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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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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有这一件事是永远不变的。聂将心,无论百年千年,你变成什么模样,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不允许你死。”
“聂将心,我还没让你死。”
……
谁?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聂将心缓缓睁开双眼,就像从一场短暂的睡眠中强制挣脱出来一样,脑海中的某一根神经顿然一抽,扯的她脑袋一痛。
几秒的失控即刻消失,她慢吞吞抬头,视野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抓住。
这是——?
“这里是海底城。”郁洛遥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画念即刻上来补了缺。
“你这觉一天天的真是睡不完了。”画念嫌弃的看了聂将心一眼,抬手拍了一张符纸贴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冷硬,“这符纸能让你在水下呼吸,就一张,别弄丢了。”
聂将心闻言轻嗤了声,“就一张那你还贴我头上。”
水一吹就走了好吗?
“走了。”画念扣上斗篷帽子遮住双眼,快步与郁洛遥一同在海底走到城门口。
画念抬手试探性的按了按门,转头问郁洛遥:“这门你能打开吗。”
郁洛遥打眼看过去,认真的摇了摇头:“不能。”
“有点麻烦。”画念自顾自的扯了下唇角,扭头朝聂将心的方向挥了挥手,唤道:“你过来。”
聂将心闭上眼翻了个白眼,闲适道:“叫我干什么。”
画念轻睨她一眼,冲门的方向歪头示意:“开门。”
“……”聂将心上前几步将手放在门上,视线略一下移,眉头轻蹙了下。
这门是——
“你明知门里是什么,还叫我开门。”聂将心双臂环于胸前,抬眸看见落在额上飞舞的符纸和若无其事站着的两人,心里瞬间有些不爽。
她又不是干苦力来的。
“我自然知道。”画念目不转睛的看向她,悠游自在着开口,“门是在里面被妖力封住的,这里只有你一个除妖师,你打不开谁还能打得开。”
“这我也知道啊——”聂将心叹着气拍了下额头,头痛着回道:“所以说让我把剑带过来也好啊,现在你这是让我用手把门扒开——”
“废话太多了。”画念不耐烦的蹙眉走过去,快速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走到聂将心的身边握住她的左手干脆利落一刀划下去。
艳红的鲜血挤破脑袋般溢进海水中,聚起后被水波冲散,留下一味腥甜。
聂将心还未来得及说话,左手就被抓住直接扣到了门上。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浓烟从门缝中仓皇流出,刺眼的光芒紧随其后,只听震耳的“咔嚓”一声,大门不受控制的龟速打开。
聂将心望着冉冉飞走的黑烟,不由的眉头一皱。
如此重的妖气。
看来画念说的不错,的确是有许多妖怪来到了这里。
不过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按道理说哪里都不会有这么多的妖聚集。
难道是——?
聂将心还在发呆,郁洛遥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拽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抹黑色的身影硬生生的闯进眼眶。
那是她前不久刚看过的巨龙。
它的身体完全被黑色吞噬,犹如墨一般的色彩浓重的涂抹便整条龙的身躯,红色的血肉一块块从他的身上被割裂开。
“我们来不是想要伤害你的。”画念面不改色的走过去,出奇冷静道:“昨日海上有一艘巨轮翻倒沉没,人船皆已消失不见,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船和……人?
聂将心猛然抬头看见黑色的巨龙游动起来将画念团团包围起来,她下意识的眉头一跳,双手因生气不自觉的握紧起来。
她们两个竟然又骗了自己。
“他们不在海里,我不知道。”巨龙突然间停了下来开口说话,鼻间送出的气将聂将心额头上的符纸吹的上下摇晃。
只是片刻,巨龙离开了画念的身边,顷刻间海水急速的游动起来,它退后几米后站起身,模样肃冷:“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画念不死心的追了上去,直接道:“那些妖想要得到钥匙,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的离开,我们可以帮你杀了那些妖,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轮船上的人都在何处的话——”
“我说了让你们回去!”巨龙忽然间暴怒,甩尾打向画念,身体上的红开始剧烈蔓延开来。
“危险!”聂将心疾步走上前去尽力一跳护住画念撤后,只是一瞬间,龙尾猛烈结实的打在她的身上,一口血即刻被打出体内。
全身的力气好似在一刹那被剥离出身体,双臂无力的垂开,聂将心松开画念后身体失重的往下掉,同一时间,额上的符纸被海水卷走后吹了很远。
海水毫不留情的四面八方灌进身体,聂将心尝试着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身体怎么都动弹不了。
黑色的漩涡将她拉了进去。
郁洛遥手握权杖急速斩向厚重的海水,在海里割裂出一条缝来,她想去抓聂将心,反被画念用力扣住手腕。
堕妖城内。
“溟宋你说,他们能完成任务吗,真让人担心啊。”千苡犹豫着握住自己手里的跳棋,皱着眉弯低身子,当下挪开反方的棋子,将手里的棋子放了上去。
“不知道。”溟宋冷冷的看着千苡,面无表情着瞪着她说:“这是跳棋,不能吃掉对方的棋子。”
“咦,不能吃掉吗?”千苡疑惑的看着他,伸出手挠了挠头发,自言自语道:“那怎么样才能吃掉啊。”
“……”溟宋无语的叹了口气,刚要说话,胸腔里的心脏在一瞬间毫无预兆的剧烈抽痛起来。
他下意识着用一只手抓住桌沿,另一只手狠狠地捂住心脏。
明明没有想杀人,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千苡在一旁处于状况外,撇嘴不耐烦道:“溟宋,到你了,下棋啊,愣着干什么呢?”
心上的疼痛感愈来愈强烈,短短几秒过去,他的心脏就如已经千疮百孔一般,难以忍受的割裂感席卷而来。
一滴冷汗冒出额头,顺着他脸颊轮廓落下,砸碎在手背上。
溟宋不受控制的弓着背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瞳孔锐利着扩张开来,一抹红色几乎瞬间吞噬了他的双眸。
“你怎么了?”千苡好奇的瞄了他一眼,抬手想要触碰他。
“别碰我。”溟宋就像炸了毛一般推开她的手,下一瞬便起身夺门而出。
千苡不知所谓的收回手,冲着溟宋离开的方向喊道:“喂,你走啦?那这局可就算是我赢了。”
城市漆黑的上空,溟宋被一团狐火牵引着往前飞行。
“为什么——”溟宋头痛扶额任由着被带走,意识像被抽走了一般,心脏上传来的撕裂感越来越浓烈,牙齿死死咬合扣在一起,眼前只看得见一片黑。
“那是……”溟宋在狐火之上努力的站起身,皱眉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无窃海。
“什么?”意识逐渐明朗的那一秒,脚下狐火一空,溟宋便不受控的一头栽进翻涌的海中。
海水像水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额角的碎发完全被冲散,他就像受了某种东西的召唤一样,毫不迟疑的被带进最深的海底中去。
怎么会?
身体不停使唤。
朦胧中,他好似在忽明忽暗的海谷中看见一个人影。
人?!
这里是哪里。
聂将心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眼,尝试动了下胳膊,却瞥见缠绕在胳膊上的一根根海草。
这里就是海的最深处吗。
喘不上气来。
她慢慢调整呼吸,想要用手捂住口鼻,却发现身体已经沉重到无力动弹。
她会死在这里吗。
莫名的,她又听见那一句“聂将心,我还没让你死”。
在闭眼的前一瞬,她目光一抖,视野中窥见了一个身影。
在被海水埋过之后,耳畔一直萦绕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溟,宋?
那是谁。
“真是麻烦——”溟宋单手扯住聂将心的衣领将她从海底拖了出来,到达地面之后,就这么拖着她在地上走了一段路才松手。
“为什么我要千里迢迢的过来救这么一个女人。”溟宋淡然松开手,蹲下身子一脸冷漠的看着一旁陷入昏迷的聂将心,略有些不屑的提了下唇角。
他伸出手拎出一缕发丝握在手里捻了捻,眸色加深,颔首不语,过了好半晌,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来:“淹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活不成了。”
他漠然松开手中的发,将手放在胸膛处,瞳孔微微张大又紧缩。
心脏不疼了。
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吗。
他单手撑脸,微眯双眼审视着眼前的女人,突然间,聂将心平躺着咳出一口水来,他的心脏又跟着抽痛了一下。
“还没死吗?”溟宋靠近一步伸手戳了戳聂将心的脸颊,锐利的指尖好似一瞬就能把她的皮肤划伤一般。
忽的一下,他的心脏又像是触电般跟着剧烈跳动了一下,犹如以往那样。
溟宋面无表情的拉开自己的衣领,让心脏上的伤口露了出来,夜风呼呼吹过皮肤,游荡式的扫过胸膛处的每一根伤痕。
须臾,溟宋的双眸变得深邃冰冷起来。
深海之中,画念仰头看过从头顶处游过的海水,唇角不易察觉的深勾了一下。
蓦地伸出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松开手,又让手中的东西转瞬即逝。
银白色的头发吗?想到这里,画念转过头去平和的看了郁洛遥一眼,笑容阴淡。
终于找到了吗。
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