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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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月２日，布朗胥百克公爵得意洋洋地凯旋而归。同日夜，罗严塔尔拜访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住所。
５月９日，在莱茵哈特的干涉下，米达麦亚被无罪释放。翌日，他和罗严塔尔一起前往道谢。
走上楼梯，罗严塔尔就有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在接近楼梯的尽头时，越发地强烈起来，当他终于走到顶端，无可避免地看到室内时，那副高傲和冷嘲的表情终于带上了苦笑的痕迹。
自己这一生，就是要以制造意外为目标！以一脸得意的笑容迎接两位客人，凯瑟对他们表现出的惊讶非常满意，看来自己与莱茵哈特水火不容的假象还是很有市场的。她绕过罗严塔尔走到米达麦亚面前，淘气地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米达麦亚提督。”
没有了少将的凌厉，没有了侯爵的高傲，就如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一样，她笑着向米达麦亚打着招呼。
“昨天真是抱歉，因为想让你教训一下那个讨厌的男爵，所以一开始我没有去阻止。”
“……不……为什么少将会在这里？”米达麦亚将茫然的目光投向他今天来拜访的正主。
凯瑟替为回答了他的疑问，“因为我本来就是莱茵哈特这边的人啊，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瞥一眼罗严塔尔，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某个人的洞察力可就不怎么样了。”
罗严塔尔嘴角抽搐，扭过头去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
“抱歉，昨天一晚上都在应付庆功宴，我要去睡了，有什么事想问再叫我吧，吉尔，莱茵哈特，晚安～”向米达麦亚挥挥手，凯瑟熟门熟路地走进卧室。
米达麦亚她是不知道，可罗严塔尔……她若参与他们的讨论定然会引起他的不快吧，所以还是乖乖去睡觉好了，反正他们要商量什么，她大概也有数。
尽管已是上午时分，吉尔菲艾斯还是宠溺地向凯瑟说了“晚安”，回头再看到惊讶的米达麦亚，他不禁失笑，“凯瑟对我们来说，就像可爱的妹妹一样，而且她办事我们也很放心。”
可爱的妹妹？皇帝的宠臣？对于已经了解到莱茵哈特野心的两位新的盟友，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容易消化的事实。而罗严塔尔更是坚定了心中对女性的不屑。
受到皇帝的宠爱，还是会有不知足的女人啊！
要是酣睡中的凯瑟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就算睡死了也要梦游着砍他几刀的。
一觉睡到下午，凯瑟揉着眼睛抱着枕头出现在卧室门口，两位来客已经离开，吉尔菲艾斯也不知所踪，只有莱茵哈特坐在窗旁就着阳光看书。
“呵……”凯瑟毫无形象地打着呵欠，以没睡醒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走动。尽管是上将的住所，这里实际上也只有上尉级别的生活水准，别说沙发，就连待客用的四张椅子也是勉强凑起来的。凯瑟似醒非醒地穿越过半个房间，她穿着一件过大的旧衬衫当睡衣，抱着枕头在莱茵哈特脚边坐下，枕着他的膝盖继续打瞌睡。她从以前还是男孩子身份时就喜欢粘着两人，不过现在这种动作就有些亲昵得过分了。
莱茵哈特依旧在看他的书，不过空出一只手来顺着梳理凯瑟披散的头发，凯瑟有很多习性很像猫科动物，觉得这样很舒服也就没动，懒洋洋地趴在他膝盖上。
凯瑟从不在头发上作多余的装饰，那些用来固定发型的发胶之类一向与她无缘，她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又柔软又顺一点儿不扎手，她也不用香水蔻丹，手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个贵族小姐，不挑食又不在意穿着，也不喜欢别人对她卑躬屈膝，经常毫无形象地撒娇耍赖，可以说，除了那任性无忌的性格和在众人面前才会显现出来的良好的教养举止，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像贵族。
莱茵哈特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将那个盘亘在心头许久的疑问问出了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的？”
“嗯……你又没问……”凯瑟动也不动，像是只正在梳毛的懒猫，就差舒服得直哼哼了。
问了，就会说么？
“那又为什么突然换回女装？”
“我又没想换回去，怎么说都是当男的比较方便，是皇帝突然叫我穿成那样的。”
……方便？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了些，直到听到呼痛才重新放轻力道。
最后的问题。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备军队的？”若说舰队是由皇帝心血来潮赐给她的，又如何解释那凭空生出来的，一百万训练有素的士兵？
凯瑟似乎又要睡着了，蹭了蹭枕头声音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然而有两个字却分明地传到了莱茵哈特的耳中。
“九岁。”
帝国历486年，虽说在表面上，凯瑟已经阔别奥丁4年之久，但实际上，皇帝的传唤已非一次，但是真正让凯瑟决定回奥丁，不过是因为这一年的特殊。
这正是需要她实践多年前诺言的时刻了。
她可以对克洛普修特克刺杀事件中死去的那些贵族置之不理，也可以对那些手无寸铁却被虐杀的非战斗人员们置之不理，因为他们是与她无关的人。然而十岁时的那句承诺，她却未敢有一时的轻忽。
当听到宫中开始传闻“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有孕”这种怎么想都荒唐无稽的流言时，凯瑟正在吃晚餐。她听完了汇报，剥了个葡萄丢进嘴里，嚼啊嚼半天没说话。
她很喜欢莱茵哈特，喜欢他眼睛里总是熊熊燃烧着的野心，还有他在政治军事上那轻微的洁癖。完美无瑕，他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皇宫是个由鲜血和阴谋堆积成的大染缸，只有那对姐弟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如果是这是天真，那就让他们从此天真下去也好。为了这个，她不惜虚与委蛇，去与布朗胥百克公爵同流合污，反正自从被捡回皇宫后，她就算不上干净了。
保护安妮罗洁小姐的任务，一直是她的不是么？她也一直做的很好。但是这次，他们却是瞒着自己在进行。
要除去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无论是只夺其性命还是让她生不如死，她都有着许多方法——毕竟她是从宫里，而且是权力漩涡中心活下来的人。轻视、诬蔑、暗杀……凡是小说有过的情节她都经历过，精彩得可以出一本宫廷生存指南，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这种失宠还不知收敛的贵族女子，她灭上一打都不是难事。
——只要他们开口对她这么说的话。立场不同，在他们需要大动干戈的事情，她不过出一次门就能解决，而且毫无风险。
她并不担心失去那两人的信任，只是觉得很无力。
两边都不希望对方弄脏手，还都藏着掖着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玩阴谋，这实在是……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口胡！
谁都知道“有孕”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身上的，那个女人以皇帝的宠爱为至宝，根本看不上以外的任何一个男子，哪怕是和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也视为一种耻辱。
所以，真正被这个谣言打击得最厉害的，也只能是侯爵夫人本人。光只要想象一下，凯瑟就不禁要为那所别馆里的美术品心痛。
要知道，军队的养成游戏玩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些东西要是换成马克给她多好……
一边在心里哀悼着马克们的无辜损失，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凯瑟以哗啦哗啦的瓢泼大雨为背景音，很神经质地站在路边。
下着大雨的夜晚，可见度极低，穿着银黑色制服的她几乎就被阴影吞没了。就算定睛细看也很难发现，在路边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都埋伏着穿着制服的军人，他们早已被淋得湿透，却仍站得笔直，紧盯着驶向皇宫的必经之路。
“阁下，出现了。”
以猫一样的步子走到凯瑟身边并如此告知的，是凯瑟在伊谢尔伦率领王古尔雷中队时的副手。
选择在皇宫附近出手，真不知道这位侯爵夫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凯瑟鄙夷了一下，点点头下达命令，“叫别的地方收队吧，别被发现了，拉肯夫，带上几个人，跟我走。”
拉肯夫点点头，又以与来时一样谨慎的态度蹿了出去，很快带着几个人回来，而其他人则隐入暗中，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各自回到了侯爵别馆。
同样是在大雨中，两辆黑色的地上车快速地行驶着，雨声掩盖住了引擎的轰鸣声，要不是车灯的光线，完全就是黑影一片。
闪光、巨响。呼啸而过的导弹击中了后一辆车，将车盖掀了过来。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顾不上还在行驶中的，急忙跳下车，对于失去的恐惧将心脏收紧。
然而，什么都没有。后座空空荡荡，三位贵妇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莱茵哈特一把从驾驶座上揪起司机，声调拔高却充满了不安。
“姐姐……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在哪里？”在问出这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姐姐被绑架的心理准备，是在哪里车被调了包？路程中？剧院门口？
没想到司机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不慌不乱地拖长了声音说道：“别猜了，在剧院一出门就换了车，现在……也该到了。”
莱茵哈特倒是没问到哪儿，因为又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地上车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撑着雨伞出现的正是毫发无伤的安妮罗洁，当子爵夫人和男爵夫人也随之从车上走下时，她们搭载的那辆车一个完美的倒车，迅速开走了。
又是……凯瑟迪亚……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交换了一个眼神，放松了手里揪住的司机的衣领。
司机探头察看了一下车头的受损情况，小声地啧啧称赞，“不愧是中校大人，瞄得真准。”他对着三位受惊了的贵妇人尽量放缓语气解释道：“让三位受惊了，已经没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情况你能解释一下么？”三位女性中最有胆识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虽然脸色微微发白，还是以响亮的嗓音发出了质问。
突然被要求换车，然后自己原本搭乘的车受到了袭击，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可能就在那辆车中死去了，虽然知道司机是友方，她也无法控制住心里的恐惧和愤怒。
“怎么说呢……”司机为难地摸摸头，“昨天立典拉德侯爵宣旨时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然后侯爵夫人出于报复心理想要暗杀伯爵夫人，再然后我的主君猜测到了这个状况前来阻止，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你的主人是？”
司机的眼神立刻变了，一瞬间从敬畏到警戒，他当然不会将主君的名字随意告知外人，他坐回驾驶座上，闭口不答。
不远处有大量的灯光向这里涌来，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吉尔菲艾斯急忙问道：“那她……你的主君有没有要带什么话？”
“那位阁下说，幸不辱命，还有……”司机沉默着，他想起了女侯爵说这话时的表情——混合着担忧和期待，非常矛盾的表情。
“祝，平安。”
原本一直静静站在伞下的安妮罗洁，突然小声抽噎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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