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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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三声。
凯瑟将披在身上的军装上衣拉紧，“请进。”
杨威利走进来想要行军礼，可是看着对方坐在病床上笑盈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克莱门斯中将。”
“抱歉，这个样子，”凯瑟晃了晃手臂，“没办法站起来迎接，杨元帅。”
“啊，没事……”杨威利在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请问……有事要谈是……？”
凯瑟按下床边的按钮，说道：“艾密尔，两杯红茶，谢谢。”
“杨元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果然还是要退役吗？”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杨威利不由得一愣，“果然”？
“嗯，我好歹是帝国未卸任的情报部长官，对于最大敌人的你，当然是做过很多分析的。”凯瑟笑着回答了他无声的疑问。
“诶。”杨威利将贝雷帽在手里抓紧。
“那么，要来为我工作吗？”
难道说帝国的公爵侯爵们都有招揽人的爱好？杨威利在无语的同时腹诽。
“我正在筹办建设帝国第一流的高等教育学府，为此招揽了各方面的人才，你愿不愿意来担任校长一职呢？”
杨威利很想找个镜子来照照自己此时的表情，相信一定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当然不是要你现在回复，慢慢考虑也可以，大学教授的薪水虽然比不上元帅，但是保证一生无虞。”是错觉么，仿佛红茶杨正从七窍里冒白烟……“……杨元帅？”
“为什么会想到我……不，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这种念头？有什么不对吗？战争结束后，像我这种年纪的人本来就应该在学校里接受高等教育，而不是在战场上杀敌。至于校长的人选，我并不是想要培养出一群军国主义的愚忠分子，我相信你能向学生们指出正确的人生道路。杨元帅觉得很奇怪？”
很奇怪吧！帝国权势滔天的女侯爵！两任当权者的宠臣！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血之蔷薇！居然是……
……杨威利觉得很混乱。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艾密尔端着红茶进来，奇怪地看了看杨威利，退出。
“嗯……杨元帅，相信尤里安和卡介伦向你说过我的事。”凯瑟觉得如果不先解释一下，这谈话没法继续下去，“我是地球、中国人，相信这个国家你一定不陌生，我从小受的就是民主主义的教育，虽然我是一个帝国贵族，但我从未向任何人屈膝。”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国家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灭亡了。”
“是的，我唯一的忠诚，只献给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古老国家。”凯瑟低下头，将手按在心口，“我不效忠帝国，也不效忠同盟，我忠于自己。”
大逆不道……就连身为同盟军人的杨威利，也知道这话有多么大逆不道。
“杨元帅，想要改变一个国家，并不是只有战争一个方法的，文化……我相信你可以教给学生们思考的方法，请你好好考虑。”
杨威利答应会回去和同伴们商量，正要起身，脸上显出倦意的女侯爵又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一下同盟大名鼎鼎的击坠王波布兰中校以及蔷薇连队的连队长林兹上校。如果你决定以更为和平的方法来实现你们的理想，我认为他们的死亡就是应该纠正的了，你说是不是呢，杨元帅？”
杨威利浑身一颤，再次感受到“伪•帝国情报部”的恐怖力量，他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猛地转身，急急问道：“关于那架新型兵器，战争结束后你准备如何处置？”
“不会进行量产，相关的所有资料都会被封印。”凯瑟笔直地望着杨威利，毫无迟疑地回答。
杨威利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想知道，它的能源是……核能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杨威利将军帽扣在脑袋上，行了军礼走出门去。
那个时侯要是开炮的话，即使击中，核爆也足以将周围的舰艇包括休伯利安卷进去，该说是可怕呢还是聪明呢，这位女侯爵……
同盟的众将等回来了完整的杨元帅，只不过同盟第一的智将一下来就撞上了柱子，弄得大家都以为帝国对他进行了什么精神攻击。
在会议室里，杨威利对着空中叹了半刻钟气，卡介伦很上道也很理解地拦住众人的疑问，过了好久杨威利才慢悠悠地开了口，“银河帝国未来的皇妃是一个民主主义者，我果然还是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大家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秒钟后全部掉了下巴。
“什么！！！”
“很惊讶吧，我也很惊讶。”杨威利端起茶杯，有气无力地环视一圈，“克莱门斯女侯爵，罗严克拉姆公爵的未婚妻，承诺以她的力量来帮助我们在帝国内部进行改革，还邀请我去作她正在筹办的帝国大学的校长。”
似乎只有卡介伦向着奇怪的方向诧异了，“什么？未婚妻？”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都是有老婆的人了。”
卡介伦苦笑，“你不知道崇拜她的小姑娘有多少，我是想到了那一地碎裂的心……”
“……我亲眼看到的，这点不用怀疑。”而且为什么是小姑娘？杨威利喝一口茶，继续有气无力，他一出来，金发元帅就冲了进去，再加上他看到的那枚戒指，答案不言而喻了。“问题在……”
君主专制的帝国有了个民主主义的皇后啊，而且……帝国大学，如果真如她所说会成为帝国一流的高等学府，将来的政要出身于此校的可能性极大，作为老师，以民主主义的思想教育他们的话……也许理想真能实现……
“代价呢？”
“忘记战争这种愚蠢的方式，以及……”杨威利顿了顿，“毫无疑问，会被称作皇妃派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这一点……其实不用介意，她总比特留尼西特要好上几倍。”卡介伦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是上司，也是朋友。”
“卡介伦，在帝国呆了那么几年你被洗脑了吗？”先寇布一手托着下颔，懒洋洋地问道。
卡介伦毫不相让，立刻说道。“我相信她，即使这种信任是她计算之后得到的结果，我也不后悔。”
“……自己人吵起来了要怎么办啊。”杨威利可怜兮兮地向副官寻求着安慰。
同盟军内部发生的事情凯瑟当然是不知情的，也许她曾想过在克莱门斯领呆过的卡介伦与其他人之间必然的争论，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功夫去考虑那个。
她正在被莱茵哈特公•主•抱走过血蔷的走廊走进用太空梭到达伯伦希尔再走过伯伦希尔的走廊途中遭遇提督若干然后抵达莱茵哈特的卧室。
凯瑟崩溃了。
“有什么关系，登基仪式后就是婚礼，姐姐没跟你说过？”
凯瑟呆滞，然后猛摇头。
“那我现在告诉过你了。”莱茵哈特丝毫没因为怀里这轻微到可以忽略的挣扎影响到，他走进房间，将凯瑟放在床上掖好被角，无视了凯瑟“我还没残废”的抗议目光，“我们正在向海尼森行进，吉尔菲艾斯在那边等着，也只有到达之前可以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问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凯瑟瞪他一眼，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就是觉得太匆忙了点……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都说了不是不愿意了。”
莱茵哈特傻笑的脸惨不忍睹，凯瑟掩面哀叹，为什么自己喜欢的偏偏是个EQ无能……
凯瑟养伤——主要是恢复体力的一星期过后，帝国军旗舰停在了同盟首都的土地上。
虽然下着雨，但恶劣的天气状况显然无法阻挡士兵们的热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唯一被允许走在将来的金发皇帝侧旁的，是同样身着将官服饰的女侯爵。
坐在地上车中，凯瑟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行军礼成了习惯，以后要用鞠躬么？而且这身军装……还得开始考虑以后要穿什么衣服……”凯瑟又是一声长叹。
虽然得到了上将们的一致求情，凯瑟的军衔还是得撤掉，因为她不止是莱茵哈特单纯的部下，而且是恋人，更要注重以身作则。
“抱歉……”莱茵哈特自己是无法想象离开军队要如何生活的，因此更加对凯瑟感到歉意，凯瑟是资历不比他短的正规军人，这次战役的胜利有很大部分的功劳都是属于她的。
“追来的时候我就有觉悟了，再说无论如何，当你的妻子就不可能继续作军人不是么？反正总是要等到回奥丁再宣布奖惩的，都一样啦。”凯瑟耸耸肩，“就是要习惯会花一段时间。”
其实当不当军人她不怎么在乎，重点是……克莱门斯女侯爵是至今为止她最喜欢的称呼，总觉得很可惜。
别的贵族小姐恐怕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帝国女主人的桂冠，然而对她——克莱门斯女侯爵来说，皇冠并不会比侯爵地位带给她的更多。她已经是这个帝国独一无二的，地位最为尊崇的女子，无需作为男人的陪衬。
她选择莱茵哈特，不是因为能够给她带来什么，权力或者财富，只是因为他是莱茵哈特，仅此而已。
跟莱茵哈特提过之后，凯瑟将自己少到可怜的舰队遣回了克莱门斯领，谁也不会想到上面搭载着帝国军全力搜寻但其实早就被调了包的小皇帝和休马哈上校。
然后，这位帝国军的重臣，只身一人来到了……
门铃响了，菲列特利加急忙小跑去开门，才看到来客，她就愣在了当场，“克莱门斯中将……阁下……”
“叫凯瑟就可以了。”凯瑟老实不客气地将花束和蛋糕盒“挂”在呆滞了的菲列特利加手上，绕开石雕塑进门，“杨元帅，便服很适合你哦，很帅。”
“啊……谢谢……”杨威利侧躺在沙发上，举着一只手也化成了塑像。
“莱茵哈特正在和同盟政府谈和约之类的事，我趁他不注意溜了出来。”凯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给我回复了吗？”
杨威利从沙发上爬起来端坐着，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事实上，我们这边的意见并不统一，尤其现在同盟的状况不稳定，大多数人都还想看看情况再说。”
“你们在奋战的同时政府却轻易地投降了，即使这样？”凯瑟摇摇头，“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同盟的状况别说稳定了，恐怕只会越来越糟，这也包括你们的待遇。和约第八条中规定的帝国高等事务官的人选已经决定，将是雷内肯普上将。”
“……我以为会是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
“莱茵哈特的确属意吉尔，但吉尔不仅是他的部下，还是他许诺过要分享一切的友人，回国后的登基典礼和结婚典礼他不在可不行，罗严塔尔也被推荐了，可是奥贝斯坦反对。依雷内肯普的性格，软禁你们都不是不可能，再说那家伙死板得像一块木头，可以想象在他的统治下，你的部下们恐怕很快就会无法忍受转而暴动的吧，正好造成完全征服同盟的理由。换言之，雷内肯普只是一步弃子，这就是奥贝斯坦的计划。”
以杨威利敏感的政治触觉当然很快就能想通这一串因果，然而让他惊讶的是面前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女中将能够准确说出的这一番话，他觉得有必要再次确认凯瑟迪亚•冯•克莱门斯的真意。
卡介伦说女中将对权力和财富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唾手可得的皇冠弃如敝履，亲手积累起庞大的财富，拥有人民的爱戴，在银河帝国拥有的政治影响力可以说是仅次于罗严克拉姆公爵。
这样的女子，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谜团的传奇。
“啊，对了，”凯瑟突然右手握拳轻击左手掌心，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装帧精美的请柬，“银河系里独一无二的一张，人数不限。”
杨威利和菲列特利加打开一看，无语。
“……结婚请柬？”
“是啊，不想亲眼看看吗？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开始。
杨威利不自主地想起卡介伦说的，克莱门斯中将很清楚别人最想要什么，以及用什么来诱惑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菲列特利加看着连连叹气的未来式丈夫，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杨威利比任何人都温柔，他会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手中的血腥哀叹，明明只是一个想要成为历史学家的普通人而已……
非战之殇。非战之殇。
她伸过手去握住那个男人的手，握紧，不顾杨的错愕无比坚定地向着女中将点头：“我们会去，不知道你……凯瑟愿不愿意给我们当向导呢？”她转头对杨威利笑道：“亲爱的，蜜月旅行的地点就定在奥丁如何？”
凯瑟也是一愣，随即笑开，“我喜欢你，菲列特利加。”
杨威利莫名其妙地见识了女人们能在数分钟之内建立友谊的本领，他完全插不上话，默默地走上楼去躺在床上郁闷。
“怎么，今天没有和新娘子一起讨论结婚的事情？”墙上的终端自动打开，屏幕上是卡介伦戏谑的笑脸。
“在下面研究结婚礼服，和克莱门斯中将一起。”
卡介伦半点都不要意外，反而提醒道：“那位女中将对同性的魅力可是很大的，小心格林希尔扔下你～”
杨威利翻个身，决定无视前•辈的忠告。
在凯瑟没事就跑到杨家磨蹭的期间，代替莱茵哈特来抓人的吉尔菲艾斯和杨威利进行了不深但也不算浅的交流，这是预料以外的收获。
回到帝都奥丁之后，凯瑟主动递交了退役申请，得到毕典菲尔德亲口让出的“帝国第一勇将”的称号作为欢送，她趴在地上囧掉了。
那只是一时的玩笑而已，重点是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肌肉女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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