧向左。他追上，我跑右。我们在练习交际舞步法。我仿佛感觉到了音乐的节奏。
　　然后他捏住了我的下巴，怒喝：“你这奴才真没眼色。——还不快带本王离开？！——不想被本王手下的将军003号临幸了，嗯？”
　　我再次被他的说法刺激的张大了嘴：……我是奴才？他是本王？他要临幸？……还是一个003号？
　　真华丽丽的囧啊。——这位神经病先生，你不会也顺便得失心疯了吧？

　　不过——
　　根据穿越小说，下水道下的世界无限宽广辽阔，里面不仅有垃圾场，还有某个银河外的星系，它有着连接现代与古代某个国家的重任，也能蕴藏一个海洋，并且担任了通往白垩纪时代的时光之门，甚至还藏着八爪章鱼等神奇的生物……
　　既然有人能穿过去，有人能穿越回来也不奇怪吧？
　　假如真这样，眼前这个人穿着的古怪衣服，一切都天经地义唯我独尊的皇族气势，还有那种自称‘本王’的习惯都很好解释了。
　　我眨眨眼，有趣地问：“你从哪个年代来的啊？”
　　“……”他怀疑我的智商。
　　“那是什么破眼神！你才是白痴。……现在是多少年啊？”
　　他迟疑着说：“八零二。”
　　我立刻得意起来：“现在是二零零九！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恭喜，您成功穿越了。”
　　“……”他觉得我疯了。
　　“我没有疯，谢谢。……总之呢，你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年代。你以前是架空还是……就你什么朝代的？”
　　他仍旧怀疑，“……金銮。”
　　“原来是架空历史啊。快，快把你那的诗歌啊文章啊跳舞啊什么的都赶紧告诉我，我们平分！”
　　听着听着，他的眸光微微一闪，看向我的眼神就多了些什么。
　　我眨眨眼，再接再厉地朝他伸出我们狼狈为奸的橄榄枝。
　　他叹了口气，“原来是女疯子。”
　　我顿时脸色爆红咬牙切齿。我正想着怎么惩罚他，一个灵光就飞速掠过我的脑海。——他是反穿越的古代人，所以对我们的生活肯定不了解，肯定要出麻烦……这么想着，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眯起了眼睛，丢下一句“那你就慢慢呆在这里好了”就一步一瘸地顺着梯子往上爬。
　　快出去的时候，我不自觉地低头，正巧对上了一双正注视着我的眼眸。
　　少年依然干净的皮肤在月光里仿佛透明，他就那么邪气地眯着眼，紧迫地注视着我。
　　他看着我，仿佛很期待我早点爬出去一样。
　　我大怒，立刻抠下一小块石头，丢下去砸他。
　　他微微侧身躲开，衣服的下摆带出了哗啦的水声。他皱起了眉，却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再也没说什么，转身飞速地爬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到井外的星辰纷繁。——啊啊啊，重生为人的感觉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我对着汽车的尾气，相当陶醉地吁了口气。——主要是因为我现在比它们还臭，所以对比之下非常清香。
　　忽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袖。我疑惑地转过身，就看到了叶小桃。她松了口气，伸手比划：——刚才刚想和你打招呼，结果你忽然嗲进了下水道。说着，她忽然张大嘴，对着我的身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好奇地回头，就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樱花少年。等看清楚后，我终于发现他其实长得根本就和易繁一个样子。同样的绯红眼眸银白长发，就连身材都一样。——不过眼前这个明显暴躁许多。
　　他微微眯着眼眸，打量着周围的情景。旁边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有无数轿车火车卡车破车飞驰而过，拖起长长的灰尘。——诶，他既然能出来，为什么之前没有出来？
　　我正要开口去问，他忽然对着汽车冷讥一声，“——这就是大哥的新手段吗？一群只会跑不会放箭的铁甲军有什么用，倒白白浪费了上好的铁。”
　　我默了默，“……你在说那些？”我指向奔跑的轿车。他点了点头。我就不自觉地同情地向年起了当初发明汽车的那个英国人。真可怜啊，他们辛苦发明出的现代运输工具竟然成了古人眼里没用的废铁。然后我追问，“你既然早就能出来，干嘛不……”
　　他白了我一眼，唇盘勾出了略微清冷的讥笑，“如果有人在外面埋伏呢？”
　　“……所以你等着我出去？”我大怒。他却扫了我一眼，无比清晰地表达出了[女疯子除了给我当替死鬼外没什么用]的蔑视。我正要去揍他，就被叶小桃拦截住了。
　　你的星际宠物还是蛋啊。她比划着：你不要对他吼叫，小心他害怕了，就不能出来了。
　　星际宠物？
　　对啊。……诶诶，你的星际宠物滚得真快，还不快去追，小心不见了就惨啦。

　　其实我在想的却是，假如我把他带回来的话，……从坏处来说，他看起来很不好饲养的样子……但从好处来说，以后我的文言文就不用愁了；而且我还能把他送去解剖，根据进化论，他的基因肯定更象猴子，这样我就能证明人的确是从猴子进化来的，说不定还能得160万美元的贝尔生物奖……
　　2VS 1。压倒性胜利。

　　十一分钟后，我追到了林荫道下在电灯杆旁截住了他。我的开场白是：喂，看出来了吧。这里不是你的年代啊。
　　他这个时候大概也已经省悟了，所以回眸犹豫着看着我，表情微微有些迷茫。他瞄了眼我抓住他的手，微微皱着眉，甩开了，露出了警戒的神色。——这个表情，和很久以前的易繁也非常像。……易繁欠我的，绝对要从这人身上炸回来。他长得很好看，我就白天让他穿女生衣服拍写真，晚上去卖唱！
　　这么想着，我无限激情地提议，“那你跟我走吧！”
　　他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可笑，微微眯起了绯红色的眼睛，唇畔也勾起了有趣的弧度。然后他说，“为什么？”目光藏着隐隐的调侃。神色风流。背景是满天的星光和不远处奔流的轿车。
　　被这么看着，我忽然觉得躁热起来，干脆把外套脱掉了。
　　他诧异了，感叹：“你经常在陌生男子面前脱衣服？这么熟练？——天子脚下，本王不过三天没出城，就世风日下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我噎住了。我觉得古人的脑袋很麻烦。
　　他正想说什么，目光扫落了我锁骨之间的淡淡的笔形印记，眸光微微一动。正像说什么，我就态度凝重地张开了五指，高高举起了手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抽下去，他躲避不及。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我肯定能至少轮他一脑袋，结果手指却穿越了他的身体，扫了个空。
　　“……”啊啊？
　　——这一刻，不止是我，他也愣了。
　　我不信邪，继续抽，又落空。重复了几次后，他还是好好地站着，不可思议地和我对望着。我们默了默，半晌后，我忽然长大了嘴，在半夜里歇斯底里地大叫出来：“啊啊啊啊啊有鬼啦~~~”
　　他沉下脸，喝令我闭嘴，然后要求我：“继续抽。”
　　“……”我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令人牙疼的请求，尤其做出这个请求的还是一只鬼……我的小心肝被吓坏了，我啊啊啊地大叫起来转身就跑，却不小心幅度太大，好像抬脚的时候顺便踹了什么圆圆鼓鼓的毛茸茸东西一脚，它立刻向后很有弹力地跳去。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声对不起，继续往前冲。
　　咚。咚。
　　后面传来了连续两声球落地的声音。
　　然后那个少年咬牙切齿的怒吼，“——你给本王滚回来！”
　　我理所当然地没有理会那只鬼的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