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沉沦[暗恋]》匿名天体

9、第 9 章

　　第九章 她在躲他

　　林寒生今天没有坐车回家。
　　他一个人走在僻冷的长街上，一直走到被林望拦住了去路。

　　“听说你去了苏家的生日宴。”林望的影子被灯光延长，漫长像一整个黑夜。

　　林寒生面无表情抬眸，眼神像凛冽的风，一点点让冷意渗透进心里。

　　然而林望没能早点发觉这丝蚀骨的冷。

　　“怎么，知道了我在和苏家谈合作之后，就算是你也沉不住气了吗。”林望向前踏出一步，沉沉地踩踏在林寒生的影子上，“爷爷重用我，把集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这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你和林丞舟——”

　　林望不屑的笑起来。
　　“你们两个如果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待着，别想着夺走我的东西，我倒是可以仁慈点，拿个分公司给你们。”

　　他顿了顿，板起脸。
　　“你回去告诉林丞舟，他要是再敢觊觎我的东西，我可就要——”

　　林望的话还没说完，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接电话吧，哥哥。”林寒生注视着林望，眸中跃进不明含义的微笑，“你的母亲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说的话被打断，林望皱着眉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母亲」二字后，他神思一晃，有些畏惧的看着林寒生。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林寒生眼睫低垂，偏过头轻笑，“是我不理解才对，你为什么至今和那个男人仍有来往。”

　　林望紧握住手机，强装镇静的样子，但声音还是在发抖。
　　“什么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我听不懂，你少给我胡扯，我和你……”

　　“不是同一个父亲。”林寒生声音冷冽，锋利的像凌迟人的长刀。

　　林望彻底被他激怒，陡然间拔高音量。
　　“我就是父亲的儿子，你有证据能证明我不是吗。”

　　阴冷的风呼啸而过，拽动两人身上的衣服，却像是摇晃着他们的影子。

　　林寒生轻飘飘抬起眼帘，一双眼无波无澜。
　　“眼下你的母亲已经收到了证据，你继续同我辩驳，也毫无意义。”

　　手机铃声还在响。

　　林望不信邪的接通了电话，他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差。

　　没过多久，林望黑着脸挂断了电话，看向林寒生的眼神愈发狠厉恶毒。
　　“你还真是好手段。”他用力抓着手机，像是要将它捏碎一般，“我刚才的警告你是一个字都不听啊。”

　　林寒生不理会对方的挑衅，云淡风轻道：“你如果还不收敛，下一次证据就会是在爷爷的手里。”

　　“什么……”林望的手里忽地卸了力。

　　良久，林望都没有再发出一道声响。
　　“我不明白。”他眉头紧锁，像离了水的鱼垂死挣扎，无论如何都不死心，“如果你已经拿到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在爷爷的面前揭穿我。”

　　“你还看不出来吗。”林寒生眼神凉薄，倏地冷冷一笑，“是我在施舍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望，漂亮的眼里只剩下一抹残忍。

　　“如果爷爷知晓了这件事，我又怎么能看到你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也无法让你战战兢兢的等待，不知哪一天秘密会被揭开——”他唇角微勾，面容冷漠，“畏手畏脚的活着。”

　　“你这个……疯子。”林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狠狠地念出最后两个字。

　　“论起疯，我如何比得过你，哥哥。”林寒生眼睛微亮，每一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刀刀都向林望心里扎，“明明已经漏洞百出，全身都是破绽，却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林望顿时背脊一凉，与林寒生对视的瞬间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恐惧，心慌与胆怯，都被林寒生当成是乐趣，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其眼底把玩。

　　该死的林寒生。

　　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
　　林望对此深信不疑。

　　“哈——”林望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把手机收好，挺直背脊看回去。

　　林丞舟向来恪己守礼，温和的不像话，不愿伤害他人，更不会伤害他自己。

　　谁知道林寒生和林丞舟截然相反。

　　在他人向林寒生表现出敌意出之后，他竟会无视自身的处境，一心只想着反将一军。

　　但林望的确败了。
　　他低估了林寒生，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我……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林望很快就打了退堂鼓，但他坚持走之前也要放句狠话。

　　“好啊。”林寒生扯开唇，盈了笑的眼中带着狂妄与寒芒，“随时欢迎你回来，向我低头——”

　　“你——”林望自知说不过他，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落败而逃。

　　下一秒，林寒生收敛了笑意，视线落在反方向的一处。
　　他垂着黑沉的瞳眸，一双眼似浮着薄光的冰潭。

　　“别躲了。”他漫无目的挪开眼，沉声道：“出来。”

　　叶苧没再躲藏，从暗沉的夜色走近灯光里，低着头看不清脸色苍白表情。

　　她一直就是走这条路回家的，没想到她走着走着，就看见了林望和林寒生对峙的场面。

　　其实她可以改走其他路。

　　但她一想起前几天林寒生受伤的模样，担心他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于是她躲起来，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想象。

　　她听到了本可以属于那两个人的秘密。

　　失策了。

　　因为她的私心，她同林寒生不期而遇，意外的向他的世界里踏进了一步。

　　但眼下并不是为了这场相遇而感到心动的时刻。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选择权，可现在却不得不把选择权交接到林寒生的手中。

　　在还可以走的时候，她没有走，如今她走不了，躲不掉，更不要说逃跑。

　　她可以感受到，林寒生的视线朝她探了过来。
　　他的眸中含着浓郁的审视意味，却在发觉来人是她的那一瞬，淡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轻吸了口气，眸色暗了暗，脚尖转向她。

　　他这句话不为责备，不是质问，也不带怒意和不耐烦。
　　但却有几分精心打造的假面被戳穿时的难堪。

　　“回家。”她一板一眼，“但没能回去。”

　　风打乱了她的声音，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变得虚无缥缈，如梦如幻。

　　他似是为了寻她的声音，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出了一步。

　　见他靠近，她本能的后退。
　　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属于两人之间的拉锯战，终于先一步在林寒生这边画下尾音。

　　他没有再靠近。

　　林寒生的眼皮耸拉着，漫不经心的睨着她看。

　　她皮肤皙白，眉目冷清，秀丽的瓜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与其说是林寒生记住了她的样貌，不如说是对她身上清冷的气质留下了印象。

　　她像足以倾吞万物的白雪，静谧无声闯进来，冬日盛放，春日消融。

　　林寒生的身边多的是对他步步紧逼，让一步就会得寸进尺，想要看他退无可退的人。

　　像她这样步步退让的人，倒是有趣。

　　“你怕我？”他低声一语，眼里尽是黯淡的光。

　　叶苧同样在灯光下回望他。

　　他拥有精致的脸，锋利的美貌，像极了漫画中会出现的纤细高挑的美少年。

　　她曾在梦里千百次的遇见过这副容颜的主人，与其相遇，交谈，心念萌动。

　　橘红色的灯光温柔的落下来，一并容纳了她和他的影子。

　　他与她目光交汇，就和在梦里那时一样。

　　她回视他的双眸，坚定地摇头。
　　“不怕。”

　　“不怕还要躲。”他的眼笼进冷寒的压迫感，攫住她的目光。

　　“不是我要躲。”她咬了下唇，甚至是再往后退了一步，“是你不该靠近我。”

　　即便旁人说他是活在漫画里的大明星，是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叶苧都觉得合理。

　　唯独他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觉得一点也不合理。

　　或许曾有过美梦降临的一霎。

　　那场梦来过叶栀和林丞舟的身边，又被他们亲手打破了那1%的可能性。

　　如果她执意要重蹈覆辙，只会唤醒被姐姐埋进心底的痛苦回忆。

　　“什么？”林寒生眼神一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的关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她深吸一口气，身后的风顺着缝隙吹进衣服里，冷得她不由自主停顿了下。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毫无缘由的示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主动避开我。”她每一字都说的情真意切，把伤人的话当成拜托。

　　林寒生星眸一凝，望进她眼里。

　　她没有在说谎。

　　一个小时后。

　　“不是吧，林寒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寒生吗，你说了要观察一下舟哥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人，这才过了几天，你就收手了。”归烬开始闹了，“我不同意啊，我也对她感到好奇，我不允许你中途放弃。”

　　林寒生闲适的平躺在床上，抬高手臂把琉璃珠往空中抛，再接住。
　　“她说了要我主动避开她。”

　　“你该不会是打算要照做吧，难不成是听到你和望哥的对话后，她威胁你了？”归烬来了脾气，直接冲到他床前，“行啊你，林寒生，你现在都疯出新花样来了，对一个平凡的女生言听计从，好玩吗。”

　　林寒生轻瞥了归烬一眼，把琉璃珠丢到更高处。
　　“我正打算这么做。”

　　“之后，让她改变心意。”他抓住了那颗琉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