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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迷雾 ...

  •   是神迷意夺徒步回家的。不是渝民的公寓,她耗尽灯油,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体,不得不自作主张提前结束出国观光旅行。
      每每晓芸情场失意,总是抛掉世俗杂念,横卧沙发,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看思嘉母亲珍藏的经典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若是晓芸看到她泪如泉涌,吞咽不下,必定学着柳德米拉的口气说:“别哭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现在不该哭,而该行动。”卡捷琳娜的欺骗是为了期望中完美无暇的婚姻和爱情,她呢?卡捷琳娜的行动是为了找回未来的甜美幸福生活,她呢?她的脑袋被横七竖八的蜘蛛网纠结不清,成了一盘散沙的糨糊。若是思嘉知道她把渝民哥哥丢了,肯定高枕无忧地安慰她:“你的渝民哥哥的胸襟像烟波浩淼的海,容得下你这条喜欢折腾的浑浊小溪!”难道渝民也包容得下她口口声声的“忘不掉之谦”“从没爱过他”?
      黑天墨地的走廊,翻来覆去找不到开门的钥匙,她自言自语,幽幽地口吻:“难道连你也欺负我?”
      感慨的话音刚刚悬落,两只势如破竹的胳膊如影随形从身后拥住了她,她吓得惊魂悼胆六神无主丧魂失魄一般发不出惊叫。
      是软弱无力握不住的钥匙“啪”地清亮落地声打破了黑暗的沉静。
      是他呼吸急促怦然的心跳声肆意横生扰乱了她的垂涕愁悲。
      是他结实有力温暖的臂膀如春回大地融化了她的胆战心惊。
      “别怕,是我。”他的软语温言也是百般柔情,千般蜜意,万般悔歉。
      他毫不计较的悔意仿佛她真成了吸纳污秽之物的溪水,将污浊之气潺潺地往他心窝里灌输,她的苦痛悲哀像是见不得青天白日的蝙蝠瞬间消融在摸不着边际的漆黑里。
      “薇薇,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说过,我也是人,人有坚强,有软弱,往往最坚强的人承受不住最软弱的心痛。不要再跟我说‘你爱郭之谦’‘你等郭之谦’那些有口无心的话了,我背负不了太多类似的沉重。”
      他苦苦的祈求更像是如来佛祖不可违抗的要求,她犹如墙头上漂浮不定的野草垂下了认输的脑袋,怏怏地唤了他一声:“渝民哥哥!”
      他继续言道:“也许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眼里是为了众人追逐的功名利禄,歌功颂德,流芳百世。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赢,赢你的心,让它只归属我一个人。其实回国前我想过,十年,很多东西可以淡忘可以泯灭可以抹掉,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也以为你仅仅是我的妹妹。你去机场接我的那晚,上了车,浑浑噩噩睡着了,帮你系安全带的时候,我无意碰倒了你的下颚,当时,我的心就乱了,我痴痴迷迷地凝望了你两个小时。你没有变,你像十年前一样。突然听到你迷迷糊糊喊‘之谦’,我真的好痛苦,我多想那一刻,你喊得是我的名字。我安慰自己,你是我妹妹,我不能像十年前那样无所顾忌。可是我像十年前一样做不到,薇薇,我想做你一辈子的依靠。对不起,我不想趁人之危霸占你,你喝醉酒的时候,你喊我的名字的时候,你抱着我不放的时候,我抵挡不住内心挣扎的渴望。我想你,想了十年,想那一刻,也想了十年,我想尽自己所能给你幸福。薇薇,我自始自终都不想做你的渝民哥哥,我想做你爱的人,你的唯一。”
      他脸颊来回摩挲着她滚烫的耳根,恋着她颈子里呼呼的温热,黑暗中渐渐映出他俊雅的面容,混着他每一句诚实的甜言蜜语似乎琵琶美酒夜光杯,她醉得一塌糊涂,忘记了光天化日下他怀中娇柔妩媚的邵美雪,忘记了暮色苍茫里他勾引亲吻过其他的女人,忘记了当初是何等的豪言壮举义正言辞要爱情电影美满落幕。
      她莫名其妙跟他冰释前嫌,乖乖随他回了公寓,继续她心如火烤地煎熬。特别是三更时分,她的清醒被午夜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空气吓得无处可躲,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叽叽喳喳的麻雀人语。
      之谦说:你是不爱我了,还是爱上他了?
      晓芸说:哭得时候,我只能借毛巾给你。
      思嘉说:因为你的渝民哥哥出的,那叫青春豆。
      元旦的三天假期,她变成了一只活在明媚阳光下懒洋洋的猪,她不想挤破脑袋引证辩论分解她对欧阳渝民的情愫里含了百分之几的亲情,百分之几的爱情,百分之几的友情。她努力告诫自己,猪的爱情物语是努力与你爱的猪争夺食粮,然后关键时机代替不明所以的它流血牺牲。简单的纯粹。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让它多生事端,风雨骤来,漠视不理,暴雪袭来,任其南北,该出手的时候决不含糊犹豫就可以了。那什么时候该出手呢?她容忍的底线介怀的尺度到底有多大呢?以为可以放任他和邵美雪随意表现,她的确是放任了,可结果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她反而像独钓寒江雪的蓑翁,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晚饭时,渝民告诉她,今年春节,欧阳伯伯和珂沁妈妈会来江城。
      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不可思议的新闻,她惊愕地只懂得乱眨眼睛。
      他揉揉她的头发,笑着问:“不喜欢?”
      如果欧阳伯伯知道她和渝民的关系会作何打算呢?之谦的父母已经让她魂散乌江魂飞魄散了。她苦涩一笑说:“那几天,我搬回去住好了。”
      洞悉了她的担忧,他柔声说:“我跟他们说过,我想娶你。”
      嗯?他口中的聚散离合不是一般的潇洒,轻而易举抹杀掉跟邵美雪六年的情深意长,没有任何求婚仪式没有任何定情信物不经她同意无所忌惮易如反掌准备纳了她为妻,她回不过神:“渝民!”
      “他们希望我把这事儿快点儿办了,本来打算过年带你回新加坡的,可他们觉得不能亏待了你,所以亲自过来一趟。”
      突然觉得身在烟雾缭绕的云中,不知所向,又像是撑了没有竹篙的船,任其自流,她迷迷茫茫,例行公事一般“噢”了一声,也不知是参杂了太多的感情,分辨不出哪几味,还是单调的脑袋一片白芒,除了白,空无一物。
      给思嘉的短信是这样写的:我好像稀里糊涂不知不觉把自己嫁了。
      思嘉的回复跟她的反映一样平淡,没有惊涛骇浪没有大惊小怪,似乎她即将跟谁拜堂成亲比东方日出西方日落更加司空见惯:结婚这事儿越是糊涂越是长久。
      她好奇地问思嘉:你是不是故意去北方偷偷跟林跃东注册结婚了?
      思嘉回了笑脸,给了她隐晦生涩的回答:他不过是很像我想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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