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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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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折戟沉沙铁未销
萧洋把拳头纂得关节啪啪得响,往一眼刘恒,心中怆然。
“放肆!这里是本将军的大汉营地,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萧洋大喝。
“天华住口,本王九尺男儿,岂能做逃兵!小王又不是纸扎的,很快就能适应了。”刘恒捂着胸口站起来严辞拒绝了。
绵羊和病包……好象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天华瞅瞅绵羊,再瞅瞅病包。长那么大,头一次觉得难受到恨不能一头扎进河里喂了鱼。
绵羊和病包肩站着,病包比绵羊高些瘦些,长得也比绵羊好看些,为什么那俩人的脸上的表情却那么像一个妈生的!
天华望着刘恒和萧洋,两人皆是详明中带着平和,平和又却又皆夹杂愤怒,态度竟达到了出奇的统一,心下突然像被谁踹了两脚。妈的!为什么,绵羊和病包一起时候的感觉总是那么和谐!自己,倒像是多余了。
天华嘴角抽动几下,死死盯着两人,愣了半晌,冲出刘恒的营帐,狠狠摔了帐篷的门帘,抛下一句:“刘恒你死了拉倒,关本大侠什么事!”
“天华!”
刘恒赶忙想去追,被萧洋一把握住右手,挡在前面:“不用追了,一会粥该凉了。”
刘恒明湖中漾着微波的双眸便对上萧洋的双眼。萧洋那双心痛的眼竟在两人对视时不自觉而含上了笑,一时间,两人虽有万语却是无言。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诗经》如是说。
十三岁之前,萧洋没读过诗经,可是,自从刘恒吟出《卢令》一首小小的短诗之后,却再也放不下这本书。要是有一天,能从那人的口中,轻轻吐出这八个字,想是三生无憾。
萧洋不喜欢这种对视,八年前,他明明比自己矮半头,为什么现如今却需要略仰起头来,才能完完全全地观瞻这上天打造出的神品呢?他为什么又会这么好看呢?
这美,完全不是女性化的柔媚,男子却又有哪个生得如此不可方物?萧洋见过刘恒的三哥刘如意,完全是肤如凝脂的女子样貌;如今吕后派来的前将军陆离,亦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姣好,惟独这恒殿下。。。。。
刘恒没有故意抽手,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将手拿开把陶钵盖好,心下暖了几分。
“报——”
正是这时,急匆匆闯进一个满身灰土,嘴角发黑、战袍满是暗色血迹的边报兵来。这伤得没头没脸的战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单腿跪地,一边喊:“报——大将军!雁……雁门失守了!告急……”
话未说完,人已倒下。
轰一声霹雳撕破夜空,晴朗的夜突然就阴风沉沉,凉飕飕地贯帐而入,刘恒打了个寒战。计划中,匈奴人本哪能那么快就攻下城来!
“匈奴人作战果然是速战速决。照这速度,不知道攻入长安该需要几日?”
萧洋急忙让人扶边报兵下去休息,自己却若有所思,一脸的凝重。
营帐外,西北风正卷得树叶和草皮哗哗得响,吹得战士们睁不开眼睛。刚刚挂在天上的白玉盘也好象被风吹破了,一时间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从雁门挥军南下,一路打过来,若是直接攻打城池,和汉兵正面交锋,倒也需要一些时日,但是,匈奴人体悍马肥,高头大马虽怕山路,他们却最爱突发制人,走些崎岖山路小道进攻的事情也常有.这样一来,虽是费不少脚力,却能省太多正面冲突的时间,依我看,突然杀进长安城外,倒连半月也用不上。”
刘恒窝拳捂着胸口答道。望着虽是严肃却又波澜不惊的萧洋,刘恒不由担心起来,那冒顿单于,岂是那么好对付的?萧兄你可千万别轻敌了才是。
“半个月。”萧洋一挑挺拔秀气的眉毛,点点头。
“下一步怎么办呢?大将军,以我们的速度,等我们赶到前线时,怕已是长安城已落入敌手之时了吧?”刘恒问。
萧洋说:“是时候了,我去找天华。恒殿下赶紧把粥喝了。”
刘恒拦住萧洋,一如萧洋拦他那般,“不要派他了,臣将愿前往。”
萧洋道:“恒殿下说什么?”
萧洋话音刚落,便听帐外又一声长雷,几乎要将天锨翻了一样震人,哗啦哗啦,一阵神经质的大雨,就这么无名而降。
刘恒笑说:“大将军不是已经嘱咐吕后了吗?雁门失守之时,便是派云中郡守背后袭击之时。雁门离云中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且还有一支精锐的骑兵,现在派天华急忙去与他们回合,帮他们进犯边敌,当然能分散一部分匈奴的兵力。大将军真是用兵有道。”
萧洋知刘恒另有想法,便笑说:“恒殿下若是觉得可行,就这么定了。”
刘恒便问:“大将军说的是。对了,云中兵好象很有名吧?记得匈奴人曾给他们取名叫?”
萧洋自然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咱们汉人知道云中铁骑的鼎鼎大名,那冒顿单于又怎么不知道云中铁骑的名头?他们既然知道云中兵的厉害,怕是早做准备了吧?
他,居然对自己的作战计划猜得分毫不差,而且又胜自己一筹?萧洋有些惊喜,又有些惭愧,“恒殿下的意思是?”
刘恒说:“听母亲讲过父皇与楚霸王交战时候,曾经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举。大将军明里行军,暗中想派骑兵突袭匈奴的薄弱地带,确实能让匈奴人措手不及。云中的郡守若是挑衅敌兵,至于咱们,不防暗渡第二个陈仓吧。我对去五原的山路很熟,准我带一支人马杀到敌后,来个声东击西,让他们顾前不顾后,背后双受击。”
“本大将军不准!让天华去就是。他的勇猛果敢,恒殿下还不知道吗?”萧洋秀目一瞪,责问道。说完,萧洋低头,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天华年纪还小,有些意气用事,你是大将军,需要谋划全局,又走不得。自然是最熟悉地形的本王去。”刘恒笑望萧洋,一脸得不容拒绝,让萧洋心里发慌。
恒殿下,你又是何苦呢。
“不行!日夜兼程,我怕你没到五原之前,自己已经,,,,,,,本帅,宁可自己去,或派陆离去!”萧洋转身,背对着刘恒,肩膀有些微动。
“兵贵神速。再说,陆离是什么人,我们谁说得准?我胃疼了那么多年,早已习惯,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再由犹豫不决,倒不如现在就回长安迎接匈奴。”刘恒说完便披上刚脱下来的战甲,带上披膊。
“恒殿下!”萧洋一把抓住刘恒的胳膊,将他的披膊扯下,脸涨得通红。
“本大将军再说一次,不准,这是军令。”萧洋盯着被扯下的披膊,一字一顿地道。
“不要再考虑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饱读兵书,相信自己也骗不了自己吧?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刘恒笑着拍了拍萧洋的肩膀,迅速系上铠甲的盘领。
萧洋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赶紧下将军令吧,请准我八千人马。我不会让步的。难不成,你倒是想兵败之后,我们双双死于冒顿单于刀下?他可是弑父为王的枭雄!”刘恒满眼的神采飞扬,刚刚捂着胸口时黯然的眸子里又灼灼璀璨起来。
萧洋于是想起那个梦来。在梦中,凶悍的匈奴人一刀捅进了恒殿下的胸膛,霍然间,那妙人的血花飞溅如虹,喷了足有一丈高,萧洋梦见,自己满脸都沾了恒殿下的血,却见自己的泪为脸上刷出两道沟壑。眼泪滴下,却是红色的。
萧洋便觉得下巴有些湿漉漉的,有液体坠地,透明,一滴,两滴。
“八千人马……怎么够!给你,两万!”萧洋满眼是痛,仿佛让刘恒那眸子烧伤了一般。
刘恒笑道:“我只要八千。人多了,行军反道不方便,也更容易暴露目标,途经我代国,兵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请大将军放心。咱们点兵去吧。”
“外面下雨了!”萧洋用力按了下刘恒肩膀:“雨停也不迟!我,本大将军先去找天华。”
再说天华,正一个人在营帐中舞舞喳喳地挥剑瞎比画,所幸的是没有拔剑出鞘。萧洋掀开帐帘那刻,要不是一闪,估计伤不着也得挨一记。
“天华你浑身的力气没处使是吗?我给你个特殊任务。”萧洋故做平静地道。
“啪!”
一记脆响。
萧洋凑到天华耳边,将派出奇兵的事一说,没等说完,便挨了天华结结实实一记耳光。
“绵羊,你想让病包怎么样,你自己说说!”天华质问道。
萧洋只感觉左腮热辣辣的,似乎立马就肿了起来。
抹去嘴角的血迹,萧洋心酸一笑;“我想害死他,这个回答天华你满意吗?天华我告诉你,这事情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