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黑代言人》千小予

10、第9章

　　沈霂青镇定地发现自己上了一辆贼车，确切的说，也不是贼车，而是一场误会。车上江澄羽的粉丝误把她也当成了粉丝，而她也想当然地以为这车是回市里的方向，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上来了。

　　听车上的姑娘们言语，她们是包下了这个车，直接开往江澄羽的住所，说白了，这车上的都是传说中的私生饭，全天候追踪爱豆行程，从工作场地追到家的那种。

　　事已至此，她也就将错就错地没有说破，而是用手机地图定了位，好在也没有开往更偏远的地方，她寻思着一会等车上了五环或者四环路，自己找个地方下车，再去就近找个地铁站。

　　四十分钟后，车子上了五环，沈霂青一直观察着手机定位，然而车还没有到一个地铁站附近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敢情儿就到这里了。

　　微信扫码付了车费，跟其他的姑娘们一块下了车，这里虽然已经进入了东五环，甚至还挺繁华的地段，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没个车站，只有远远地几排金碧辉煌的楼宇建筑，看起来是个高大上的地方。

　　姑娘们三三两两地驾轻就熟往北边大路而去了，自也没人管她，她望了望路边，没见着车辆，便也盘算着跟她们走上一程，再打车回家，反正这附近既是江澄羽这个大明星的住所，自也不会太过偏僻。

　　然而她意料之外的是，粉丝们似乎剑走偏锋，眼看着前面一个高档的别墅区，却偏偏绕过正门，从小路绕到一处铁栅栏外，从一根明显人为弄断的栅栏空隙鱼贯而入，沈霂青疑惑，便也跟着她们钻了进去。

　　这里是南边是一栋栋的联排别墅，北边则是独栋。姑娘们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不发一言却十分效率地兵分两路，第一路向着其中一座独栋别墅走去了，第二路则往远走了，即使是在白昼最长的盛夏，天色也已经全黑，远处一片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沈霂青向着那第二路粉丝去往的方向望了望，觉得像是个地下车库的入口。

　　她懒得远走，得知这里是江澄羽的住处时，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新鲜好奇，故意落在了人群队尾，却走了半晌没见着小区出口，她只想着找个在主路上的正门，出去打车回家。

　　远处，前面那一路粉丝在其中一座独栋别墅前停下了，别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显然里面并没有人，院落很大，院子里栽种的不少树木绿植，在路灯下显得还挺好看。

　　几个女孩围着这座明显没人的别墅，房前屋后绕了几圈，其中还有人拿出了400焦距的长焦相机，对着窗户调试了下镜头，但黑灯瞎火的情况，自然什么也拍不到。

　　不多时，到远处地下车库去的姑娘们也回来了，两队人汇集在一块，交流情报。

　　“不对呀，怎么没人？应该是回来了啊。”
　　“我们去车库看了，奔驰没在，目测是回公司了，但路虎停着呢。”
　　“江澄羽走的时候，是上的那辆路虎没错吧？”
　　“没错啊，我亲眼看见的，肯定是回来了！难不成遛弯去了？他有时候晚上会跟那个新助理出去逛逛。”
　　“留几个人蹲点，咱们附近找找吧，没准能偶遇。”
　　……

　　沈霂青听着她们训练有素的对话，对于偶遇江澄羽这件事，她不抱任何希望，此刻她只想回家，吹上清凉的空调。于是她也没上前和姑娘们搭话，而是开了手机定位，找到一个看似正门的位置，独自走了。

　　她做事一向直达主题，从不旁生枝节，今天既然已经被带跑偏了，此时也不愿意暴露自己是个非粉丝的异类，自是即使止损，转身回家。

　　小区比较新，很多别墅都没开灯，不知道是尚未被开发商卖出去，还是主人不常住。她顺着路灯绕了几绕，拐了几拐，直到在一处树木掩映的小路上，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前方有人。

　　远处，三个人影走来了。这条路不宽，于是她特意往旁边让了让，让对方先行，然而，就是她站到路灯下的阴影里的那一刻，蓦然发觉前面走来的几个人，身影有些熟悉。

　　路灯的光芒，暖暖地倾洒而下，她一身黑衣，站在光影照不到的暗处，而那几人刚好走在灯下的明处，于是她一眼就认出了迎面走来的那三个人，其中两个竟是江澄羽和庄龙。

　　而另一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她不认识，身形依稀觉得熟悉，想必是江澄羽的执行经纪，在拍摄棚里或许有着一两面之缘。

　　此刻，正是那个她不认识的小男生，赔笑着说话：“羽哥，王总说，明儿他想过来和您再聊下续约的事……那个，方皓言那边已经签完续约合同了，昀少这里虽然不着急，但反正安老板是他父亲，就差您这了。”

　　他话音落下，江澄羽就快速地接了句：“我不要续约。”堵得小男生一下子没了言语。

　　其实江澄羽这句话说得十分淡定，加上今天他心情着实不错的缘故，甚至就连这么一句拒绝的话，还带了那么点欢脱任性的意味，就像是说着我不要吃芥末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吃瓜群众沈霂青恍然就明白了，嗯，那些关于“江澄羽带头拆团”的八卦，实锤了。

　　一个组合合约到期，如果其中一位成员不再续约了，那和组合解散着实没什么区别。

　　可江澄羽这要是不续约了，她家这个游戏代言会不会有影响？她是个半法盲，不知道这代言合同到底签的是江澄羽个人，还是组合，只是这么转念一思量的功夫，江澄羽一行三人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的刹那，庄龙的身形还顿了顿，朝她回了下头。

　　她迅速扭头用披肩的长发将脸盖住，好在她今天穿了一身黑，黑灯瞎火的站在路灯阴影下也看不清楚，即便像个贞子，她也觉得无所谓了。毕竟作为一个赞助商，大晚上的出现在代言人家门口，是个解释不清的事儿。

　　许是将她当成了一贯的私生饭，庄龙向她这边望了望，便转身走了。然而只是这么一瞬间的较量，让她一下子有种直觉，庄龙这个助理，着实不简单。

　　望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她从路灯之下缓缓走出，沿着手机导航的路线，几分钟后，找到了小区的东门，打开滴滴叫车，十分钟的功夫，有司机接单了。

　　在等候司机的功夫，她不经意间瞥见了夜幕已深的四周，发觉就在马路对面的一座看上去还十分精致的三层小楼，霓虹灯的牌匾上闪着几个大字：半糖心理会所。

　　会所？她印象里凡是叫会所的地方，应该是社会上层人士聚集的高大上所在，可心理会所听上去又像是个心理医院，她想了想，没有多做留意，倒是等车的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小哥想来也是无聊，居然和她搭话起来。

　　“美女，你不是这儿的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啊，我来看个朋友。”沈霂青回答，她想，总不能说我是来看江澄羽的吧。

　　保安小哥点了点头，“你朋友肯定不是一般人，这小区哪有一般人啊，都是有钱的主儿。”

　　沈霂青笑笑，没有接话，问了句：“我看这小区住的人不多，很多楼都没有亮灯。”

　　保安小哥也是个话唠，笑称：“没多少人住，这房子老贵了，都是有钱人买了在这放着做投资，偶尔来看看。”言罢他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一片别墅后的高层，“这一片是一期，大前年竣工的，中间那一片别墅区是二期，前年年底交的房，那边更远的还有三期，估摸着今年该交工了。”

　　沈霂青点点头，看上去这处楼盘是个大工程。

　　保安小哥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从今年年初开始，有不少外来人，还都是小姑娘，总往小区里跑，听说这里面住了个大明星，那些小姑娘啊，都是看明星来的。上头发话，我们最近开始守的严了，闲杂人等一概不让进入，但架不住人家有办法啊，总有人能偷偷摸摸混进去，唉，管也管不住。”

　　沈霂青笑笑，她知道小哥说的大明星是谁了，于是问了句：“她们是怎么找到的家庭住址呢？”

　　“哎，谁知道呢！粉丝神通广大呗。”保安小哥摇摇头，随即看了看四周没有旁人，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啊，那个明星啊本来不住这，你看见对面那个心理会所没？”

　　沈霂青望了一眼马路对面，点点头。

　　“那个心理会所老板，听说姓唐，岁数不大，老有钱了，据说以前是个精神病院的大夫，后来好像不干了，就开了这么家心理诊所。就后面那一片别墅，有那么两套还是三套来着，就是这姓唐的家里的，那个大明星啊，好像是就住在他们家。”

　　“姓唐？……”沈霂青忽然想起来，拍摄代言MV的第二天，也就是她听说江澄羽极其不配合，甚至导演没办法，把他经纪人王昭都给唤来了的那天，据说王昭身边跟着的人，似乎就是姓唐。

　　保安小哥再次把声音放低：“听说啊，那大明星是个精神病，在这住了半年了，也不怎么出门，也没人敢跟他接触，就那些小粉丝总没事跑过来，也见不着人，见不着还来，劝也劝不住，你说是不是着了魔？”

　　沈霂青配合着点点头，不一会儿，她叫的车来了，于是和保安小哥道别上车。

　　回家的路上，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科普江澄羽的时候，搜索栏的关键词其中，就有“江澄羽精神病”这一条，可几次的工作接触，那个少年甜起来像天使，盐起来像整片土地的王，怎么也不像是跟精神病沾的上边的，除了有时候脾气差耍大牌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多年前她的母亲因父亲出轨而离婚，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曾经在老家的医院接受过一段时间的精神治疗，她有见过母亲的那些病友，她印象中精神病不这样。

　　但无论如何，谣言也好，实锤也罢，总之不能让他们易老大知道了，要是这大哥知道自己签的代言人有精神病嫌疑，那还不把整个海王星组合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