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追夫记》一宁不宁

4、早市

　　魏淑芬把复印件给了老板娘，然后让她的外甥女叫做宁馨的带自己。就这样，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现在正是上秋装的时候，不管是前来拿货的零售商们，还是从工厂来的货，都在这几天里陆续到达。一直在收货和出货之间忙碌，人多的时候魏淑芬甚至吃中午饭的时间都往后错了很久。

　　魏淑芬第一天刚来，就赶上了一个出货的小高潮。因为大批量的出货，数数、记数、记账再加上应付来逛街零买的顾客……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当然，魏淑芬是不可能参与记账什么的，只能做些搬搬货和点数的事情，就这点数还有好几次出错，又重数了两遍……

　　这让魏淑芬感叹，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这才大半天，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就连老板娘都安慰她，“做服装就这样，但不是每天都这样的，因为你刚来就赶上了换季，秋冬忙些，春夏淡些。”

　　魏淑芬喝口水擦擦太阳穴上的汗，“我没事儿的，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这里面也有窍门儿的，等你学会了，就感觉没这么累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嘛！谢谢你，姐！”

　　“哎哟，你还叫我姐，我的外甥女都比你大好几岁了……这样吧！宁馨叫我老姨，你跟她一样叫我姨好了！”

　　“好的，谢谢姨！”魏淑芬立刻顺杆爬。

　　老板娘笑着忙去了。

　　下午两点钟，终于可以吃中饭了。魏淑芬早上吃那个煎饼，不到九点就消化完了，剩下的时间完全是靠喝水撑着。

　　宁馨去楼上买了盒饭回来，五个人买了两荤两素，还有一大盆的水煮鱼，麻辣鲜香。可是让爱吃辣的魏淑芬过了嘴瘾。

　　下午没有那么忙碌了，接待了零零散散几个拿货换货的小客户就没事了。但魏淑芬不能歇着，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至少每件衣服的零售价和批发价还有他们那些货所放的位置，你得了熟于心，这也是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常识。

　　于是，下午魏淑芬就拿了纸笔写下了每一款衣服的货号，几个颜色，哪个厂家供货，什么牌子，吊牌价和批发价怎么算……忙的她头晕脑胀。

　　因为她本来数学就不好，对于数字非常不敏感，所以前期只能死记硬背这些货号，等以后时间长了，自己或许就无师自通了。

　　终于到了下午六点多，快要下班了。魏淑芬累的站的力气都没了，因为点货和盘货只能蹲着，时间长了就站不住了，腿软的不行。

　　六点四十，老板娘就让他们几个回去了，留下了那个男孩子最后锁门就行了。魏淑芬如蒙大赦，打过招呼以后就急忙走了。

　　路过市场的时候，随便吃了碗面，然后花了四十块钱买了一个小风扇，屋里实在太热了……

　　其实魏淑芬是一个很宅的人，平常都不怎么愿意出门。像是今天，第一天下班了，就想回家睡觉，哪儿哪儿也不想去。她对这个城市没有一丝的好奇，她只想离安君年近一些。能够把他看清楚一点，她就满足了。至于这城市其他的方面，她现在还不想了解，她现在只想活着，继续在这里活下去……

　　回到这个三面都是木板的小屋，魏淑芬累的瘫倒在床上，感觉一天下来，腿肚子都转筋。但心里却很满足，她觉得她创造了价值。那么多人买回家的衣服经过了自己的手，她还是很高兴的。对于从来没有卖过衣服的她来说，这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躺着歇了十分钟，赶紧去洗澡，要不然又要大排长龙。

　　花了二十分钟排队洗澡，回屋打开风扇，魏淑芬躺在这个只有一米三宽的床上，忽然感觉像是在天堂。只是她有点儿想星儿和郭静她们了，那时候五个人一个房间，什么话都可以说……现在，她有点害怕，这个屋里除了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和炒菜做饭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一句话是自己熟悉的……

　　有人做好了饭，那饭菜的香味儿顺着木门上方的小透气窗飘了进来。那熟悉的烟火气息让魏淑芬想哭……她想家了，想星儿她们了……

　　魏淑芬关了灯，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又是一个早上了，看了下闹钟，还不到六点。魏淑芬从上学就觉少，自己永远比闹钟醒的早。以前她在镇上读中学的时候，五点半开始的早自习，她四点就能起床，只为了多看几页古龙……

　　风扇吱吱地转了一夜，身下满身是汗，索性起来又去洗了一个澡。再去吹风扇，果然凉快多了。这时候她就盼着去上班了，商场里的中央空调能冷的她穿外套……最主要的是不要钱！

　　重复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每一天都像是复制了昨天，但却又不是昨天。魏淑芬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紧凑的节奏，这样马不停蹄地生活，或许这才是活着……或许这就是人生！

　　慢慢地，三个月过去了。除了偶尔和星儿她们打个电话，魏淑芬和店里的人都混熟了。其实他们人都很好，自己问什么，每个人都仔细地跟她说，这让魏淑芬很是感激。

　　而她的业务水平也得到了飞速地提高，现在几乎每件衣服的价格她都能报的出来了，而且零售时候有回头的顾客来，也有直接点名让魏淑芬帮她介绍的……

　　魏淑芬对数字不敏感，在刚开始的两个月出了好几次的差错，不是给客人拿错了一两件货，就是数目不对……她很自责，为什么就是数不对呢？老板娘看她快要哭的样子，开始安慰她：“没事儿的，小魏！这样错谁都会犯，我有时候也会出错的！以后再仔细一点，细心一点就好了！我也不会扣你的钱，以后注意就行了！”

　　当时魏淑芬听了这样的话，犯错自责没有掉下的眼泪，现在哗哗地开始掉……她很感激老板娘，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没有扣自己的工资，而是感激她对自己的包容……这也让魏淑芬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仔细每一次的出货。绝不能再出错了！

　　时间到了十月，是最忙碌的时候，因为要上冬装了。整个十月除了国庆节魏淑芬休息了一天，就再也没有休息过。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虽然忙碌，在吃饭上却改变了不少。冬天来了，老板娘让他们三个早餐来店里吃。只需要解决自己的晚餐就行了，这又让魏淑芬省下了早餐钱。而且还说如果想买店里的衣服，就按出厂价。

　　这让魏淑芬更加高兴，卖了这么久的衣服了，她能分辨出都是什么面料做的，品质的好坏她都知道。进入冬季买了好几条的裤子和打底的衣服。最后老板娘还送了她一套厚厚的珊瑚绒睡衣，那个睡衣批发给别人也九十多一套呢！

　　魏淑芬感激地对老板娘说：“谢谢姨！”

　　老板娘笑了，说道：“你是个实诚孩子，干活也麻利，就当是奖励你的！”

　　“谢谢！”魏淑芬觉得她的命真的是好的不得了，到哪里都能一路顺遂的！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大家都在谈论什么“光棍节”，后来魏淑芬才知道所谓“光棍节”就是没有对象的人在四个一那一天的自嘲。

　　那这个店里就有了四个光棍了……魏淑芬虽然十九岁，但没有对象，也算！

　　中午的时候，老板娘给他们四个“光棍”加了菜，以慰籍他们四个深受打击的心灵。

　　这有什么好受打击的？魏淑芬不以为然！但既然玩笑着过节，又可以吃好吃的，何乐不为？

　　吃饭的时候，大家说起谁家谁家的员工做兼职晕倒了。

　　魏淑芬仔细听才知道，有一个店铺雇的女孩儿，因为家里需要钱，半夜三点多就起床去早市打工，然后到七点再来这里上班……一天打两份工，睡不了几个小时，再加上秋冬季忙的脚打后脑勺儿，就晕倒了！

　　这件事情几个人说说也就过了，当做了吃饭时候的聊天。但魏淑芬却记在了心里。

　　“她在哪里的早市打工啊？把自己累成这样？”

　　“就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商场，出了这个商场的大门往左走不远，有一个天宇市场，里面三楼有服装早市。早上四点不到就开始了，上午十点结束。那里都是批发的便宜衣服，不过款式很多。”宁馨告诉她。

　　“在这个商场上班的人，是不是有很多人也在那里打工啊？”

　　“也不是很多，主要是起的太早了，现在年轻人都起不来这么早。早市那边一个小时五十招人都没人愿意去。有去的干两天就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魏淑芬心里有了个谱。
　　过了两三天，魏淑芬休息。她就起了个大早，去了宁馨说的那个服装早市。

　　早市人来人往，因为天已经亮了，好多来赶早瞅便宜的大爷大妈们。

　　门口确实有很多招小时工的牌子，魏淑芬问了几家，一听说要来做小时工，都愿意让她来。一个小时五十块，刚来前两天可能少点，以后做的好了，比一百块一小时也是可以的。

　　魏淑芬多问了几家，都是差不多的条件。她就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老板娘应承了下来，表示明天可以来做，她也答应了，让她明天早上三点五十到这里就可以了。

　　找好了工作往回走，魏淑芬很高兴，这样一个月就能挣两三个月的工资了，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能拿回去好几千块钱呢！自己做服装这一行，帮家人置办衣服的时候能省不少钱呢！

　　想想都高兴！

　　第二天一早，魏淑芬第一次被闹钟叫醒，才三点钟。

　　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就是快步走着去上班。她恨死这个过街天桥了，每次都多走一二里地。有的时候她真想翻栏杆过去路对面，可是她不敢，她很惜命的……

　　去了早市的店铺，工作跟在老板娘那里差不多，她上手很快。干活很麻利，老板娘也看着她顺眼了很多。等到六点五十，给了她一百块钱，还说：“这十块钱奖励你，明天继续来。”

　　“谢谢！”

　　魏淑芬高兴地走了，出了门就跑了起来，不然就迟到了。虽然在这里上班早几分钟晚几分钟无所谓，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守时。

　　早上三点起床，晚上七点回去。这样的辛苦程度才坚持了一周，魏淑芬就觉得走路都有点儿飘……但她还是要坚持，最起码要坚持到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