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屋檐》李淡水

6、第五节：贵妃醉酒

　　李淡水看着这个些许哀伤的程文槿，看来他对这个送鼻烟壶的女子，有着说不尽的爱恋，与道不明的怀思，却没有恨。

　　程文槿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祖上历代从商，茶叶生意经尤旺，从南种北运直到出口国外，在当地倒也是富庶一族，
　　程文槿，因自小体弱而又喜欢诗文，家里把祖业希望就放在了其二弟身上。
　　更因程二弟灵活多辩深受程父喜爱，显然是程家将来的无二继承人。

　　而更好文的程文槿，16岁时便随舅父去了英国读书，主攻修习文学。三年学成归国后，在京城的一家报社做编辑，也会翻译一些时下流行的国外作品，世道虽是不好，生活也算安逸与舒适。

　　程文槿恪守君子之道，为人平和，更没有不良嗜好。
　　许多的同龄人去听戏，或是勾搭戏子，有甚者要去那勾栏院尝尝鲜头。
　　程文槿却是从来拒而远之，家教虽是严的，家里也是殷实。程家父辈们很少有娶小妾小老婆的，家训中更是严格规矩不许聚赌，程家家风在时世中也算是清流一族。

　　程文槿生得清秀，五官精致，为人良善，又有好的家庭与工作。在当时去其家里提亲的人，真正是能把门槛给踏破的，不过都被程母一一拒绝。
　　最终原因则是程文槿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自小订好的娃娃亲，马上要满17岁，会在程文槿的祖母过寿时把俩人的好事给最终订下来。

　　程文槿祖母的70大寿来了很多京城的商政要员，其表妹的父亲是是国民政府在京的政府秘书，对于女儿的亲事也很满意。对于程文槿这个内敛沉稳的年轻人，也是连连点头。程文槿虽然没有什么治世韬略，却也是能让其女儿过上宜居幸福日子。
　　表妹天真单纯，温顺可爱，不仅程家人喜欢，程文槿本人见面后在心里头也喜欢。

　　祖母的大寿是个大日子，要唱三天堂会，亲朋好友来往不断，在程家热闹三天。唱堂会请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更有红角儿“凤来仪”撑台。
　　程文槿不喜欢听戏，咿咿呀呀，让他听只会让他入睡，可是今天是祖母的好日子，也跟着来听听。
　　今日午饭后的戏码是《贵妃醉酒》。
　　京剧讲究的是唱、念、做、打，听得一声“啊”，程文槿抬起了头。
　　“啊！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我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一条长衣水袖甩在了戏台上，那扔水袖的人，也如同落花一样刻在了程文槿的心头。

　　程文槿从来没去了解过什么是爱情，对表妹的喜欢他觉得是天经地义的，青梅竹马的俩人，再也找不出比表妹更适合自己的，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戏台上的人的出现，在程文槿抬起头那刻，他觉得空气也窒息了。
　　贵妃的闷闷独饮、沉醉与无奈，被台上的女人演绎的淋漓尽致，程文槿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是在讲诉着自己的沉醉与无奈。眼、眉、鼻、唇与那身段，依依摇遥，在程文槿心中晃着不离去。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程文槿痴痴的看着在台上的林凤仪，林凤仪出身下九流，阅人无数，别人对她有什么心思，她一眼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程文槿看她的痴目，她是尽收眼底，虽然人在戏台，演的是戏，心却没在戏里头。
　　戏里戏外，皆是戏。
　　人里人外，皆是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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