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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第十六章
      如今他们已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了,避开官道,尽挑小路走。虽说易了容,容貌有所改变,但不过掩耳盗铃,寻常百姓虽认不出他们,但武林中人大多认得出他们的身形。
      他们在一家小店中歇脚,不久,邻座的人就议论起这事。
      “朝廷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铲除无极教。”
      “就连我丈母娘家那小村子都贴满了通缉令。太恐怖了,老太太那儿整村识字的没几个。”
      “要识字干什么?有眼睛看就行了。我们也抓个吧,随便抓住谁,我们就发财了。”
      “要是抓住那个什么教主,哈哈,我可以天天躺在金子堆里了。”
      秦曲气结,要冲上去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被白未延拉住。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这种山林野夫也敢嚼舌头。
      无极教在鼎盛之时,谁又敢对他们有半点不敬?一夜间,万般风光尽失,仿佛一颗珠子失去了他的光彩,被人弃为鱼目。
      秋似水似乎置身事外,无丝毫情绪,不紧不慢地吃饭。
      秦曲不甘心地埋头扒了几口饭。
      那两个人还在继续他们的对话。
      “你说朝廷怎么就突然对无极教大动干戈?”
      “我看呀,是无极教平日行为太过张扬,皇帝觉得脸上没光了,就发起狠来。”
      “真是活该!安心地占山为王,做做山大王不是挺好的吗?我老听人说,现在江湖中人争来争去,杀来杀去的几块石头,都是他们挑起的。”
      “他们要是没这野心,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秦曲再也忍不住了,拎起酒壶往他们桌去。
      白未延刚要息事宁人,就听秋似水道:“由他去吧。”
      虽说秦曲性躁,但也是个懂分寸的人,否则怎能位列七散人?
      秦曲把酒壶在桌上一放,豪爽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在一旁听你们两个说得热闹,我也忍不住想插几句。”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酒,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你们两个说得真是太精辟了,兄弟我忍不住拍案叫好!来,我先敬你们一杯再说!”
      一句话把他们捧上了天,又是请吃白酒,乐不可支地端起酒杯。
      酒杯快到嘴边,秦曲故做惊叹地指着门口道:“好一个美人儿!”
      在两人回头时,两粒药丸自秦曲手中射入他们杯中,药丸入水即化。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儿。
      两人气坏了,秦曲笑道:“小弟眼神不好!两位见谅,喝酒喝酒。”
      他们一口灌下去,当即觉得唇上火辣辣的刺痛,不消半刻,便肿得象只鸭子,舌头也厚了几倍,塞了满嘴。知道是秦曲作怪,他们指着他要骂,却又开不了口,苦不堪言。
      秦曲得意至极:“哈!谁让你们在人家背后长舌头。”
      白未延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可当他看到秋似水时,半点笑意都提不起来了。
      面若冰霜,冷若寒梅,愠色凝成冰晶含在目中。
      不是怪秦曲捉弄人,而是恨自己无能。若无极教还威风时,有什么人敢出言不逊,现在却要靠不入流的小把戏堵人口目,挽回颜面。堵得了一时半会,又怎能堵住千千万万人?
      王者之风尽失!
      无极教沦落至此,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严冰见他沉默不语,体贴地夹了些菜在他碗里:“教主,吃饭吧,这种下流人物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朵尔木到处找不到熙元,最后还是来到紫宸殿。
      撤了宫人的紫宸殿清冷了许多。
      果然他在里面,面前铺着一张画。朵尔木好奇地一看,是张未完的仕女图,留白处还有滩难看的墨渍。
      见他目光呆滞,视线浑浊,死死盯着这幅画,却不知聚焦在何处,眉间深刻的褶皱,魂魄已从体内抽去。
      不忍惊醒梦中之人。乖巧地坐在一边,陪着他,看着他,从阳光灿烂到斜阳夕照。
      曾几何时,自己还年幼,第一次在父王那儿看到他的画像,那时画中人还只是个皇子。画中的他已气宇轩昂,不怒而威,不同于自己大哥的孔武有力,二哥的风流倜傥,四哥的睿智聪颖。脑中无数次勾勒他的轮廓,想象中的他,是兼和了他所有哥哥的优点,又独立成格。努力学习汉语,幻想能用他的语言和他说话,只要一想到就会偷笑。等到年纪见长,他的名字在父兄口中也日渐频繁,终于成为父兄念念不忘,杀之而后快的“中原皇帝”。
      偶尔有了来中原的机会,做梦也没想到会遇见他。真实的他并没有让自己失望,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出色。
      可是……
      自己的身影并没有在他眼中停留,他的眼睛总是追随着一个人,一个自己赤了脚也赶不上的人。
      上天创造了熙元,仿佛怕他寂寞,所以创造了秋似水,然后让他们相遇,在人生最光华的年代相遇……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好难受!可熙元的抑郁不振让他更难受!
      “把通缉令撤了吧,就算你的赏金再提高十倍,也是抓不到他的。万一抓回来也是缺胳膊少腿的,岂不是……”
      “缺胳膊少腿又怎么样?只要还有气就行了!”熙元的声音嘶哑,“君无戏言,通缉令怎能说撤就撤?”
      “君无戏言?你到现在惦记着你的身份?你不明白吗,在你所爱的人面前,你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他不再是教主,你也不再是皇帝!没有君臣之分,没有尊卑之分,单纯的只是两个相爱的人。”
      “可问题是,是他每时每刻在算计我!他心里只有无极教,哪里有我?所以我要灭了无极教,让他心里只能有我。”
      “为什么你不自我反省一下?从认识他到现在,有没有停止过怀疑他?你总是想着让他离开无极教,你以为让他失去一切他就会跟你在一起?你错得离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这次要是抓到他,我就再不会粗心大意让他跑了。”
      “这根本是你的借口!你作茧自缚,还不清醒过来?你太糊涂了,如果你爱他,就要尽力成全他所做的一切!你们两个是世上最笨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够了!”熙元怒道,“你出去!”大手一挥,指向门外。
      朵尔木一阵委屈:“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难过啊!”
      “出去!”他重复。
      这是何苦呢?眼见心爱之人惦念着别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合好,结果还不领情。
      其实朵尔木也错了,他没有想到,迷茫的兽是听不进劝的,只有痛过才会知错。

      追兵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得不快马加鞭地赶路,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路上竟累死十来匹马,人也死伤不少。不仅是官兵在追他们,就连平时与无极教结怨的大小帮派,也纷纷落井下石,既能报仇,又能得到笔赏银,何乐而不为呢?
      人困马乏,不得以在一个农家借口水喝。天已湿寒,他们却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
      严冰敲开院门,一个老翁开了一条缝:“老人家,我们走累了,能不能让我们喝口水?”他彬彬有礼道。
      老翁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一群人,把院门全部打开了。严冰请秋似水先走。
      他在门口定立了会,环顾了四周。脚下踢起石头,飞向院中树上。
      原本看上只有干枯树枝的树上忽然掉下一排木刺,牵一而动百,不知从哪射出几十支木箭。秋似水侧身避开,空手抓了几支,但身后还是有几个教中弟子中箭倒地。
      “你们在这里等我们许久了吧!”秋似水喝道,木箭从他手中甩出,老翁惨叫一声而亡。同时,屋内凭空冲出来几十个人。
      秋似水人数不比他们,且战且退,不想这群人尚未杀尽,一队官兵又追来。不得已拾南边小路而逃。
      追兵紧追不舍,逃至南埂坡,又一群人从左路杀出,喊声震天,硬生生把原本就少的人冲散了。
      他们都是与无极教过不去的各门各派,眼熟的、陌生的,都混在一起。这些人武功都不弱,人数更是占绝对优势,杀得他们只得勉强防守,无回手之力。
      秋似水在激战之余,为其他人担忧,围着他杀的人数不胜数,都想抢这个金宝宝,一眼望去,都是敌人,自己人都不知在哪里,不知是死是活。
      杀走一批又是一批,可见这些人都是相约而来,分杯羹的。看到白未延在不远处,杀出条路,挤到他身边。
      “其余人呢?”秋似水问。
      “都被冲乱了,不知道。”
      “跟我走!”他说了句,便朝一个空缺杀过去,白未延紧跟而上。
      一路逃至一间旧宅,是无极教废弃的旧坛,再无追兵,停下来包扎伤口。血污了秋似水的衣襟,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秦曲和严冰应该会找到这里,可宋沫涵未必知道,恐怕他逃不到这里。”白未延道。
      秋似水抹净脸上鲜血:“听天由命吧,顾不了这么多了。”
      望着瘫软在地上的几个无极教弟子,伤的伤,晕的晕,白未延叹了口气,颓丧得坐在地上,骂了句粗话,手中兵器猛地一掷:“想不到我们也有这天,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可踩。”
      一句抱怨刺到了秋似水,僵住了手上动作,黯然垂下手:“我会为这事担负全部责任,是我害了你们。”
      “这怎么能怪教主呢?这皇帝不知听信了什么,一意将我们赶尽杀绝,只要兄弟们还有口气,就一定要让皇帝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秋似水苦笑,到底他还不知道熙元就是皇帝。忽然又想起惟独宋沫涵知道他的身份,又不禁疑惑万分。
      他的手段还真够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将他们逼入绝境,仓皇而逃。看来他是半点情面都不顾了,不知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听说嫂子有喜了?”秋似水轻轻问道。
      白未延闻言脸上泛光:“是啊,快四个月了。”
      “可怜你一直东奔西跑,还没好好享受过夫妻恩爱之情。”秋似水凄然一笑,“跟着我真是玩命的活,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嫂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
      白未延激动道:“教主,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属下了。我身为无极教的人一天,就要为无极教尽忠一天,内子她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
      秋似水略感宽慰。
      这时,宋沫涵和严冰一身染血地跌进来。原来他们两个杀到了一起,严冰带着宋沫涵逃到这里。
      “秦曲呢?有没有看到秦曲?”秋似水惊问。
      两人纷纷摇头。
      秋似水暗叫不好,提剑便要出去。
      “教主!”白未延拦住他,“请教主留在这里,属下愿意代为寻找。”他异常严肃。
      “不要拦我!他现在可能正孤身奋战,等着人去救他!”
      “教主!教中上下还等着您来统领大局,您务必得保重。请教主为更多无极教众考虑,将此事交给属下!”他说罢,跪了下来。
      严冰也跟着跪下。宋沫涵愣了愣,正在忧郁自己是不是也要学着做。
      秋似水悲叹一下:“你速去速回,若找不到他人,尽快回来便是。”
      “属下遵命。”

      大约一个时辰后,白未延方回来。
      当他神情凝重地一个人走进来,焦急等待的众人便知此事不妙。
      白未延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便给抬进来,布上已被血污了一大块。宋沫涵第一个冲来掀开一看,是具无头尸体,身上的衣服分明是秦曲的。
      坐在首位的秋似水闭了闭眼,一动不动。
      这颗头颅定是叫贪财之人割去领赏了。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竟连他的全尸都保不住。
      知道他需要安静,众人默默地退出。
      压抑了胸中的悲愤,一不小心,举目而望,已是四面楚歌,处处受制于人。
      指天长啸:秋似水,你无能!
      无极教自创教以来,即使再不济的时候,也人畏三分,何曾受过这种气?难道百年来的基业就毁手他秋似水手里?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正是踹他一脚的大好机会,有仇有怨的无不争先恐后。而一直暗中与无极教作对的影子邪,却迟迟未动手。
      袭击他们的不过是些二三流的人物,是跟风而起的蝗虫,而神出鬼没的影子邪却是盘踞伺机的毒蛇。自从很久以前一个神秘人带着四个魑魅来探他深浅,此人便一直未再出现。难道他们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当务之急是赶回总坛,一切从长计议。

      熙元那里收到一份夜离新递上来的秘函。
      信上说皇宫几次被侵,正是影子邪所为,而且仍有可能再有行动,请皇帝小心。
      这倒出乎熙元的意料,原以为这些人是无极教派来的,不想是自己猜错了。
      “陛下,无极教已取下四个分坛,但在定嘉受到顽强抵抗,至今未能突破。”宋琏禀奏道。
      “从附近驻军调兵增援,定嘉地理位置重要,一定不能让他们占据。他们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群习武的百姓,若朕的军队连他们都敌不过,国之颜面何在?”他把玩着手中信函,说道:“朕在奇怪,影子邪不是与无极教交恶吗?为什么至今没有行动么?夜离丝毫没有提起?”
      “卑职曾向夜离问起此事,他的确不知。”
      “在朕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虽与无极教不和但无意毁其根基,因此不插手。二是他们不准备明斗,而是暗地算计。凭夜离在影子那里的身份,还没资格知道这事。宋琏,你看是那一种?”
      “卑职愚钝,妄自猜测是第二种。”
      “朕也这么想,背后放暗箭才是他们的绝活。”熙元点头,“倒想看看他们能计划出什么惊天阴谋。”
      宋琏疑惑道:“难道陛下不担心秋公子的安危?”
      “他要是那么容易被影子邪害死,我反倒看不起他了。”冷冽的目光扫过宋琏,“取他性命者,非朕不能,别人休想伤到他一根毫毛,可朕并不想要他的命,只要他的人和心长伴身侧。”
      神色幽怨了几分。宋琏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熙元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有他不再被这些东西所牵绊,才可能回到朕身边。朕只是为他清除缠住他手脚的藤蔓,难道朕还有其他选择吗?”
      “陛下英明,深谋远虑,只是……”他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就说吧,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若是别人,或许陛下真能如愿以偿。但是秋公子可未必就会……换而言之,若有人践踏我疆土,企图夺陛下皇位,陛下是否还会允许他存活在世上……”
      “放肆!”他喝断他的话。
      “陛下息怒,卑职谬言,请陛下恕罪。”
      熙元只觉一阵头痛,不能思考,无力地叹道:“下去吧。”
      朵尔木说他错了,宋琏也说他错了,可他是被逼无奈,别无选择呀!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他又怎愿意和自己所爱的人兵戎相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是场你死我亡的斗争。

      再次回到凤无崖,心境已截然不同。
      一路上损兵折将,幸好还能安全回来。
      门口守卫森严,所有人都枕戈待旦。
      可当秋似水刚一靠近,他们手里的兵器无一例外地指向了他。
      “你们反了吗?竟敢对教主不敬!”白未延喝道。
      正在秋似水疑惑之时,殿门大开,纪长老与马长老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位散人以及其余人等。
      一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纪长老,你这是干什么?”秋似水问道。因为五老之首的殷长老年事已高,不再过问教务,秋似水之下,数纪长老为尊。
      “秋似水你知不知罪?”
      不称他为教主,而直呼其名,秋似水便觉不妙,一直笼罩心头的不安就要在此成为现实?
      纪长老继续道:“你身为教主,却与皇帝串通一气,谋害教中兄弟,使我教大受挫败。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秋似水心中一寒:“纪长老何出此言?”
      身边白未延维护他道:“纪长老你胡说什么?教主一心护教,怎么可能想害无极教呢?”
      “白未延,恐怕你也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骗了。他做过什么让他自己说吧。”
      好象有团气堵在胸口,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无极教上下都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起加害之心?纪长老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误了教中大事。我到底做了什么,还请纪长老明言。”
      他说的话,很巧妙,表面上听去是心平气和的求和劝慰之词,但有意无意地向众人暗示,这是纪长老一人误听误信,搬弄是非,无中生有。
      “口说无凭,纪长老,你倒是拿出证据来。”白未延原以为回到总坛,便万事大吉,可以共议杀敌大计,不想旁出枝节。
      纪长老急道:“不是我一人胡说,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教主离开凤无崖之前,在教中留住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当朝皇帝?”
      秋似水大吃一惊,原以为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泄露秘密?
      “不错,他就是皇帝。”在众人骚乱声中,他继续道,“那并不代表什么。我的确与他相识,但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会对无极教不利,所以才会留他暂住。这件事我的确有错,怪我引狼入室,过于轻信。但纪长老就此事摆出这么大阵势,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教主的威仪不经意地显现,底下人动摇不少。
      “谁我说只是为这事?”纪长老举措略显惊慌,毕竟公然带头谋反的罪名不小,不成功,则成仁,“你的行为宋沫涵最清楚了,问他吧。”
      众人目光集聚在宋沫涵身上。被他们多人盯着,他顿时不知所措,脸也红了。事实上他还没有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指着自己结巴道:“我?我、我知道什、什么?”
      “秋似水原本是说有秘密行动,这秘密行动是什么?这段日子他在哪里?”纪长老问。
      “他在皇宫里。”宋沫涵老实回答。
      “他去皇宫做什么?”
      “是去拿夜明珠的。”
      “那有没有拿到夜明珠?”
      “没有,什么都没拿到。”
      “他是不是从你那儿拿走了镇教之宝的琴谱?琴谱现在哪里?”
      “他说,走的时候太急,被他遗忘在宫里了。”
      在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纪长老越问越得意,秋似水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或者说促使他起了谋反的念头?秋似水疑惑不已。
      “还有,我再问你,你去找他时是不是被侍卫抓住了?”
      “没错,他们人好多。”
      “但是他很轻易地就把你救出来了,对吗?”
      “是的。”
      “那就对了,为什么你会被捉,而他不会?所有的通缉令上惟独他一人是只许活,不许死,要不是他和皇帝串通好了,又怎会发出如此奇怪的通缉?”
      此刻,连宋沫涵都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秋似水了。
      那些侍卫对秋似水有所顾忌,不敢伤他也是有的,但这又怎能成为辩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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