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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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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鸣,叶红影来到昨天跟顾小少爷搭窝的地方,费力地爬上了树。
窝里的鸟被惊的飞起来,绕树飞了几圈看他似乎无害,又飞回了窝中,理了理羽毛。
一抹紫又从天而降,轻落到一根细枝上。轻微晃动中,紫衣少女就像浮在半空。
“红影哥哥,”她伸手去够叶红影的胳膊,“我们回去好不好?”
叶红影却缩了一下,并摇了摇头,疑惑问:“去哪儿?”
魏芳踪瞬间有些怔愣,是啊,去哪儿?叔叔那边,这样的红影哥哥回去只有死。而她如果跟叔叔决裂孤身带着这样的叶红影逃亡,可能躲过叔叔的追杀?
魏芳踪放下了手,她借力一漾,垂眼道:“等我。”然后疾射出去,瞬间消失无踪。
叶红影对还在啄羽的小鸟道:“不愧是神仙啊。”
花姨数着手中的银裸子,玉指纤纤衬得银子特别好看。
她招了招手,把旁边一铁骑招了过来:“曾爷,袁将军那边还没消息?”
这名铁骑姓曾,单名一个庸字,相貌周正,带了几分慈眉善目,不像张姓跟赵姓那两位军爷长得虎虎生威,霸气外露,而那位钟姓军爷完全长了一张钟馗脸,这仨往庙里一摆,完全是现成的三尊像,倒是叫卫铭那位小哥虽称不上清秀但胜在年轻,脸嫩得很,三番五次被花姨逗弄之后就躲得远远的了。
所以曾庸便成了两方沟通的窗口。
曾庸客气地又纠正了次:“熊夫人唤我曾庸便可,若不嫌弃,唤声小曾也可,这里没什么爷。”
花姨调笑道:“军爷也是爷,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迎来送往惯了,管谁都敬上一声爷,倒是你,我在我家那位没死之前也不过是个妾,可当不起这声夫人。”
曾庸和气笑了笑,换了个称呼:“花姨乐意如何便如何。”
花姨眼睛亮了亮:“当真?”
“将军那边昨日来信言军务繁忙分身乏术,但下月中必亲往前来。花姨安心待居此处便可。”
花姨把银裸子一收,眯眼笑道:“小曾啊,你看这到下月中还有好久,我们这伙人来这儿也那么长时间了,沿街租下这件屋宅却一直闭门不出,恐引人疑窦,更何况老让你们贴钱养着我们也不好意思不是。”
曾庸问:“那花姨是想?”
花姨道:“安居乐业,既然要安居当然要乐业,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间屋子,镇上人肯定都观望着我们啥时候开门大吉呢……”
曾庸有不好的预感。
花姨道:“所以我们当然要开业给他们看了。”
花姨做事那是一个雷厉风行,第三日就让人把新做的招牌挂了上去“万花楼”。
马尚飞啧啧了两声:“花姨你这开个饭馆名字也取得像妓院啊。”果断被揍。
杨冬晴忍俊解释:“万花楼引自一乡野传说,有狄姓青年于酒楼与一恶少冲突,其间恶少跌下楼身死,恶少之父官高权重意欲置他于死地,狄姓青年得贵人相助,逃脱死地投军报国对外抗击外侮、对内斥佞除奸,立下赫赫功绩,那酒楼就名万花楼。”
马尚飞抱着头立马改口:“真是个适合钦犯的名字啊,花姨取名意义深远,这名字堪称酒楼表率。”
花姨拍了拍手:“好了,这宅子本来应该就是间客栈,现在后院我们住了,前面这幢二层小楼够开饭馆的了。”
马尚飞道:“花姨,我烧十几个人的饭还成,我这把式开门做生意……”
花姨斜瞟了他一眼:“谁想靠你了?”继而神秘一笑,“终于到我露两手的时候了。”
马尚飞惊:“那我呢?”又踟躇道:“我说花姨,我们这几个钦命要犯抛头露面做生意真成?”
花姨看了他们这圈人一眼,点头道:“也是,总要变变装,我做掌柜,冬晴做小二,都换个男装,小叶跟着冬晴把那身标志性黑衣换了,按他现在这么傻乐爱笑保管他义父也认不出他来,陈伯李志他们不在通缉之列不打紧……你跟小少爷么,要不凑合女装穿穿?”
马尚飞抖了一下,其他人脑补了下之后也抖了一下。
花姨自己乐开了:“想什么呢你,普通菜式还得你来,你安心待厨房就得了。开饭馆跟开妓院一样,你每个美人都天仙似的,一不说成本太高,二来再美的人看多了也就这样。所以我先前的醉月楼里面美人只特别在花魁一人身上,而且就是要让你们这些臭男人难得一见,触之不着,你们才会抓心挠地往我这儿砸钱。饭馆也一样,我每天只做三道菜,有缘者得之,这就叫生意。”
花姨又拍了拍马尚飞的肩:“你也不用怕,这小镇笼统才多少人,大概只比我醉月楼一日的客流,又能有多少人会上饭馆的?你能应付。”
马尚飞哭丧脸。
当日采买齐备,花姨当夜拟好了菜单,第二日万花楼开业。
红绸条幔,炸开了一地的鞭炮碎花。
叶红影在内室扯了扯自己身上灰色的小厮服,真诚问:“我们这样再变回去不会就成灰兔子了吧?”
杨冬晴这两日被各种兔子问题折腾疯了,已有些后悔当日的信口开河,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到:“别担心,那身黑衣才是你的本体。”
叶红影似有了悟:“衣在兔在,衣黑兔黑。”
“芳踪,这么久还没消息?”九千岁坐在高位,磨搓着手心的棕红核桃。
魏芳踪诡秘笑了笑:“叔叔,消息已有了。”
“哦?”
“叔叔还记不记得我们埋在十三铁骑里的暗线?我已得到消息,其中三人被外派去了邵武。”
“那可相当于袁崇焕第二个老家啊。”
魏芳踪讨乖道:“叔叔放心,我已派人暗暗跟踪了,他们总会露出马脚。”
魏忠贤搁下了手中玩物,原本半阖的眼突然变锐:“我还听说,你遍访名医?”
魏芳踪微微嘟唇,作出娇俏天真的样子:“不好玩儿,叔叔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想他们这伙人经历那么几场大战,不可能毫发无伤,本还想探访到消息来向叔叔邀功的。”
“怎么不让属下去挨个搜了,也省得你亲自跑?”
魏芳踪沉脸,煞气盈睫:“敢帮乱党的想来也不怕死,禁卫一脚踹了门,那就什么线索也没了,”她突然又笑得一派天真,“但他们还会防我这么个小姑娘吗?”
魏忠贤嗯了声,满意点了点头。
魏芳踪低头退出,脸上漫起一片忧伤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