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三十三章 忘记的星空 ...
-
提示栏闪了几闪，不动了。
磷叶石傻站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控制他身体存在的绿……小绿没了动静。
他战战兢兢地在这片高空中行走，担心自己一个没踩好和那些碎片做伴。
那Yuki得多伤心。
YuYu说她的名字是青木雪。
Yuki不记得那些事了……
Yuki还记得他吗？
磷叶石停住了脚步，他控制不住地后撤了一步。
如果Yuki像忘记她的老师一样忘记了他——
雾气被驱赶着四散消失，神秘的纱帘掀起，星星在闪着寂寞的光，没有凭依的太空垃圾在真空中游荡。
磷叶石踏入了一片星空。
他的脚下一空，却没有就此摔下坠落到总会有落点的高空，轻飘飘的，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身体在星空内飘起，没有根的浮萍也就这样了。
一大块不知材质的石头从磷叶石身边飘过，磷叶石向后一撤，避了开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也确实说了什么，但是磷叶石的耳边只有安静为伴。
这里太安静了，没有生命，也没有色彩，只有远处星子洒来的淡淡光芒，却只能给黑色的世界里拢出一层光圈。
就在这片安静的星空里，磷叶石没有技巧地飘荡着，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银白长袍下的人。
这里没有声音，磷叶石转过那个高难度的弯看到另一个生命时受到的惊吓可以想象。
他气愤地发现他还是制造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人却很警醒地转头向这边看来，什么都没看到，她疑惑地又看了一会儿，把磷叶石看得快要逃跑，才移开视线。
磷叶石还记得他大概进入了谁的记忆，记忆中的人看不到他，看向这个方向只是个巧合。
白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她从袍下拿出测量的仪器时才能看到她的双手。白袍手中端着仪器，匀速地在星空中飘动，绣着金色暗纹的衣角有规律地挥舞。
磷叶石看了一会儿，熟悉感挥之不下，他在哪里也见过这种行走方式。
有那么点像Yuki在他身边打转，但是沉稳多了。
测量的过程枯燥无味，磷叶石看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头一点一点，慢慢往别的地方飘。
在眼睛快要彻底闭上时，磷叶石被自己的合金糊了一脸，他七手八脚把有了自己想法的合金扒下，发现白袍还是捧着那个仪器。
但是她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不知看了多久。银白几乎能发光的兜帽盖在她头上，磷叶石只看到露出的鼻尖。
合金踊跃地比划出沙漏的形状，白袍的仪器上有个小配件，精致的沙漏中白沙在记录着时间，合金糊上磷叶石时，沙子连一小半都没漏完。
那人就这么无声地看着这边，个子不高，却有种无形的震慑。
起码磷叶石被她这不声不响地凝视看得睡意全无。
磷叶石仍不知Yuki让他在这看默剧是想干嘛。
进来之后提示栏也没了，就见一不认识的物种在举着东西朝圣。
白袍无声地警惕中，一个小团子从磷叶石身边滚了过去，磷叶石合金炸成无规则，他完全没察觉到这小家伙到底从哪出现的。
小团子小小一团，柔软得一塌糊涂，连滚带爬，在星空里不会行走也一点不怕，身下是看不到的无尽深渊，她也不看一眼。
她好像被吸引着，以一种义无反顾地姿态冲向白袍。
小炮弹也不过如此。
白袍很明显是懵了，她没想到让她隐约在意的存在会是一个这么脆弱的小不点，又是真空又是辐射，小不点却乐呵呵地直向她扑。
她手下一翻，珍贵的仪器被她收起，白袍抬起双手，张开怀抱，谨慎地接住了这一团柔软。
无形的屏障从她们接触的部位扩散，张开了一个安全的空间。磷叶石也被包了进去。
衣袍翻飞的声音，人类呼吸的声音，小团子发出的呓语，全部挤入磷叶石的耳中。
磷叶石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么细小的声音也会带来无比的感动。
这一切的改变是小团子出现后发生的。
磷叶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小小的生物。
小团子手脚都很小，脸上肉嘟嘟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婴儿肥，脸上一直在笑，是幸福的家庭养出的孩子。
她抱着白袍，看着这个小姐姐，亲密的接触让她看到一点白袍的脸，小团子并不满足，小嫩手去勾白袍的帽子。
白袍任由她勾，态度很是娇纵。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她的耐心足以令认识她的人惊叹。
小团子还没勾下，已经在白袍怀里笑得咯咯不停，勾掉后，她还没接着笑，那张小脸已经看呆了。
“姐姐！好看！”
磷叶石被合金吊着，软成一滩的金属倒着垂出一连串的花，没有心思去责备合金。
他快被那声幼嫩的声音中纯粹的快乐给击碎了。
哪怕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生物，磷叶石也由衷地给她开满了花。
兜帽挂在一边，白袍腾出一只手，将帽子整理好。她的头发半长，发尾是烧焦的卷曲，刮在小团子脸上，引起一声带着奶味的喷嚏。
小团子不在意地盯着白袍的脸不放，继续说她那句：“姐姐！你真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呀？”
“你猜呀？”白袍终于开了口。
磷叶石从中体会到一种和金刚老师很像的感觉，那是岁月流过的痕迹，以及长辈对小辈无边的包容。
金刚老师……
磷叶石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存在就是金刚老师，他刻出了磷叶石的身体，给他上粉，教他行走，教他知识。
磷叶石最喜欢金刚老师了。现在……现在也是最喜欢了。
小小的女孩儿与白袍的旅人初次相遇，磷叶石身体内的微小生物在活跃，带着合金一直不肯安静下来。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他在见证这重要的一幕。
未来的日子里，他将无数次回忆起这一幕。
小团子注意力转移到害她打喷嚏的元凶上，“姐姐的头发怎么了？是因为这个吗？”
白袍笑了笑：“被人烧了，原本比这要长……”
“啊！”小团子义愤填膺，“是谁干的！哪个坏人！”
就好像烧的是她的头发一样心痛。
小团子确实很心痛，她一伸手就能碰到这个漂亮姐姐的头发，又滑又黑，她自己的都没那么黑，还都很粗，一看养的就很好。
结果突兀的断在那里，也没有修剪。
白袍安抚地拍拍她，“是我的一个故人。大概……不是什么坏人。她是为了救我，烧掉也就烧掉了。”
“那……”一听白袍这么说，小团子愣了，她脸上有点红，有种冤枉人的抱歉，“我说错了，她是个好人。”
去掉帽子后的白袍表情复杂：“……”
虽然是她故意烧的，明明还有不烧头发的办法。
唉算了算了，一点头发而已。
虽然这么说，小团子还是可惜心疼地摸了好一会儿白袍的头发，摸了一会儿，才想起没问她怎么叫，她并不满足只叫姐姐。
“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呀？”
“问别人前，先自我介绍一下？”白袍逗她。
“哎呀。”小团子果然很惭愧，她捂着嘴，满是歉意，“我是雪（Yuki）！”
“雪？是个好名字，我喜欢。”白袍正想开口，没想到小团子还没完。
“我叫青木雪（aoki yuki）！是青木家的孩子！姐姐可别忘了啊。”小团子虎视眈眈，一副白袍必须点头才肯放过的态度。
“好好好。”白袍哭笑不得。
小团子这才满意地等白袍的介绍。
“你说的是日语，年纪这么小，可能还不认识海那边的那个国家……”
“我认识的！”小团子抢答，“妈妈带我去过中餐馆！”
白袍有些诧异，不过这样也好解释了，“我的家乡和那个国家很相似，你可以当做我来自那里。”
“我姓甘，名琅，是一个迷失在旅途中的魔法师。”
***
磷叶石从小团子报上名号的时候就陷入了茫然。
不过他没当回事，宝石重名的情况又不是没有，只要是同一种宝石，不存在两个名字的情况。
也一直没诞生过相同的宝石。
宝石并不知道人类从幼到老的生长状态是不一样的，他们刚诞生的时候是什么样，以后也一直是什么样。
不同的只有他们的精气神。
小青木雪和魔法师的第一次相遇，基本是小青木雪叽叽喳喳地在说，魔法师时不时附和，小团子什么都好奇，都要问过来一遍。
磷叶石大多都听不懂，但是他听着听着，脸上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里只有他和白袍的时候，实在太安静了。
小青木雪降临之后，带来了声音。
她带来了光。
只是，光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小团子在又一次骚扰魔法师无果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魔法师姐姐……我要睡了。”
“嗯？”魔法师发出轻轻的鼻音，声音也配合地放轻，听起来有些温柔，“你现在不正在睡吗？”
“姐姐发现了啊……”小团子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不一样的，我快要醒……”
小青木雪消失了。
魔法师怔怔地维持着那个怀抱，好一会儿才放下手臂，慢慢地再次拿出仪器。
小家伙光临后的旅途，好像更难熬了。
她没有太过难过，从见到那位魔女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现在只是一个事先的排演。
磷叶石显然要失望多了，他因为相同的名字对那个看起来比他磷叶石还要脆弱的小团子生出好感，结果现在又要陪着不知道他存在的白袍继续做他看不懂的数据计算。
想睡又不敢睡。
结果副本放送的这段记忆太长，磷叶石实在熬不过，睡死过去，这个梦境拟真程度太强，这里光照又不总是那么好，对磷叶石很不友好。
睡了不知道多久，磷叶石又被合金糊醒。可能是在梦中梦的缘故，他没有再做梦，安稳地睡了一觉。
熟悉的开场让他有了心理准备，果不其然，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团子。
不一样的是，白袍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魔法师确实不怎么乐见小青木雪的第二次造访。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第三十三章 忘记的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