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两次新生 ...

  •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天际隐隐亮着淡紫色的光芒。出了那档子事,谁也别想好过,光是检讨就得写上几万字;韦德更惨,那个晒女狂魔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却因为是主管不得不留下来赶不属于自己的报告。文森特把自己摔进沙发,松松领结,闭眼短暂休息了一会。嘴里还带着咸涩的血味,忘记漱口了;露克蕾西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失言道真像吸血鬼,也许现在看起来更像。
      掀开PHS,淡蓝的光晕照亮了漆黑的客厅,一排排号码迅速闪过。都是没有标注姓名的,但是文森特知道谁是谁。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拿不准是否应该现在就打扰父亲。和自己不同,格利摩尔瓦伦丁先生的生活是规律而严格的,五点四十五整起床,出门跑步,洗澡,吃早餐,最后在七点四十五抵达实验室并开始一天的研究。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文森特发了个短信,打算等父亲看到再回复。有些事情并不急这两个小时,并且他相信,神罗的医疗条件远胜其他任何地方。
      『我见到克劳德了。』然后,他合上PHS,打算眯眼小憩一会。
      其实文森特并不太了解克劳德,一开始只是隐约知道父亲的实验室来了个陆行鸟一样的研究员。说是研究员,其实也没做多少事,据说是投资了一大笔钱好挂名混资历的学生。各取所需,双方都非常满意。直到那一天,露克蕾西娅惊慌失措地打来电话,告诉他实验室出事了。
      事后调查显示这是一桩十分简单的操作失误,急进的研究员将亚临界状态的chaos碎片置于轨道上,隔离板的螺丝松了,两块碎片发生了急剧的共鸣并开始融合。为了保护学生,格利摩尔开启了紧急防爆装置,自己却被锁在了实验室里。但是并没有发生爆炸。情况比文森特预想的要好得多,他本以为自己会失去那个虽然不太亲近、却永远也无法取代男人。当他们解除封锁进入实验室时,看到的是完好无损地格利摩尔,以及双手血肉模糊的克劳德。
      克劳德用双手掰开了反应中的chaos。
      格利摩尔把他痛骂了一顿,然后紧张兮兮地押着他去做全套检查,哪怕克劳德极其不情愿。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后遗症;上一个用手掰开浓缩铀的人九天就死了,还得了一枚勋章,而chaos比那威力大得多。
      然而就在那个晚上,克劳德带着伤以及尚未出炉的体检报告神秘地消失了。格利摩尔又骂骂咧咧地匆忙跑去教务处翻学生资料,却发现从来就没有克劳德斯特莱夫这个学生。克劳德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来到格利摩尔身边,完成使命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文森特唯一一次见到克劳德本人,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找他。这件事成了格利摩尔的心病,也成了露克蕾西娅的。
      因为她就是那个急进的研究员。
      ***
      惊醒文森特的电话在五点四十五分,他毫不怀疑,父亲惯例按掉设定的闹钟并看到信息后,用在思考上的时间不超过一秒。文森特如实阐述,克劳德身体状况不好,非常不好——他是在咳血而不是吐血,出问题的是肺。格利摩尔又追问了一些细节,得知克劳德被安置在神罗旗下的医院后,十分果断地挂了电话。
      于是文森特毫不意外地得知,从辞掉教授职位到成为神罗职员,父亲只花了一个上午,顺带从学校挖走了一波人才——校长为此发报痛斥这群狼狈为奸的家伙都掉钱眼里去了。毕竟在研究chaos以前,格利摩尔是个魔晄方面的专家——chaos就是在魔晄采样时发现的——而神罗的邀请已经不止一次。
      ***
      文森特成了克劳德的保镖。
      这次调动称得上明降暗升,谁都看得出来,总裁先生有多么在乎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神秘人物。但是文森特不怎么在乎职位的变动,除了对于被迫待在安逸的室内有稍许不满——他选择塔克斯危险的工作自然有他的偏好——但如果看护的对象是克劳德,倒也没什么所谓。
      现在文森特有足够时间观察这名年轻人了。
      大部分时间里克劳德都睡着,一些插管和液体维持着他的生命;枪伤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也完全没有感染的迹象,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无法解释地变得虚弱,或者说正在崩溃,从细胞层面开始崩溃。少许几次他曾清醒过来,那时候文森特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书,俯身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的。克劳德的眼睛像猫一样,有点奇怪,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文森特看,然后小声请他念点什么,直到下一次昏睡。那只手曾经掰开过chaos,但是现在却抓不住文森特的衣角。
      文森特想,克劳德是在害怕自己只身一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来看望克劳德的人不多,准确来说,认识克劳德的人太少。总裁先生是一个,但是他不经常来,来了也待不久。不过病危通知下来的那次,他确实是耗了整晚。另一个是总给他们添乱的小继承人,他来的时候文森特总是高度紧张,因为神罗上下都知道小神罗喜欢和老神罗对着干。万幸小家伙在这件事上总算老实了,只会在这安静地打一整天游戏,只是从来没碰到过克劳德清醒的时候。
      两个月的时间让文森特对克劳德有了初步的了解,他觉得也许他们能成为朋友,无关对于父亲的恩情,就是有这种感觉。然后在料峭春寒到来、一切生命开始萌芽的时候,格利摩尔绝望地宣判了死刑。
      “这不可能……不可能……”格利摩尔的发际线又后退了,平时他总是幽默地表示,那是因为自己的人生在前进,“不是chaos,也不是魔晄,是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代表他们之前努力的方向完全错误,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了。
      “那就转方向。”宝条无所谓地把作废的资料叠好,“来得及最好,来不及拉倒。C细胞本身的性质也很有意思,我认为可以开辟另一个方向的课题——”
      “你闭嘴。”露克蕾西娅怒瞪,“数以兆计的蛋白通路,你打算一个一个慢慢筛?”
      “如果你认为,一个连实验操作规范都做不到的研究员有资格叫我闭嘴的话。”宝条不屑地笑笑,“想想当初差点炸死所有人的是谁?”
      “都冷静下来。”盖斯特出言制止了可以预见的争吵,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珍贵,“不矛盾的。露西,C细胞的研究对克劳德同样有帮助,就让宝条做他想做的事吧。”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宝条,只能寄希望露克蕾西娅的克制。
      “只有我的提议是有意义的,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在细胞研究上,而不是在那个进化的失败品上浪费时间!还是说——”宝条显然不肯罢休,“你有更高明的主意?我洗耳恭听。”
      露克蕾西娅深吸一口气,“我提议,胚胎实验。”
      “这是违法的!”盖斯特立刻反对。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提议并非简单的体外胚胎实验。利用一个完全的胎儿建立免疫模型,这个想法太诱人了,可是不行。
      “如果是自愿呢?”
      “那依旧违法……等等……谁会自愿……?”
      答案显而易见。
      宝条眼睛都亮了,他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这一刻,他打从心底里欣赏这位自信而智慧的科学家。
      “你只是慌了,一时之间没转过弯。”盖斯特依旧笨拙地试图说服她,“时间呢?等你怀上再生下来,十个月怎么可能来得及?”
      “来得及。胎儿免疫系统构成在第十周开始,运气好的话只要两个半月我们就能提取血清。把它当成黑箱子,即使不知道原理,能用就行。争取到更多时间以后我们可以开始解构蛋白——”
      “露克蕾西娅。”文森特开口了。他看起来平静依旧,但是紧缩的眉宇出卖了他。“那件事只是意外,不值得你牺牲至如此地步。植入C细胞的风险太大,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得到血清,如果不能,你自己该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所以为此,你要毫无准备地成为一位母亲,抚养一个并不被期待降生的孩子?哪怕你以后再也不能拥有正常的事业和婚姻?”
      “你知道,我很固执的。”
      他们对视了一会,仿佛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不存在似的。露克蕾西娅在等文森特的回答。她一直在等,毕业舞会的时候在等文森特的邀请,实验失误的时候在等文森特的责骂。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总是出现在她身边,用那种会令人误解的视线注视着她,但是却若即若离从不靠近。
      文森特叹了口气,沮丧都快溢出来了,“虽然不赞同,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只是希望你能找个不会后悔的——”
      “傻瓜!”露克蕾西娅涨红了脸,快要气哭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只是想和你生个孩子!”
      满堂俱静。
      良久,宝条哼了声,“恋爱的酸臭味。”
      ***
      原本预定的计划是试管婴儿,但是在计划开始前进行激素调整的那几天,文森特一发入魂了。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实验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件事被他们揪着说了很久,多半是赞叹,格利摩尔一点也不打算维持实验室秩序,还郑重地表示有他年轻时的风范。但是当整个实验室的人每天都挤眉弄眼地说着“文森特,没看出来啊,居然这么行!”的时候,当事人只得尴尬地躲去克劳德的病房,总有一天这笔账要跟他算。
      所以要快点好起来啊……
      事情也正如文森特所期待的那样发展。
      露克蕾西娅的状态非常好,一方面是C细胞惊人的活性化作用,另一方面是宝条无微不至的关照——好像肚子里的那个是他儿子似的,只差跪下来顶礼膜拜了,看得文森特十分膈应却又无法明说。文森特知道宝条和露克蕾西娅之间没什么,他担心的是宝条看上了他尚未出生的孩子。
      第一剂血清之后,克劳德的状态终于趋于稳定,C计划被证明是成功的,除了一点小小的副作用。露克蕾西娅对克劳德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好感——她对他本来就饱含愧疚,但是愧疚和好感是不同的,文森特能感觉出来。她看他的眼神变得亲昵温柔,仿佛母亲在看失而复得的孩子。这个想法其实很滑稽,因为克劳德比他们都要年长,至少和神罗总裁是一辈的人;但是说实话……现在克劳德确实看起来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年幼,他就和离开实验室时一模一样。
      他究竟多少岁了?文森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问题,并且他相信,总裁是他们当中最早意识到这一点的。
      另一个问题尚不明显,或者说,大部分人都没意识到。文森特也只是模模糊糊有这样的预感,如果仅是部分融合了C细胞的露克蕾西娅已经不自觉地亲近克劳德,那么他尚未出生的孩子会遭到何种程度的影响?那么但是眼下要关注的事太多,他也就没放在心上,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
      第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在平安夜响起,然后,所有人都为之欣喜若狂。他是在所有人的期待下诞生的,承载着无限希望。露克蕾西娅看着婴儿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还有湿哒哒一绺一绺的白色胎毛,有点心疼、又无限怜爱地亲吻他的额头。
      卢法斯好奇地戳戳婴儿的脸蛋,惹来了更大的哭声,于是闷闷地缩回一边,表示自己小时候绝对不会这么无理取闹。格利摩尔笑着揉揉他的头,“傻小子,哪有不哭的婴儿,哭得越响越好。这是人类为了生存的第一次挣扎,肺泡张开,血流灌注,然后吸到第一口空气——哭泣是最原始的喜悦。”
      只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不高兴,甚至是愤怒。
      那就是至始至终都没来得及知道这个计划的克劳德,他和巴利诺在房间外面吵了起来。巴利诺根本不明白这件事的问题在哪里,也不明白克劳德哪来这么大火气——他只是在门外远远地看了那个孩子一眼,然后揪住刚出门的宝条开始揍。他们两个谁都讨不了好。克劳德刚能勉强站立,拳头根本没劲;宝条倒是想反抗,巴利诺怎么肯让克劳德吃亏,跟在身边的塔克斯呼啦一下就上去按住了……挨打的宝条。
      克劳德气喘吁吁地坐到产房外的座椅上,脸埋在手心里;过了会竟无助地蜷起来,剧烈地颤抖着。
      巴利诺看得十分担心。他从没见过克劳德这么软弱的样子,在他记忆里,克劳德就应该扛着他的大剑,然后一切困难迎刃而解。“你回去歇会。”这几年他变得不太擅长表达自己,关心的话说得像是命令,“明天再来。”
      “我不该回来的。”克劳德揪着黯淡的金发,失控地自言自语,“我应该留在那里……永远留在那里……”
      “留在大空洞?”巴利诺最终没忍住,冷笑一声。
      克劳德猛然抬头。恐惧一闪而过。
      “那里有什么,让你害怕到这种地步?”谈判家咄咄逼人起来,“不难找到。去北边必须在雪原村补给,你每次失联前都会在那里露面,所以我成了所有雪地用品的供应商,你能买到的装备都有定位。我试着尊重你,不去刺探你那些小秘密,可事实是,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巴利诺!”克劳德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能……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你向我解释过吗?什么都不肯说却妄想我能理解,未免太抬举我了。”
      克劳德张口,然后摇摇头,“……无所谓了。”
      “是的,你当然无所谓,反正想做的事都做完了。这就是为什么过去一年我绞尽脑汁想要让你活下来,而现在你一句话却让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逼!”他为克劳德做了这么多,担惊受怕这么久,不是为了听这一句“不该回来”的,“你这样……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卢法斯说的很对,你只是喜欢高高在上的怜悯而已,而我们什么都不是。”
      “无论如何,生都生出来了,你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不满的,不过血清已经有了,如果真的不能接受他的存在,你自己去弄死他。最后一次,我会最后一次替你善后。”
      绿瞳绽出慑人的光芒,凶狠而致命。但是巴利诺看过克劳德的体检报告,一点也不怕,反倒觉得像是虚张声势的猫咪。“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所有的威慑最终化成了绝望,“这不公平……你们怎么能擅自决定他的人生……”
      巴利诺觉得分外好笑,“那你就能擅自决定我的人生了?”
      “……”
      克劳德说不出话来,最终垂下头,小小地说了声抱歉。即使隔了这么久,事情的结果也并不坏,他依旧被愧疚折磨。这一点令巴利诺心软了。
      他放弃了身高的优势,在克劳德面前蹲下,看着那双可能再也变不回去的绿眼;他忽然意识到,克劳德不再是那个挡在他身前,背影高大无比的英雄,再也不需要仰视了。现在的克劳德看起来那么茫然,那么弱小,就像一个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普通年轻人,正等着谁去拉一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变,只是自己长大了,变老了。“我不认为有任何不同。父母生下孩子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问孩子的意见,难道因为做出决定的是父母,就不算擅自决定了吗?”
      “……”
      “但是我已经不介意了。克劳德,自由是不存在的,人自打一出生就不得不被各种关系所束缚,脱离它们的同时也就失去了被称为‘人’的资格。你觉得这是强加在那个孩子身上的命运,可是谁的命运不是被强加的?平民窟的孩子注定没有资格接受好的教育,名流世家的孩子就是含着金汤匙诞生,这难道就是公平?”
      “但至少能拥有作为普通人的一生——”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大,却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小。更何况,决定一个人最终能成为怎么样的人,最终靠的还是他自己,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这么说。”
      从一贫如洗的农场发家,在米德加得到船商的赏识,瞄准新能源市场,最后成为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石油寡头——巴利诺用自己的人生证明了这一点,个人奋斗可以改变命运,这是毋庸置疑的。
      “进去看看他。”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巴利诺认真地说,“他是为你而诞生的,所以不要否定他,不要让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悲剧。”他半是帮助半是强迫地搀起克劳德,拽着他跌跌撞撞闯进房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克劳德不知所措地站着,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做什么。
      露克蕾西娅温暖地微笑着,像是对待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一样,亲昵地向克劳德招手。克劳德吓了一跳,又想往回缩,被巴利诺一巴掌推了过去,差点撞到病床上。他撑起身体,如此贴近地面对那个孩子,还是哭唧唧的……这么柔软……这么弱小……一点也没有日后该有的霸气。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婴儿软绵绵的脸颊,心尖都在颤抖。
      “我们想用你的名字为他命名,一直在等你的同意。”露克蕾西娅说,“你会愿意吗?”
      “什么?”克劳德局促不安地看向露克蕾西娅。
      就在这时,也许是抓握反射什么的,婴儿呀咿一声抓紧了克劳德的手指,停止了哭泣。他睁开眼,用婴儿尚未发育完全的视力紧盯克劳德不放,那双淡青色的眼中是全然的懵懂与信赖,然后——
      他在微笑。
      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克劳德压抑地呜咽着,前额贴着护栏跪下,好似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这一刻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有这么深的隔阂,直到消失他才知道它们曾经存在。原来活着可以是这么美好的事,充满希望,充满喜悦,只要尝试过就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死亡。
      “萨菲罗斯。”抓着婴儿小小的手,克劳德哽咽着说道,“他的名字是萨菲罗斯。”
      ***
      虽然觉得萨菲罗斯这个名字略显中二,但露克蕾西娅对克劳德真儿子斯特莱夫展现了毫无原则的宠溺,加之格利摩尔是个童心未泯的老家伙,这件事就这么拍板了。至于文森特的意见……那种东西根本就没存在过。
      但关于作为父亲的职责,文森特依旧恪尽职守地履行着。那个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成为现实——萨菲罗斯非常黏克劳德,已经超出正常的范畴了。他会在克劳德靠近大门之前欢快地爬过去迎接,有克劳德在的场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能被抱会儿一定笑开了花。也许别人会觉得没什么所谓,但是文森特明白,这样是不行的。
      萨菲罗斯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利,他的人生不应该被一次细胞实验左右,否则终有一天会酿成惨祸。
      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克劳德,因为在这件事上,只有克劳德能说服巴利诺。
      那时候克劳德正在婴儿床边,给萨菲罗斯念着也许根本听不懂的童话。萨菲罗斯吐着泡泡,只要克劳德看他一眼,就会咯咯地笑出声,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克劳德也微笑着,他很少笑,所以这样的画面弥足珍贵,文森特甚至不忍心去破坏。
      克劳德愣了好一会,然后平静地表示明白了,他不会再接近萨菲罗斯。那一瞬间文森特感到了懊悔与愧疚,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说了很多抱歉,克劳德只是令人心碎地摇头,说着他明白的。
      然后,克劳德再次消失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