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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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场面比上一次还要尴尬，不过这次窘迫的人不再是顾惜时，而是变成了纪黎。
“没什么。”顾惜时淡定地回答道，目光真诚又正直，罗芮险些就信了。
“嘿，嘿，老弟你说啊，”罗芮戳了戳六神无主的纪黎，“你怎么就这个德行了？”
纪黎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罗芮看了看纪黎，又看了看顾惜时，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对面开饭了，快点过去，我先走了啊。”
“嗯。”顾惜时应声，却并没有跟罗芮一起走的意思。
“那，那我也去吃……”纪黎胆战心惊，望着罗芮的背影也准备开溜。
顾惜时不紧不慢地从唇齿间吐出了两个字：“回来。”
纪黎非常听话地站住了脚步，乖乖地回过身面向了顾惜时，颇有一种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意味：“还，还有什么事……么？”
顾惜时没有回应，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纪黎片刻后，将目光移开，眼神中尽是纪黎读不懂的情绪，淡淡道：“领口乱了。”
说罢，顾惜时头也不回地与纪黎擦身而过，前往隔壁吃饭去了。
？？？
纪黎在原地怔了片刻，机械似的抬起手随便理了理乱了的衣领，随后一头雾水地走回方才刚走出的卫生间，打开了镜前灯。
他看着镜子里那面色绯红双眼迷离的自己，突然有些嫌弃，随后将水龙头猛地开大，调到最凉，将脸伸了过去赌气似的疯狂地冲起了头。
不一会，他身上的热意似乎终于被凉水驱赶殆尽，便伸出手拧上水龙头，慢慢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五官俊美不失硬朗，大家眼中标准的好皮囊，半短不长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了脸的两侧，勾勒出脸完美的轮廓，水一滴一滴地淌下来，滴到他肩膀上，凉意沁心。
一丝晚风从卫生间内半开的小窗吹进来，直袭纪黎冰凉的头皮，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这下子，总算是完全清醒了。
顾惜时方才的行为对纪黎来说无非是致命的，那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纪黎之前所决定放弃并且或许快要成功放弃的全部感情都再次勾回来，并且还大肆地煽风点火，直至燎原。
害怕是有的，吃惊是有的，疑惑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顾惜时对他做些什么，诸如之前在梦里所做的一切。
纪黎正是因为清楚自己心底的期待，此时才会发疯似的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早恋是不对的，暗恋一个同性也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不对的……纪黎着魔似的念叨着几声，却忽然间牙齿紧紧咬合，攥起拳头砸向了旁边的墙壁。
这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强烈的感情，从小到大，只有面对顾惜时的时候才会有的啊！！放弃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纪黎抓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将毛巾一甩晾在了手巾架上，他的步伐稳健，嘴角轻抿，眼神坚定。
他再也不会动摇。
纪黎进了林煜家的门，和林煜的外婆嘘寒问暖了几句后，径直走向了正端坐于餐桌前的顾惜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今天的晚饭真丰盛啊，你说是不是，小老哥？”
顾惜时面色一黑，正准备伸手去夹菜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刚端着碗筷盛完饭的罗芮看着纪黎目瞪口呆，很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下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纪黎的座位，弱弱道：“老弟，那个座位是我的……”
“啊？”纪黎将右手放在耳边假装没有听清，动作极为夸张，“姐你说什么？哦，你说这个座位是为我留着的呀，好的！谢谢姐！你最美！”
“……”罗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吐槽，只得将谦让这种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坐到了对面的空位上，继续吃饭看戏。
林煜坐在顾惜时的另一侧，一直低头吃着饭，沉默不语，似乎一眼都没有朝这边看过来。纪黎看着林煜，忽然想起，如果真的是胡沛雯向教导主任举报的他和童玲玲，那么林煜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他的确如罗芮所说的那般丝毫没有任何表示，究竟是他真的无辜还是一直在掩饰……
“咳。”
顾惜时忽然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就好像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纪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直在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盯着林煜，连忙将视线移回了自己的饭碗，移回之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自己会自动地把顾惜时清嗓子的声音当成是在警告他不要盯着别的男生看啊喂！
我怂什么！我就盯！
纪黎端起饭碗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又塞了一大口菜，然后继续一边嚼一边盯着低着头的林煜。
他没有理会旁边顷刻间面若冰霜的顾惜时，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注意到林煜在他凝眸注视了片刻之后，竟然有所察觉地抬起了眼帘。
“学弟怎么了？”林煜温和地笑了笑，问道。
“没什么呀，”纪黎面对林煜毫无窘迫和心虚，随口笑着回应道，“就是觉得学长真的是太帅了，身材好，学习好，有能力，性格也好，如果我是女生肯定一眼就看上你，哪能轮得到顾惜时什么事啊。”
林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回应，而另一边的罗芮嘴角一抽，眉梢一挑，惊异地抬头看着正在游刃有余说着恭维之语的纪黎，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顾惜时将手中一直端着的碗筷放到了桌面上，力道比正常人重了许多，他冷漠地开口道：“吃饭时不要讲话。”
“好好好，”纪黎转了转身子面向顾惜时，又吹了声口哨，勾起嘴角道，“我不看他了行了吧，我看你。”
“……”罗芮觉得她这个弟弟可能是真的疯了，时辰还早，不如一会随便打包一下直接送去精神病院吧，说不定还有救。
顾惜时的面色居然并没有比之前更冷，反而是缓和了许多，淡定地将最后两口饭吃掉后起身将碗筷放入水池中泡好，道：“去复习。”临走之前向林煜的外婆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出了家门。
顾惜时以前要做什么一般都不会对旁人讲，吃完饭后向外婆点头示意就表示着多谢款待同样无需多言，所以……刚才的这句多余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呢，啧啧。
不过纪黎并不太在意，因为他已经摸清了顾惜时的喜怒规律。
欲擒故纵什么的纪黎一直都非常擅长，原本只是用来追女生，现在发现追男生也是一样的好用。
不就是从异性换成同性追嘛！有什么难的！Come on！
纪黎心情大好，将腿搭在之前顾惜时坐的椅子上，一边吃着一边哼着小曲，时不时还跟坐在另一侧的外婆讨论着哪个菜爱吃哪个菜不太合胃口。他天生便是很会跟各种人聊天的人，不过一会就把外婆说的笑容满面心花怒放，一个劲地夸奖纪黎是个以后绝对有出息的好孩子。
之后的一整晚纪黎都没有主动去跟顾惜时讲话，也没有进他的房间请教问题之类，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在欲擒故纵，只是单纯的因为——
他发烧了。
之前用冷水冲了头，又被冷风吹了又吹，没晾干还跑到冷飕飕的走廊，活该发烧。
他头昏脑涨的，随便吃了个感冒药，没怎么复习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依然萎靡不振，顾惜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早早起床出门了，他还是跟罗芮一起上的学，在上学的路上被凉风吹着比较精神倒也还好，一进教学楼之后又开始晕头转向。
“你没事吧？”两个人分别前往考场之前，罗芮关切地问道，“要不你跟老师说一声请个假？”
“没事……”纪黎额角流着虚汗，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道，“我吃过感冒药，差不多快好了吧，刚转学来的第一次月考就缺席太不好了。”
“那你加油啊，”罗芮挥了挥手，“争取考过顾惜时啊。”
“噗，不可……”纪黎刚说完一半，就一眼看到了远处正拿着东西前往考场的顾惜时，而顾惜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也看向了他的方向。
对视了！！
纪黎心脏怦怦直跳，片刻之后冷静下来，控制好表情走了过去，非常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嘿，早啊。”
“嗯。”顾惜时点了点头。
纪黎正准备潇洒离去，没想到眼前忽然黑了一下，腿也有些软，在原地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他有些尴尬，回过身去，指着地面对顾惜时道：“地太滑了。”
“……”顾惜时看了看学校为了防滑刻意做出凹凸花纹的走廊地板，又看了看面色苍白强颜欢笑又脚步虚浮着离开的纪黎，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回来
，还差 